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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完结] 原创古风言情小说《金陵残妓》(有人找就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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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2 10: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 言

        金陵秦淮,醉卧红袖,一段风情,一曲韵事,一个机会,让他走进一场烟花;一次离合,一汪泪珠;一抹相思,让她欲爱不能。她是秦淮河上的谁?他会演绎怎样的爱情故事?她会为这苍茫的历史抹上怎样的一笔?他会在谁的心中刻上永不磨灭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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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南京,明朝的开朝之都,有六朝古都的繁盛执着;金陵,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山川秀美,古迹众多,曾舞尽几个朝代的婉转与缠绵。
      自明末清初以来,南京旧院、十里秦淮河、长板桥之畔,青楼林立,画舫飘荡,佳丽云集,名妓辈出,满目皆是风尘女子之世界,俨然成为金陵最为繁华的仙都乐土,盛极一时。这里曾拥有过色冠一方的金陵八美,换来被后人称作“秦淮八艳”的点点传说......
      到了清朝乾隆末年,南京秦淮河畔,依旧是一派勾栏瓦肆、歌舞升平、笙歌彻夜的景象。这时的金陵,虽不及明末,但以色貌才气、吹拉弹唱而名冠的秦淮河,依然是宗室王孙、公侯名士、名公巨卿、豪绅商贾的必去之地,文人墨客慕名而来者也大有人在。他们在这里传歌唤月,笑倚栏杆,香烟缭绕,檐马丁当。
      最近秦淮河畔一栋名为“韵音楼”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位年方二十三、四岁,姓张名怀玉的南曲歌妓,此女虽是初到,还无甚名气,但南曲唱的极好自不待说,声色俱佳;吹拉弹唱,无不精通,且还精通音律。
      虽说这怀玉是歌妓,却又与一般歌妓不同,她在接客唱曲时,身前先挂了一道红色幔帐,掀开红帐后,还挂有一道白色纱幔,客人只能透过这道白色纱幔,在灯影摇红中,依稀望着那窈窕的身段和纤纤素手,听她弹筝拨阮,品那婉婉歌喉。直到一曲唱罢,才有侍女略微掀开纱幔,怀玉露面向客人鞠躬谢礼,而后红色幔帐放下,犹如闭幕。见过之人均夸此女风姿绰约,容貌娇艳,玲珑双眸、樱桃绣口,端的是美人一个。
      时间一长,常来的客人发现了纱幔后面的端倪,原来这个歌妓张怀玉却是个瘫子,弹琴唱曲均是坐在一辆带木轮的椅子上,即便如此,却丝毫不妨碍她接客唱曲,毕竟歌妓是不卖身的,后来有人给她送了个“美瘫娘”的雅号。
      寻踪往迹,起初这“韵音楼”并无名气,初是有通音律者听此楼上之女南曲唱得甚好,遂频频光顾,又有人发现此女文采也不错,慢慢地,好事的文人墨客也慕名前来;渐渐地,爱色的富户商贾们蜂涌而至;至近日,已是南京城的大小官员屡屡登门造访。一时间,人们谈的都是这个“美瘫娘”是从哪儿来的?她是如何成瘫子的?”的话题,街头巷尾议论的皆是这位人称“美瘫娘”的张怀玉。
      怀玉初到金陵不久便名声大噪,不说日进斗金,却也富庶一方,惹得其他被冷落的青楼女子们大光其火,直骂她是只“狐狸精”。可骂归骂,这位“美瘫娘”的能耐摆在哪儿,不仅曲唱的好,人又长的标致,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其他青楼女子们纵然妒火中烧,可就是想不明白,一个瘫子,行动坐卧均需靠人服侍,怎会有如此大的魅力,成为达官显贵眼中的红人?!
      秀丽的容貌,超凡脱俗的气质使怀玉很快就在秦淮河唱出了名、站住了脚,达官贵人、朝廷官员成了她的坐上客,而怀玉更有一手“烧菜”的绝活。鉴于行动不便,她并不亲自动手,而由侍女下厨,她只在一旁指点:何时倒油、何时下锅、用多大火、何时放佐料、何时起锅、菜如何码放、如何做到色、香、味俱全,这一切全凭她的调令,往往是菜还在锅中,可香味儿已然令宾客垂涎欲滴、拍案叫绝了。
      然而想品尝到怀玉手艺的却不是一般人,得是金陵六品以上官员才有此口福,可细细想来这也没错,吃青楼这碗饭的,谁不想找个撑腰的后台?故怀玉爱奉迎当官的,也就不难解释。渐渐地,那些官员们迎来送往、请客吃饭、生日聚会、甚至有些密谋,都到怀玉的“韵音楼”来,除一饱口福之外,听佳音美曲,再瞪着色迷迷的眼睛观瞧美人,逮机会在怀玉身上东摸一下、西抓一把,岂不快哉!
      别看怀玉歌唱侑酒,屈意卖笑,她却有自己的底线,虽说是个瘫子也绝不卖身,也不任凭客人摆布,流露出一种清高的气质。另有传言说,这个张怀玉在京师尚有一定背景,如此一来,一些对怀玉颇有微词或想入非非的客人或官员们到也不敢造次。
      时光荏苒,半年将至。
      熬过了一天,夜已静谧。怀玉将客人打发走,勉力强撑一天的残躯好似快要散架一般,再也支持不住,颓然躺倒在床上。当年中了毒蒺藜暗器的腰部隐隐作痛,自那之后,麻痹的下肢便再也没能站起来,轮椅成了禁锢她终身的枷锁。如今,萎缩的双腿开始浮肿,不时还会不由自主的抽搐一阵;本已松弛的肌肉一按既坑,脚背的皮肤泛着惨白的亮光。白天陪客人弹琴唱曲、饮酒做乐,没有知觉的下体难勉尿液渗漏,尽管抽空偷偷换过两次尿布,但现在,粉色亵裤依然再次被浸湿,透出一股轻微的尿臊味儿,让怀玉好不尴尬。侍女春菊赶快一通忙活,先打来热水为她擦洗,洗净之后再垫上新尿布、换上干净亵裤,这才算完事,怀玉也才能放松心情的躺一会儿。身体是放松了,可怀玉的大脑却闲不下来,一天中听到的各种消息汇聚在一起,她在细想哪些消息有用、哪些消息没用;哪些消息应该尽快传回去、哪些消息可以放一放。
      怀玉挣扎着让春菊扶她坐起,在床上放上小桌,春菊取来笔、墨、纸、砚,怀玉用娟秀的小楷在很小的纸上写道:“钱塘织造,江南精绣近日有贡品进京;江苏巡抚十日后有巨额银两经水路赴京。”  写完后她将纸条卷成小卷,塞进一个竹管内道:“春菊,天亮后飞鸽传书将消息传给我哥。”
      春菊答应着将竹管收好,却瞥见怀玉白嫩的小脚十趾紧扣,小腿又不停的抽搐起来,象是抽筋了,春菊赶紧抬起她的双脚,用力掰开紧扣的脚趾,再轻轻为她揉搓着小腿肚,心疼的说:“姑娘,你就休息一会儿吧,你看,腿又抽筋了呢!”
      怀玉一笑道:“没事儿,反正我也感觉不到。”
      春菊难过的说:“姑娘是感觉不到,可姑娘遭了多大的罪春菊知道。早知这样,不如呆在帮里,何苦跑到金陵来受这份罪!”
      怀玉坚定地说:“为了反清复明、为了替祖先报仇,吃这点苦、遭这点罪又何惧!好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睡吧。”
      春菊点点头走了,怀玉这才沉沉进入了梦乡。
      要说这位“美瘫娘”张怀玉究竟何许人物,且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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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axidg 于 2020-11-22 10:44 编辑

                                                                       


      这个张怀玉确实不是一般人物,她的曾祖父是明末的抗清明将张煌言。北京陷落后,张煌言辅佐南明,官至兵部尚书。南明倒台后,他又与郑成功合力抗清,终因势单力薄,后被清军俘获,在劝降遭拒未果下被杀害。从此张家后人隐姓埋名,流落到扬州。
      家道虽中落,但曾祖母对其儿孙教育甚严:言决不能辱没张家风范,男女必读书习武,期盼有朝一日反清复明,为其夫报仇雪恨。生活虽清贫了些,但几代人下来,到也继承了其夫“儒将”的名称。到了曾孙儿、孙女张九刚、张怀玉这一辈,张九刚成了整日为生活奔忙的苦力,怀玉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也几乎沦落成了柴门环婢,但兄妹俩不甘心就此沦落,他们在等待、在寻找崛起的契机,慢慢的,他们将目光转向了日渐壮大的漕帮和盐帮。
      所谓盐帮,最初是以穷苦之人结伙贩盐过活,日久结为盐帮;而京杭大运河流经江苏,穷苦船家组织到一起即是漕帮。那时漕帮跑水,盐帮跑旱,各不相干。漕帮因漕运而来,朝廷依靠运河南粮北调,供应京师和边防。雍正初年,经朝廷认可,漕帮取得了合法地位,此后迅速发展壮大。至乾隆年间,势力已经可以让朝廷无奈,其间甚至出现了“乾隆入帮”的传说。张家兄妹机敏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加入了漕帮,一来借此安身立命,二来意图将来借助漕帮的力量,暗中再图反清复明大业。
      哥哥张九刚武艺精纯、有勇有谋,又熟读兵书,入帮仅三年就做了漕帮苏北堂的堂主;妹妹张怀玉自幼饱读诗书,做为大家闺秀应知应会的琴棋书画、诗词曲赋无不精通,且武艺也不错,谋略不在哥哥之下,所以一直跟着兄长,有半个军师之称。
      一年前,苏北大旱,漕帮给京师的运粮船在运河苏北河道遭难民抢劫,这下让漕帮帮主江沱做了蜡,无法向朝廷交代。为保帮主,张九刚自愿赴盐漕总督衙门替帮主领罪,被判秋后问斩。
      月余之后,怀玉私自率人夜劫大牢,就在撤离之时,怀玉不幸被暗处飞来的一枚毒蒺藜所伤,深及背部椎骨,当既跌倒在地昏迷不醒。张九刚虽封住了怀玉身上的几处大穴,以免毒气攻心,再辅以放血、吸毒、敷药、内力逼毒等手段,终保住怀玉性命,但残余的毒气还是伤及怀玉双腿的神经。
      待数日后怀玉醒来,下半身瘫软无力再无知觉,自此半身麻痹成了废人。自此,怀玉将自己关于屋内不再见人,终日用琵琶弹着悲凉的曲子;思及再不能驰骋疆场、与兄长共谋大业,心情甚为苦闷。
      一日,悲凉的曲子突然变成了铿锵有力的琵琶曲“十面埋伏”,让哥哥张九刚一时摸不着头脑,遂走进妹妹的房间。
      怀玉将琵琶放下,平静的对哥哥说:“哥,怀玉不能这样了此残生,纵然再不能策马冲锋陷阵,但怀玉还要为立志北伐,恢复大明尽最后的绵薄之力。”
      “小妹,你就好好养着,别为这些事操心了!”张九刚宽慰妹妹道。
      “不,我有新的打算。”怀玉坚定的说道。
      “什么打算?”
      怀玉慢慢说道:“金陵,是江南的中心,又是盐漕总督和两江总督所在地,进出京城的大小官员都要在此小憩,就连给朝廷送急报的都要在这里换马休息。因此,这里是个消息灵通之地,如若在这里安插一个眼线,随时掌握朝廷动向,及时给帮内通风报信,对漕帮将大有裨益。不过,这是一个长久之计,切不可操之过急。”
      张九刚说:“你意是要去当这个眼线?这谈何容易!且不说你以什么身份出现?你又如何能够从朝廷官员口中探得消息?”
      怀玉鄙视远方一笑道:“我扮成歌妓潜入城中,在秦淮河畔扎下根,那些贪官污吏们,哪个不是好色之徒?怀玉的姿色还怕他们不上钩?”
      “什么,你要去做歌妓?这有辱门风的事,我不同意。”
      “哥,这是小妹能为反清复明所尽的最后之力,何谈有辱门风?你就答应了吧!”
      张九刚见妹妹主意已定,只得暗暗准备。托人暗中租下了秦淮河畔的一所三层小楼,怀玉取名“韵音楼”。
      就这样,张怀玉在做了充分的准备后来到了金陵,开始了她明为歌妓、实为卧底的生涯。怀玉之所以敢做歌妓,与她家庭教育和自幼好学有很大关系;再加上从小流落江南,听的多了,爱弹喜唱的她无师自通,还将音律摸透,所以才敢冒如此风险前去金陵。另外在诗词绘画上,怀玉的造诣也颇高,她的书房中,几案上堆列牙签玉轴,左右陈设着瑶琴锦瑟。夜深人静时,玉帏四垂,点燃两三枝红烛,在宣德炉内燃上沉香,香烟缭绕;泼墨挥毫,赏花品茗,惬意非凡。夏夜纳凉,月色如水,她背诵着唐人咏月的诗,随着月亮的升沉移动几榻,让月光徘徊于枕簟之间,可见她骨子里一半是侠女,而另一半又是一个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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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22: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axidg 于 2020-11-22 10:25 编辑

                                                                        


      北京紫禁城金銮殿上。
      “皇上有旨,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值事太监高声喊道。
      “启奏皇上,臣有要事禀报。”太监话音未落,军机大臣和绅站了出来。
      “和爱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乾隆今天似乎没睡醒,爱搭不理的说。
      和绅也看出皇上今天不大高兴,战战兢兢的说:“皇上,漕运总督索钦图快马送来急报,近来漕河江苏段匪患猖獗,杀人越货,抢劫运粮船队。数月来已有不少漕帮船队遭劫,使得供给京师的粮食大为减少,长此下去,必成大患。”
      乾隆闻言大骇道:“如此大胆盗匪,这还了得!江苏巡抚是干什么吃的?让他速速派兵剿灭!”
      和绅苦笑道:“皇上,江苏巡抚李崇之也曾派官兵护送船队,怎奈盗匪人多势众,奈何不得啊!”
      军机大臣刘庸出列道:“启奏皇上,据臣所知,漕运粮船之所以被抢,决非和大人所言之匪类所为,乃是一群食不果腹之饥民不得已而为之。
      乾隆大怒道:“胡说,朕当政四十余年,日夜勤勉,就为国泰民安。江南朕也去过几次,泰山也登过几回,哪儿来的饥民?”
      刘庸道:“哎......皇上下江南登泰山不假,可您所到之处均是一派歌舞升平,就是有饥民、流民也被当地官员给藏了,您怎会见到!一年前苏北旱灾,夏粮无收,春粮无种,至今仍未恢复。朝廷发下去的赈灾粮款被大小官员层层克扣,根本就到不了百姓手中。俗话说“狗急了跳墙”。与其饿殍遍野,抢是死,不抢也是死,不是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谁会冒杀头之罪去抢官船?”
      乾隆心中感慨良多,放眼天下,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社会财富均应归属朝廷。可“康乾盛世”孳生了许多腐败官员,他们都是饱读史书并通过层层选拔才得以成为大清官员。如今为一己私利却大肆中饱私囊,贪的是国家的钱,毁的却是大清的江山。如不及时清除这些贪官,长此下去,此风定会越长越烈。但下边的贪官与京城官员均有勾结,明查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派人暗察私访,拿到真凭实据才能杀一儆百。
       “退朝,刘爱卿留步。”
      刘庸随乾隆来到养心殿。
      乾隆说:“刘爱卿,江苏官员克扣赈灾粮款一事,朕着吏部先查,查清了一定严办,以正我大清律法。不过此事不宜张扬,派人暗中察访即可。你看派谁去好?”
      “皇上,吏部左侍郎耿伟堪当此任。”
      “耿......伟?是那个曾给十阿哥当过太子少保的那个?”
      “正是。此人为官清廉,有勇有谋,能力出众,又会武功,且善于查案......”
      “官职几品?”
      “回皇上,现为从二品。”
      “好,自即日起擢升为正二品。朕赐他密旨一道,即日起程。必要时可节制两江总督。”
      “喳!”
      ......
      次日,二匹快马出崇文门,奔江南而去。前面一人细腰窄臂,身着锦缎马褂,打扮成商人模样的男子,就是奉旨南下查案的吏部左侍郎领太子少保的耿伟,后边一人是他的随从二柱。
      耿伟出生于官宦世家,受家教影响,自幼便饱读诗书,且爱习武。长大后拜京城西山岫云寺一带发修行老者为师,学得一身好功夫。18岁进京试第,中探花。因文采出众,被当时的吏部尚书看中,遂入吏部任职。历任令史、主事、员外郞、书令吏、郞中,直至吏部左侍郎。因其还会武功,文武兼备,曾被荐举给十阿哥当武功老师,故领有太子少保衔。
      近年来,耿伟虽身在京城,对各地贪官的劣行也有耳闻。此次奉命查案深知责任重大,如不能查出贪官,则有负圣恩。他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数日后已进入江苏金陵地界。连日赶路,耿伟二人与坐骑都有些疲惫,遂策马慢行。
      忽听“扑”的一声,一羽翅膀受伤的鸽子应声落地。耿伟怜惜,下马将伤鸽捧于手中,仔细观瞧,似被孩童弹弓所伤,他取出金创药为鸽子伤处敷上。
      二柱手指鸽子腿部道:“公子,你看!”
      却见鸽子腿部有一细管,耿伟知其是羽通风报信的信鸽。管中取出一纸卷,上有娟秀的蝇头小楷写着:扬州知府为买高官,贿赂和绅赃银三万两,五日后自官道送入京城。常州知府近日将克扣赈灾粮食自水路运往杭州。
      耿伟看完大吃一惊,此等机密消息出自何人之手?消息又向何人通报?谁又是收此消息之人?一连串的疑问浮上脑海。从字迹上看,出自女性之手,那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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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28:13 | 显示全部楼层
                                                                        


      都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么腐败的地方,也正是贪官富商出没之地。耿伟先下扬州,再奔苏杭。白日乔装改扮,体察民情;夜晚换上夜行衣,穿行于督、道、抚、知、县等官员们的豪宅后院打探消息。在这些地方,他目睹了那些白天道貌岸然的各级官员,在夜晚的灯红酒绿、杯觥筹措下一幕幕肮脏的权钱交易和腐败!但让他诧异的是,很多贪污腐败、金钱贿赂的目标,都指向了盐漕总督索钦图,所以耿伟一行又返回到金陵再做打算。
      漕运总督一职历来是个肥差,现任总督索钦图乃朝廷一品大员,头顶红宝石,后坠双眼花翎,身着九蟒五爪蟒袍。因仗着自己是旗人,多多少少还沾点皇亲,在这远离京城之地,职位虽比不上封疆大吏,但也独霸一方,向来不把其他官员放在眼里。
      耿伟和二柱在南京租了一处宅子悄悄的住下,那羽伤鸽经他精心治疗,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日,他将这羽鸽子放飞,自己骑马一路追寻,终见这鸽子落在了“韵音楼”。耿伟知道这秦淮河畔都是妓女们招嫖宿夜之地,心中纳闷,难不成这通风报信之人乃是这其中之人不成?这“韵音楼”内又是一个何等之人呢?
      细一打听,大概了解了一些张怀玉的来历,顿起疑心。一个歌妓,还是个瘫子,可她从哪里来却没人说的清楚。
      细细观察几日,耿伟看到“韵音楼”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楼内琴音袅袅,大大小小的官员士绅出来进去,好不热闹,顿时恍然大悟。这等官员聚集之地,酒酣耳热之下,有何秘密而言!
      为深查细究,一日上午,耿伟装扮成商人来到“韵音楼”。刚进大门,耿伟便觉蹊跷,院内几名扫地担水的壮汉眼神很警觉,不似一般的仆人样。
      径直上得楼来,因来的尚早,楼内还无客人。青楼之地,无论妓女还是歌妓,夜晚才是她们活跃之时。
      侍女春菊出来迎客:“公子有何贵干?”
      “初到金陵,闻听姑娘芳名,便慕名而来。”
      “要是听曲儿请下午再来,我家姑娘还没起呢!”
      “在下可以等。”耿伟并无离去之意。
      因“韵音楼”距科考考场江南贡院不远,旁边还有学子读书的学校—府学,春菊见来者一副书生模样,自然以为是来金陵读书参加乡试的秀才。这也难怪,妓院接待的客人中也有很多有钱的读书人,也就是“士子”,他们进出声色场所享受风流韵事也是自然之事。
      春菊见过的各类人等多了,以为又是个死皮赖脸的酸秀才,故不再搭理进屋去了。
      耿伟走到窗边,掏出一管翠玉笛子,自顾自的吹了起来。徐徐的笛声传进了里屋正想事的怀玉之耳,遂抬头追寻笛声来到外屋,只见一个俊朗的身影伴着笛声立于窗边。这优扬恬淡的笛声,让怀玉仿佛置身于美丽的梦境中。身处喧嚣嘈杂之地,久未听到如此优美的笛声,不免让人想起乡村田园、男耕女织的生活,怀玉一时竟听得痴了!
      听了一会儿,怀玉情不自禁地抚琴去合他的笛声。笛声稍有停顿,但并没停止,一时间好像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只有笛声与琴声的交织......
      一曲吹罢,耿伟转过身来鼓掌道:“姑娘的琴弹得极好,受教了!”
      面前的女子端坐琴前轮椅之上,头盘飞仙髻,鬓发如云,庄妍靓雅;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胸前是一抹红缎裹胸,外披红色纱衣,透过那半透明的纱衣,隐约可见那如玉的肌肤和纤弱的双臂,如葱削般的十指轻抚于琴弦之上,指间流泻出宛转动人的琴声。再俯察裙下,瞥见一双绣鞋,也是金缕银线,绕着五色牡丹,华贵难言。这样的女子毫无半点青楼脂粉气,仿佛到有秦淮八艳之风。
      怀玉施礼道:“公子缪赞了!是公子的笛音吹得让人心动,妾身才贸然抚琴相合,实在是唐突了。”
      耿伟也抱拳道:“琴棋书画四大雅好,琴当首位。人未见便先听其声,这次金陵真没白来。在下耿伟,京城人氏。听闻姑娘名震秦淮,特来一睹芳容,聆听歌喉。”
      怀玉细细观瞧,只见来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乍看貌似书生,但阅历告诉她,此人决非书生;说是从政为官之人,身上又没有那种官气;穿着打扮疑似经商之人,却又没有铜臭气息;浪荡公子又不似这般彬彬有礼;如是武林中人,他这副身板又不象。几番猜测,几番否决,但透过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此人既非浪荡公子,又决非平庸之人。这令久呆风尘的怀玉觉得,来人犹如千丈的潭水深不可测,心中顿生好奇之心,又生几分好感。
      怀玉试探道:“公子看着不像风月场中之人。”
      耿伟故意问:“噢,那风月场中之人该是什么样儿呢?”
      “那些人哪,想一眼就把人望穿一样。”
      “可惜,这种用眼之法我还没学过。要学吗?”
      “公子不学也罢!学了到沾了些俗气。”
      一年来,为了漕帮的生存,为了反清复明大业,怀玉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那份清高,把一份毫无真心的媚笑卖给客人。但她是天地间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纵然身在烟花柳巷之地,也迷失不掉她的清醒与刚烈。可今日是怎么了?自己竟然主动与一陌生之人融洽谐乐,情意绵绵,难道竟动了凡俗之念?
      都说美女爱英雄,佳人爱才子。不知老天是戏弄还是撮合怀玉,偏偏就让耿伟步入了她的内心世界。深埋在心底的不甘一点点被挖了出来,怀玉再也做不到泰然自若,因为她要的绝不是怜悯和同情,可这个来历不明的公子是我生命中缘定三生的人吗?
      怀玉唱了几支南曲,耿伟和着音律轻拍着掌。又一曲唱罢,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准备告辞。
      怀玉有些不悦:“公子能来就已经让“韵音楼”生辉增色了,请您将银子收回。”
      耿伟不想欠人情:“哎!这银子既然已经掏出来了,你就不要把它当成钱,就当成个意思吧!”
      怀玉轻蔑道:“这种意思反而会弄得没意思了!”
      怀玉说罢推动轮椅径直回房去了,一时到让耿伟很尴尬,只得悻悻离去。
      楼上怀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毕竟各有重任,心里的门只能有时启,有时关,儿女之情先暂且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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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36:13 | 显示全部楼层
                                                                        


      自从耿伟来到这“韵音楼”,怀玉的心里就泛起了涟漪。两人彼此为之倾倒,颇有相见恨晚之感。自此俩人交往慎密,常在“韵音楼”中品茗论诗,泼墨挥毫,题诗作画,探讨诗词曲赋,感情渐深。大有“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之感!
      有时客人多时,耿伟便选一角独坐,静静倾听怀玉的琴声或是歌声。每每此时,怀玉那双黑亮的眸惊鸿一瞥,便知其到来。纱帘后面,轻抚瑶琴的她嘴角带着微笑;一曲唱罢,她轻理云鬓,整理一下粉色衣裙,谢礼后再由春菊缓缓将她推入内室。
      耿伟有时也担心因儿女私情误了朝廷大事,但“韵音楼”内谁是那羽信鸽的主人?她们究竟是什么人?四川的袍哥?河南的白莲教?直隶的义和拳?浙江的小刀会?还是青海的马贼?这些人从哪儿来?要干什么?不查清楚也是大患。二柱已跟踪到鸽子传送消息的落脚地,是栖霞山下一户人家。
      耿伟明白,紧要时要有一份悠闲,悠闲的时候要有一份紧急。
      这日,二人闲谈。
      “姑娘整日坐守“韵音楼”,可曾夜游过这秦淮河?”
      “哎!我一个瘫子,自到金陵后就没下过这楼。再说,我有点......怕水,万一......”
      “姑娘不必害怕,今日不用抚琴唱曲,在下就陪姑娘看看这秦淮夜景如何?”
      “当真要去?你不介意我是个瘫子。”
      “在我眼中姑娘并不残缺,初见时不,现在不,将来也不!”
      怀玉叹道:“交际似浮云,欢情如流水。我的心迹又有谁知?”
      耿伟租了一条画舫,轻轻抱起怀玉来到楼下河边。上船之时,怀玉有点害怕,情不自禁地紧紧搂住了耿伟的脖子,直到上了船耿伟将她放下她都忘了松手。耿伟也不说话,任由她搂着,怀玉这才发觉,脸不由得红到了耳根。人啊!一旦动了情,越是遮掩就越是败露。
      秦淮河的夜景是迷人的,一片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只是这灯火辉映的秦淮河,演绎了六朝古都的千年变迁。
      随着船身的摇晃,有些坐不稳的怀玉不由得倚在了耿伟的肩上。一股清新的兰花香味扑鼻而来,耿伟盯住怀玉的双眼,攥着她双手的手不知不觉就落在了怀玉的腿上,让怀玉早没了知觉的双腿好似能感到来自他掌心的温暖。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怀玉幽幽的咏叹起杜牧的七言绝句。
      “姑娘为何如此伤感?”
      “唉!这秦淮河也许是你们文人的温柔天堂,但谁知这秦淮河里是融了商女的胭脂红多,还是融了商女的相思泪多?虽然这里也曾留下过秦淮八艳的笙箫歌舞,但象柳如是、董小宛、李香君等这些不幸沦落烟花的女子,她们尚且知道亡国之恨,也能把个人生命与国家的命运系在一起,不能不令怀玉肃然起敬。”
      耿伟眼望远方也感慨道:“历史犹如这秦淮河,流逝了年年岁岁的时光。这十里秦淮早已看惯了风花雪月、刀光剑影;看惯了朝野更迭、时光消溶;看惯了商女们的冰霜残梅,看惯了商女们的爱恨情仇。她沉淀了层层叠叠的历史,还将继续把历史沉淀,直到永远。”
      怀玉冷笑道:“想不到,公子到是看得很开啊!”
      耿伟说:“如今康乾盛世,满汉一家,历史就让它永远沉淀吧!”
      怀玉愤愤的说道:“满汉一家?真是笑话,那是满清为了能够坐稳江山,奴役百姓,他们藏起血淋淋的屠刀,以卑鄙的用心,编织出的可笑谎言。在这个时代,汉人的傲骨受到打压,汉人的文化受到摧残。统治者让一个个有尊严的人,做没有骨头的奴才,卑躬屈膝,三跪九拜这就是你说的满汉一家?”
      耿伟想试探她:“姑娘心中似有许多仇恨?说说你的身世吧!”
      说到身世怀玉有些激动,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仇恨冻结:“仇恨!仇恨!是有很多仇恨!当年满清破关入中原,我曾祖父奋起抗清,被清廷杀害,因此我们家与满清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一个弱女子,双腿却被清廷害残,在这轮椅上我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半截残躯还得出来卖笑卖唱,所以我与满清有不共戴天之仇!每天我忍气吞声的活着,咬紧了牙给自己鼓劲,以为总有一天天该为我亮,花该为我红。我指望天地昭昭,指望反清复明,指望着这一天早日来到。可在这大千世界中,我只是一只蝼蚁而已,谁能看见你?你活也好,死也罢,你的仇,你的恨像风吹过,有几个能留下痕迹?”
      耿伟正色道:“人类历史数千年,几经改朝换代,周而复始。可为何朝代起伏更迭,江山易主,反反复复,你想过吗?从刘邦推翻大秦帝国建立汉朝,到推翻隋唐暴政的李渊;从陈桥兵变的赵匡胤、灭掉大宋的金、做过和尚的朱元璋建立明朝,再到灭掉明朝的蒙古满清,每个王朝的建立都是推翻旧的政权建立新的王朝。所以改朝换代乃再正常不过之事,没有哪一朝哪一代能常胜不衰!”
      耿伟的话令怀玉如鲠在喉,她还想说什么,却听耿伟继续说道。
     “每个朝代从鼎盛走向衰落,总让人去思量一些事情。每个王朝的皇帝都是至高无上,以家族世袭统治地位。正所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黎民之多莫非家奴。那么是何原因让统治者走向覆灭?是何原因让各朝的忠臣失去才能?是何原因让各朝的统治者无力回天?是何原因让各朝强大的军队滋生出了反叛?是何原因让弱小者击败了强大的一国?就拿你要恢复的大明朝来说,如果不是熹宗帝重用宦官魏忠贤;如果崇祯帝不那么无能,残害百姓,李自成、张献忠会造反吗?会让满清乘虚而入吗?大明会灭吗?历史上好皇帝不少,“文景之治”、“光武中兴”、“贞观之治”都是明证,国家在他们的治理下强大、富庶;而坏皇帝更多,国家在他们手中走向没落。无论谁坐帝位,只要他真正体恤黎民、爱护百姓,百姓自会拥戴他。反之,横征暴敛,苛税重赋,致民怨沸腾,必将种下灭亡的种子。”
      一席话出口,让怀玉若有所思,既想争辩,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姑娘言腿疾是满清所害,可否一叙详细?”   
      怀玉默默从兜囊中掏出一枚铁蒺藜递到耿伟手中:“两年前,在漕运总督府被清廷鹰犬所伤。可恨的是,当时这暗器上竟喂了剧毒,让我差点丢了性命,哎!丢了性命到也罢了,也胜过如今废人一个!”
      耿伟看到这枚铁蒺藜不禁心中一惊,但他不动声色,没让怀玉看出端倪。
      不知不觉中,转了一圈的画舫回到了“韵音楼”下。耿伟抱起怀玉走上船板,不知哪个船夫踩了一下船头,船身大晃。耿伟敏捷的运用轻功,轻轻一跳,已抱着怀玉落到了岸上。
      哪知这一跳,竟引起了怀玉的警觉:他会轻功!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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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3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axidg 于 2020-11-22 11:05 编辑

                                                                        


      耿伟离去后,怀玉马上叫了两个手下跟踪他而去,她现在急需摸清这个人的底细。
      可耿伟是什么人,早已发现了身后的尾巴。双方只交手十几招,他就认出这是“韵音楼”派来的人。不过这也引起了耿伟的怀疑。怀玉身边的人为什么会武?难道是保镖?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耿伟佯装怒气冲冲的返回“韵音楼”:“姑娘找两个会武的跟踪我,想干什么?行刺吗?做杀手吗?”      
      怀玉反唇相讥道:“那公子你呢?你不也会武吗?
      “那姑娘呢?也是武林高手吧?那就接我几招。”
      耿伟说罢挥掌向怀玉劈去,意在试探她会不会武功。
      怀玉不知是计,以为身份暴露,遂将轮椅向后一推摆出架势,两人便插招换式打了起来。耿伟暗自称赞眼前这个初看弱不经风、看似只会弹琴唱曲的怀玉,实则是一个能打善战的女中豪杰。
      耿伟一开始只使出了五成功力,打了十几回合,他心里承认小看了怀玉,她的武功果然不错,遂暗自将功力运用到八成,想看看怀玉到底有多大本事。
      怀玉身为女流,又身陷轮椅,无法闪转腾挪,但轮椅也操控得进退有序、左右自如,宛如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给了她挥洒飘逸的空间。甫一交手,怀玉就知道耿伟武功不弱,不能硬碰,故多采用借力打力、以退为进、四两拨千斤等打法来化解他的招式。但渐渐地,她感到了其中的蹊跷,别看耿伟每一招都舞得风声呼呼作响,却并无恶意,每当拳掌就要挨到自己身体时,他总是迟滞半拍或是点到为止,给了怀玉充分的防守时间和机会。
      怀玉明白这是在试探自己,通过近一段来的交往她对耿伟颇有好感,甚至已经在心里暗暗爱上了他,而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耿伟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眼看招数上已落下风,更有一种被戏弄之感,不禁心生恼怒,遂加快了出招速度,企图一招制敌。一个心存恨意,下手毫不容情;另一个左躲右闪,存几分怜香惜玉之心。三、四十招打下去,可怀玉欲速则不达。心有旁骛,招数自然就乱。渐渐地,她的轮椅被逼退到了墙角,再无后退之地。
      耿伟见试探的目的已达到,本想就此收手再向怀玉解释,忽见她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双脚,遂突发奇想,想再试试她到底是真瘫还是假瘫。只见他双掌拍向怀玉面门,怀玉在墙角已然没了退路,只能与他对掌。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对,耿伟紧紧盯住怀玉的双眼,这令怀玉又羞又怒,却又没有办法。这边是不断加大的内力汹涌而来,那边是尽力想将这股内力逼退。怀玉知道自己的武功在他之下,时间一长必定不是对手,但此时想撤掌又撤不了,双掌似被吸住一般,屡试无功而返,却又无计可施,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耿伟拿她取笑道:“姑娘,一个”输“字就那么难开口吗?苏东坡讲,胜固欣然,败亦可喜。比武不就是图个乐吗?干吗那么在乎输赢呢?”
      怀玉道:“你是想杀杀我的傲气。”
      耿伟笑着说:“没想到你很会看人,你猜对了,你确有一股傲气。但人不能太强,皎皎者易污。”
      “可你杀不动。”
      “为什么?”
      “我不认输。”
      “那咱们就试试看。”
      耿伟绵厚的内力不断传入怀玉体内,怀玉也觉出一股热流在她胸腹中上下涌动,可她却并无不适之感,更不知他想做什么。耿伟微微一笑,运足十分功力,逐渐将双臂收缩回拉,大喝一声“起”,只见怀玉的身体从轮椅上被悄然徐徐带起......
      这下怀玉慌了神,已经习惯了靠轮椅行动的她,轮椅就是自己的腿,即使运用武功也要用它借力,一但离开轮椅寸步难行不说,一身的武功也难以发挥。况且现在被他内力所吸,全身已然悬空,整个人如同飘浮在空中一般,象是踩在棉花堆上,心中顿觉空虚,更无处借力,此时耿伟只要一撤掌,自己就会如砍倒的树一般跌落在地任人摆布。可此时另一种感觉又令她欣喜,那早已逝去的站立感悄然涌上心头,因为她确确实实看到,自己又重新站了起来,尽管不是自己所为,但眼泪还是不禁夺眶而出。
      耿伟低头去瞧怀玉的腿是否真瘫假瘫,殊不知这一看让他吃惊不小,只见怀玉裙下、脚边均有湿痕,鞋边已汪了一滩水渍,并且还在慢慢扩大。耿伟惊诧不已,不知出了何事;怀玉见他表情有异,也将目光移往脚下,这一看不由得她羞臊万分,红着脸惊呼一声,急忙将头扭向一边,体内真气一泄,身子一软,急速向下坠去,却堪堪被耿伟抱在了怀中。
      这时的怀玉全没了刚才那种能打善拼的侠女风范,一个平常女子应有的娇、羞、痴、嗔、怨等情感全都涌上粉嫩的脸庞。她又羞又急,更不好意思去看这个让她出丑的人,一种被羞辱感让她的脸变得通红,可被耿伟抱在怀中又无计可施,禁不住低声缀泣起来。这时她才想到,刚才耿伟的内力在自己体内上下涌动,可能压迫到了膀胱,早该排尿的,没想到露了大怯......怀玉此时死的心都有。
      耿伟似乎明白了什么,歉意的说:“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武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怀玉幽幽的说:“把我放到里屋床上去。”
      耿伟将她抱到里屋床上放下,怀玉将头歪向内侧道:“你出去吧,让春菊来。”
      春菊进来了,俩人在内屋小声嘀咕着。耿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外屋不安的踱着步,里屋传来春菊低低的取笑声和端盆倒水的声音。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春菊出来冲他调皮的一笑道:“姑娘让你进去呢!”
      耿伟忐忑的来到怀玉床边,现在到是他不敢去看怀玉了。
      已经换洗干净的怀玉心情好了许多,气也消了大半。她示意耿伟坐到床边,待他坐下她说:“给我后背再垫个枕头,这样不舒服。”
      耿伟俯下身去欲抬她的脖颈,怀玉张开双臂去搂他,就在这一瞬间,耿伟只觉后背一麻,知是被她点了穴道,身子顿时不能动弹。
      怀玉低声恨恨的说:“今晚你看到的这些,传出去让我如何做人?我只能杀了你。”
      话虽说的狠,耿伟却听出这并非是她的真心话,只是想出口气而已,遂装出大义凛然道:“既是这样,听凭姑娘处置。”
      “杀了你,我就去自杀!”怀玉的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
      耿伟吃惊道:“在下冒犯了姑娘,死是罪有应得,姑娘却为何要死?再说,你要是死了,这满身的怨恨,阴间怎敢收你?”
      怀玉道:“你死了,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随你一起去了。”
      耿伟再次俯身将怀玉搂到怀中,这次轮到她吃惊道:“你的穴道......?”
      耿伟微微笑道:“可惜你学艺不精,没想到吧?我会用内功震开穴道,你应该这样!”
      说罢他用快捷的手法在怀玉胸前点了一下,怀玉顿时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一种惊愕的表情凝固在她的脸上。耿伟的嘴唇径直吻了上去,怀玉的樱桃小口中,顿时多了一块男人的温暖之舌。尽管耿伟的吻是那么甜蜜,但怀玉又窘又气,本想报复他一下的,却没料到他能自行解开穴道,自己反到中了他的招,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耿伟已经解开了怀玉的穴道,她依偎在他怀中,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抽抽答答的说:“你欺负人,欺负我一个瘫子!”
      耿伟笑着说:“我还真没见过一个瘫子还有这么好的武功,真让我大开眼界!”
      怀玉低声道:“我一个瘫子,能有什么武功!哎呦!”
      “怀玉,怎么了?”
      怀玉一脸痛苦状:“当年中了暗器的后腰,时不时就会如针刺般疼痛。”
      “你说是在漕运总督府被人所伤,可曾看清使暗器之人模样?”
      怀玉思索了一会儿说:“因那日天太黑,模样没看清,但听到一声“着”,且声音象是个女人。”
      耿伟一拍大腿道:“这就对了,一定是她!”
      “是谁?”
      耿伟言道:“你先别管是谁,我这就去夜探漕运督府。”说罢起身就走。
      “公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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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40: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axidg 于 2020-11-22 11:09 编辑

                                                                        

      耿伟回到住地,换上夜行衣,从窗户一跃而出,蹿房越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一盏茶的工夫,他已经来到了漕运督府。
      夏日的金陵白天酷热难耐,唯有入夜才有些许凉风。他伏在后院的屋顶上细细查看,硕大的督府后院内筑山穿池、亭台水榭、假山怪石又通幽曲折。耿伟暗暗吃惊,这哪是督府,分明是一处奢华庭院。庭院内红灯高悬,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灯,两个丫鬟出来进去的忙着。顺着丫鬟向外走去的方向,耿伟的目光被引到一处水榭内,那里摆了一张软榻,一妖艳女子袒胸露乳斜躺于上,索钦图正喂她吃樱桃。
      耿伟一眼就认出,此女正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媚娘。当年他在岫云寺拜师学武,他的师傅有个师弟收了一个女弟子,就是媚娘。师弟有次前来拜会师傅,曾携媚娘一同前往,因此耿伟与媚娘见过一面。掐指算来已有七、八年。后来过了很多年,听师傅说:媚娘为人歹毒,不守师规,屡次用暗器伤人,师弟已将媚娘逐出师门。如今再次相见,这个媚娘更加丰满成熟,但也更加风骚浪荡。
      让耿伟奇怪的是,软榻旁也摆着一辆轮椅。几年不见,莫非……
      耿伟暗想:这金陵城好生奇怪,那边“韵音楼”刚出了个“美瘫娘”,如今这总督府又出了个“瘫媚娘”,这其中的事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正在此时,媚娘突然瞬间花容失色,脸色苍白,手足冰凉,惨叫一声,榻上秀美白皙的双腿毫无征兆的痉孪起来。只见一道道细细的红纹在她的腿上下游走,一阵阵剧痛从脚底升起,全身汗出如浆,看样痛苦之极。
      而此时总督索钦图却毫不惊慌,他伸出手指“叭叭叭”在媚娘身上几处穴道点了几下,媚娘的痛苦似稍许减轻,但仍轻哼不止……
      索钦图对一旁两个丫鬟示意道:“来人那,把媚娘架起来。”
      只听媚娘颤声求道:“督爷,不要,不要……”
      “架起来!” 索钦图大声吼道。
      两个丫鬟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扶起媚娘的腰枝,强行将她架了起来。
      只见媚娘紧咬双唇强忍剧痛,双腿在剧烈颤抖,脸上汗珠不停的流,长长鼻音低沉的闷哼中,带着发抖的颤音,想必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苦痛!不一会,媚娘就疼得晕了过去。
      索钦图近身将媚娘抱到软榻上,用自己的汗巾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
      半晌,软榻上的媚娘悠悠醒来,握住索钦图的手说:“督爷,可否别让妾身再受这份罪,实在是疼的难受,要不你就杀了妾身吧!”
      索钦图颇有心疼之意道:“你是本督心爱之人,我怎么舍得杀你!这种苗疆奇毒,除了能使人的经络麻痹,每月初一和十五子时还会毒发,短时会有钻心的疼痛,如不及时封住穴道,立起身体,一但毒气上升,你命休矣!可惜此毒我也无解,你就忍忍吧!”
      缓过劲儿来的媚娘全然忘却了刚才的苦痛,搂住索钦图又撒开了娇。“那妾身这辈子岂不要痛苦一生?不要嘛!我不要嘛!”
      索钦图嘻皮笑脸道:“哎!我的美人儿,当年你的飞燕腿太历害,用暗器伤你也是无奈之举!你要是早早归顺了本督,又怎会受这难耐之苦?”
      索钦图边说边捧起媚娘的小脚把玩着,还将这对玉足送到嘴边亲了又亲。媚娘见自己的小脚被这个男人捧在手中把玩和亲吻,知其有恋足癖好,自己虽感觉不到,但也觉欣慰。酷暑盛夏,郎情妾意,未必不是风景。
      媚娘叹道:“本娘子向来不喜受人管束,只怪我学艺不精就被逐出师门,这才中了督爷你的黑手。啥都别说了,妾身现在既是督爷的人,自会替督爷效命。只是,督爷日后要对奴家好些才是。”   
      “那是当然,只要你鞍前马后为本督效劳,自然亏待不了媚娘你。今日接飞鸽传书,近日就有一桩生意,到时还需媚娘亲自出马才是。”索钦图说完在媚娘脸上捏了一把。
      媚娘噘起樱桃小嘴说:“督爷一点儿都不心疼人,什么大生意还要妾身亲自出马?”     
      索钦图说:“哎!运送这批粮食的是官船,有重兵押运。我担心手下出纰漏,才让你亲自出马。到时你要做的象一些,让官府以为是匪类所为。”
       “嫁祸于人?”
       “对,这样我们才不愁没钱花啊!哈哈哈!”索钦图大笑起来。
      耿伟闻言大吃一惊,想不到身为朝廷命官的索钦图,暗地里竟敢私自劫取朝廷供给,中饱私囊。
      “我的宝贝,身上怎么这么湿啊?”
      “哎呀!督爷明知故问,刚才妾身耐不住疼痛,禁不住已然小解啦!”
      “哈哈哈!那本督陪你洗个鸳鸯浴,再好好慰劳慰劳你,好吗?”
      “嗯,那就请督爷抱奴家共浴。”
      索钦图抱起媚娘连亲带吻的进了屋,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俩人的浪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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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4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axidg 于 2020-11-22 17:23 编辑

                                                                       

      回到住地,耿伟思索着下一步该咋办!要想查办索钦图,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虽然已经查实了他一些贪污受贿之事,但与劫取官粮、监守自盗一事相比,贪污受贿就显得小多了。料定索钦图近日就将与外界联系,部署人马准备下手。他已接到飞鸽传书,必将再传书给手下,只要盯住漕运督府这条主线,就一定能查出他的人马在哪儿?几时动手?
      耿伟让二柱天一亮就去盯住漕运督府,如有信鸽放飞,一定要追踪到目的地。而自己急需搞清怀玉的身份,她在为谁效力?从她对朝廷的满腔仇恨来看,她不会与索钦图同流合污,那她给谁传递消息呢?漕帮?还是盐帮?或是其它什么组织?如若她的组织也要劫取这批官粮,岂不正中了索钦图的圈套!事关紧急,我必须和怀玉摊牌,晓以历害,助我铲除索钦图。
      耿伟再次来到“韵音楼”,将昨晚在漕运督府听到和看到的都告诉了怀玉。
      “怀玉,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歌妓,也明白你的仇恨所在。但现在社会长期安定,永不加赋、摊丁入亩等新政的实行,使百姓能够休养生息,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历代再好的皇帝在位也不过如此。即便如你所愿回到大明,敢说百姓的生活就比现在好吗?所以,无论你在为哪帮哪派效命,听我一句劝,收手吧!象索钦图这类贪官,朝廷自会秉公而断。”
      怀玉惊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朝廷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来说服我?”
      “不瞒姑娘,我乃朝廷吏部左侍郎。此次奉皇上之命南下,前来查办江苏官员克扣赈灾粮款、贪污受贿之事。”
      怀玉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吏部左侍郎!耿伟,你觉得微服私访很好玩是不是?你觉得一个朝廷命官与一个平民女子谈风月、听她的哀怨别有情致是不是?你很沾沾自喜是吗?你是朝廷命官,你可以踩着刀尖玩,可以玩得山呼海啸然后再收手。你想过没有,即使扳倒了索钦图,他也只是多少个赃官中的一个,有用吗?不错,我是漕帮的眼线,在为漕帮效力。多少年来,漕走河,盐走旱,可你知道吗?几千里的漕运盐路,要孝敬多少文武官员、打点多少江湖人物,才能够跑趟船、行趟路,勉强才能糊个口。那么多苦处,原因何在?就是一个“私”字:漕河有漕私,盐场有盐私,官家有官私,关卡有税私,逼着苦汉子们铤尔走险。盐漕发了,发在官府,不是发在一群苦哈哈的粗汉子,故而我们必须截取这帮贪官的不义之财。”
      耿伟心中暗暗佩服怀玉,她太刚烈、太咄咄逼人了。
      他叹道:“看来这次金陵之行真是不虚此行啊!身在大内,很多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可看见了,又可谓是触目惊心!在“韵音楼”遇见了你,我听到了你那悲苦的家事!听到了百姓们的疾苦,才知道百姓的生活有多难!眼下铲除索钦图这类贪官污吏是头等大事,只有清除了这些败类,天底下所有的漕帮和盐帮们乃至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可单凭区区一个帮派扭转不了这些丑恶,你们劫取贪官们的不义之财,他们就会罢手吗?只会更加变本加历的搜刮民脂民膏,你们怎么办?周而复始过这样隐匿的生活吗?”
      怀玉正色道:“你太小瞧我们了!我们的所做所为,都是取之于官,用之于民,决不似偷鸡摸狗的盗贼。别看我身陷轮椅,可我会打、会杀、会斗,我什么都能,什么都经历过,即使我是个瘫子也不是白给的。对于你的好心,说句客气话,怀玉承受不起;说句不客气的话,不稀罕!”
      耿伟直视着她说:“怀玉,你不该过这样屈意卖唱、躲躲藏藏的生活。假如我也是个普通百姓,你该怎么办?你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吗?你能嫁给我吗?”
      怀玉难过的低下头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等把这件事办完,我当辞去官职,与姑娘浪迹天涯。”
      “那怎么成?这样会毁了你的一生!”
      “那这一生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吧!”
      怀玉幽幽道:“嫁人当嫁爱,我怎么能把满身的仇怨嫁过去呢?”
      耿伟斩钉截铁的说:“既然不成,那就放下你的仇恨跟我回京。你现在没想好我可以等,等你想好的那一天!”
      怀玉的内心此时已被耿伟的温情重拾跳动,暗自思忖:想我张怀玉长这么大,连个说真话的人也没有。虽然从小读书写诗,可我没读过书也就罢了,自从读书识字后,更觉得该真情真意的活上一次,哪怕象卓文君当炉卖酒,也不失为轰轰烈烈活了一生。都说柴米夫妻好过,神仙伴侣难求。当眼前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生活里,她才真正感觉到了期冀的姻缘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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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22 10:4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axidg 于 2020-11-22 11:13 编辑

                                                                        

      耿伟让怀玉传话给帮中,这几天千万不要盲目燥动,告诉她自己准备亲自去会会媚娘。
      换上二品锦鸡官服的耿伟来到两江总督府,亮明身份后,耿伟拿出皇上的密旨给两江总督李世杰看。
      李世杰是汉人,贵州省黔西人。在其为官长达几十年的历史里,从一个小吏一直官升至两江总督,他始终尽忠尽职,清廉自律,严饬吏治,体恤民情,以清正廉明而闻名遐迩,是一个难得的清官。
      李世杰问:“不知耿侍郎有何吩咐?”
      耿伟意欲向李世杰调兵,让他派谴一支五百人的精锐部队随自己出征。并让他派出快马了解运粮官船的行期和日程。
      这个李世杰虽是个汉官,但平时汉官也尽受满族官员的歧视,那个漕运总督索钦图仗着自己是满人,更不把李世杰放在眼里。好在俩人各管一段,到也井水不犯河水,但李世杰对索钦图的种种恶行也早有耳闻。眼见皇上有意整治朝纲,甚为高兴,遂全力配合。
      耿伟带领队伍昼伏夜行,暗地保护着运粮官船前行。
      这一晚,船队夜宿土狼沟。三更时分,只听呼哨声起,约二百多黑衣人从运河两岸向船队扑来。耿伟早有准备,命船队前排兵士用盾牌挡住标枪和羽箭,待黑衣人靠近后,再命后排弓箭手一起放箭,几番冲刺黑衣人均未能靠近船队。耿伟见远远有一骑在马上的蒙面女子在调兵谴将,料定此人就是媚娘,遂弃船上岸,二柱牵过马来,耿伟一跃而上,奔那蒙面女子就冲了过去。
      蒙面女见有人扑来,抽剑“刷”的朝耿伟刺去,冷冷道:“受死吧!”
      蒙面女这一招诡异狠毒,直刺向耿伟的中路空当,瞬间长剑就已到了他的小腹。危急之中耿伟一招“白云出岫”压住她的长剑,身子一侧避开刺来的剑锋,同时自己的长剑也顺势点向蒙面女的“外关穴”。那蒙面女也不示弱,长剑一挑直奔他的手腕,变招也极其迅速诡秘,两人瞬间斗在了一起。
      当年耿伟的师傅自创了这套剑法,暗含了少林达摩剑法和武当太极剑法以柔克刚的精华,讲究慢、稳、巧三个字。在对敌之时,除了出手沉稳之外,还讲究出手越慢越好,能达到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因为对方招数已经用老,便被克制住了先机。同时还讲究一个“巧”字,讲究借力打力,等待时机,出招讲究恰倒好处,因为对方刚出招之时刚猛无比,中途则渐渐力衰,末道则竭,此时出招则能以四两之力克敌制胜。
      耿伟说了声:“好剑法!”
      随即长剑一点,竟一分为二刺向蒙面女胸口的“少阳穴”和“云门穴”,这一招叫“双龙抢珠”。那蒙面女冷哼了一声,挺起的长剑不偏不倚,竟直刺耿伟的中宫,甚是诡秘异常。众人见她这随手一剑,看似乎平淡无奇,却竟然化解了耿伟的这招“双龙抢珠”,而且还反攻他的要害之处,长剑直逼近耿伟的胸口,众人都吃了一惊。
      耿伟的内功和剑法颇有根基,而且经验丰富,一招“五龙出洞”使开,瞬间犹如万点剑光洒出,反点蒙面女的“丹田”、“璇玑”、“气海”、“廉泉”、“命门”五处大穴。只见耿伟的长剑迅如灵蛇,吞吐闪烁不定,真气流动,招数出神入化。而蒙面女在马上的身法轻灵,腰肢软似绵柳,前伏后仰,左转右闪,飘忽如风,出招迅捷如电光火石,而且招数怪异辛辣,变化莫测,每一招均蕴藏着极凶险的杀机!
      两人恶斗了五十多招,众人渐渐看出了胜负。只见耿伟长剑一抖递出,顿时抖出七朵剑花,分别袭向蒙面女的“气海”、“丹田”、“膻中”、“命门”、“玉堂”、“廉泉”、“华盖”七处穴道,剑法的最高境界就是一招之中同时能刺向对手的七处穴道。
      那蒙面女惊出一身冷汗,厉声对一旁手下人喊道:“还看什么!给我上。”
      说着她长剑一挥,也连点耿伟的“廉泉”、“迎香”、“中府”等穴道。
      一旁那几个大汉听了一愣,都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一齐挥剑向耿伟扑了过来。耿伟长笑一声,待那几个大汉扑到自己面前,突然长剑一挥化作一泓秋水,似万点银光激射而出,招数奇诡绝伦。众人只见他手中的长剑突如一道闪电,接着便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和惨叫声,几个大汉的长剑都被挑飞到了半空,那些大汉一个个握住手腕倒在地上呻吟,竟是被耿伟一招刺伤了手腕。蒙面女见耿伟一招便伤了数人,顿时也吃惊不小,自知不是敌手,呼哨一声转身拍马就逃。
       耿伟对二柱喊道:“你们保护船队,我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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