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好悶喔…)
早上八點鐘，拉薩路趴在自己的狗窩裡賴床中。
他那硬挺著的那話兒，將涼被硬生生地撐起。他在床上扭動，想要緩解一下夏季的悶熱空氣。可惜他完全沒有手腳，只能任由黏不拉機的汗水在身上搔癢。
他輕輕地上下左右扭動上半軀幹，同時略微旋轉。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將軀體下端壓入床墊將自己推向床頭。扭曲和推動有了影響。當他知道自己已經移動到想到的地方時，他就收緊肚子將軀幹後端向上並向一側猛拉。
此刻他感覺到涼被滑倒並滑落了，自己現在正裸著躺在床上被褥。他再次扭動，確定自己相對於狗窩的方向。又稍微扭動兩下，彎曲背部以向後推動自己，使自己緊貼著帶襯墊的床頭板。
沒有枕頭阻礙。枕頭？他沒有枕頭。並非因為他買不起枕頭，而是他不需要枕頭。枕頭要靠在頭上。拉薩路現在是沒有頭。
他的上背部在去除頭頸部、腦髓等重要臟器塞入胸腔之後重新改裝了剩下的肌肉、變成由新造肌群可供大開和閉合的孔洞，分別用來呼吸和進食；無頭無頸的胸腔頂部延續了已去除臂骨和肩胛骨、純由肌肉構成的圓滑輪廓，看上去十分柔順。
下半身也是一樣。兩條被腐屍毒素嚴重侵蝕的腿骨從股關節直接移除，臀部肌肉也進行了微調，保證有足夠的彈性可以不靠枕頭穩穩立在地上。
拉薩路平躺在床墊上，軀幹上端靠著床頭板，繞著90度扭動自己，這樣他可以感覺到狗窩床墊的邊緣，光溜溜的屁股和硬挺的男性特有器官伸入了空間。他以腹肌和沒有肩胛骨的背部開始左右搖擺，直到達到轉折點時翻過身，胸膛壓入了柔軟的床墊。
(開口應該是在這一側吧？)然後他像毛毛蟲一樣起伏，向後扭動自己。他的肚球在半空中擺動，由於軀幹下端的重量克服了胸腔與床單之間的摩擦力，他順利從狗窩裡滾出來。
他落到地毯上，按照計劃趴在地上。他收緊腹肌來使屁股向上彎曲，就好像在抬腿一樣，直到它們經過胸腔的頂部。他感到剛才因撞擊而充血的大老二在半空中搖晃。
然後，他放鬆腰部讓屁股順著重力下去，同時稍稍使力向前彎曲上半身，如翹翹板那般。藉著巧勁，他安全地直立在地板上了。因為沒有腿，所以這個模樣既是站也是坐。屁股與雄偉的那根貼在地上，提供了良好的接地面積。
拉薩路輕輕的扭著屁股滑動軀幹，雖慢但穩，不多時便走到床的另一側，他的左側屁股碰到一個像是木質櫃子的物體。
憑藉著肌膚傳來的觸感，拉薩路可以分辨出各種物體。基本上他的肌膚所具有的對振動感知、熱感、光感已經代替失去的視覺、聽覺等感官，只要有碰到，他就可以大略得知該物體的堅硬或柔軟、光滑或粗糙、炎熱或寒冷、潮濕或乾燥、靜止還是移動，以及如何移動。
如果他稍加推動，他就能感覺到它如何抵抗、是否可移動，以及重量。
而且他不僅限於與皮膚接觸的物質。空氣流動，風向提供了他有關周圍環境的大量信息。他對光的敏感度已經提高到可以感覺到並識別出阻擋陽光的形狀。即使透過運動衣褲的布料，他也能識別出通風口的陰影，這樣他就可以確認自己已經靠近房間的牆壁了……因為他要知道走多少步才能到那裡。
他忽然渾身一陣顫抖。這是原始的呼喚，他得去上一趟廁所。他可不想尿在地上，也顧不得會壓到蛋蛋，屁顛屁顛的朝著廁所的方向提高速度移動。
(二)
當看不見又聽不到、還沒有手臂或雙腿去摸索周圍的環境時，準確地知道自己的位置就變得尤為重要。因此拉薩路習慣移動的時候一邊數數。
平常他將軀幹從一側向另一側搖擺，如此慢慢移動；在家裡比較隨便、或是跌倒時，就像蛇一樣用腹部在地上蠕動。然而下面那根不聽話的傢伙又硬起來，使他難以趴在地上，逼得他只好立著軀幹用屁股慢慢移動。
對觸覺和觸覺的意識似乎變得更加敏銳、因此當人們通過在他的皮膚上寫下字母和符號時他能讀懂。他學到一套動作和編碼呼吸指令表，可以與他人交談。
從他目前所在的床到廁所，共有五十步。他毫無遲疑地往廁所的方向移動，彷彿他有眼睛耳朵似的。
他花了十多秒的時間穿過床和臥室牆壁之間兩三米的小腳步，從一側搖晃到另一側。恰好數到50時他摸到了廁所門邊。現在他迫切需要尿尿，也不管蛋蛋會不會痛，用跳的跳進衛浴。
現在在拉薩路的屁股和大砲下是與走廊略為不同的土質，從一邊到另一邊搖晃著枕頭般圓筒狀的軀幹。當然，他也在注意著地磚的變化，直到察覺土質的變化、還有軀幹側邊摸到冰涼的陶瓷，知道自己已經抵達馬桶了。
因為這裡是大白蟻窩的關係，廁所也是沿用他們的規格：一個碗狀的凹槽，剛好是他可以坐在裡面的規格；凹槽之中還有兩個一前一後的凹槽，原本是因應這種外殼硬如鋼鐵的大白蟻所做，如今正好符合他的軀體，前面可以把那根放下去尿、後面可以將屁屁對準拉屎。
他小心地把屁股放在墊子上。一確認就位，他就放鬆尿尿了。這一尿不但尿出將近半公升的尿，還拉出了一堆大便。因為下面是流水的關係，基本上屁股跟那話兒是直接沖乾淨了。
渾身一顫，他確定自己已經排空了廢物，他就離開廁所的位置。
拉薩路胸腹貼地，如蟲子般爬行於地，離馬桶有一些距離時他倒立起來，讓頂端貼在地上、屁股在半空中，接著像蟲子般擺動屁股和那話兒把水甩掉，接著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圍的空氣。
(左邊稍微涼快一點？對喔我剛才好像沒關門啊)他開始朝那個方向搖晃。
果然一兩分後，他就認出了屁股和更為敏感的蛋蛋與大砲下的臥室地板的質地。已經到臥室了。他拖著那話兒挪動，沒有沿著牆而是保持平衡慢慢向前。不多時他摸到了床邊。他從軀體頂端的洞口發出嘶嘶聲，這是他現在最接近笑的表現。
拉薩路搖晃著朝客廳移動，老二如同另一個頭般挺立在軀幹前。他不慢不快的走出房間。
(三)
拉薩路是住在這座蟻窩相當於公寓的地下一樓的地區，所以要上到地面還滿容易的。他有一份工作是酒館的服務生，負責將餐點端到指定的座位。
酒館的開業時間是晚上到隔天早晨，現在剛好是歇業時間，老闆娘和其他同事都出去了。現在只剩身邊沒委託的拉薩路在空無一人的店內光溜溜的閒晃。
來打掃一下好了，雖然來到這家店只有一個月，他已經摸清楚器物擺放的位置了。自己又盲又聾、又沒有手或腳能夠用來觸摸，幸好自己的屁股和蛋蛋貼在地上，能很好的接收運動時產生的振動碰到物體回彈的「回音」，儘管他沒有耳朵。
拉薩路可以得知肌膚、或是隔著布料的肌膚所碰到的物品的質地、溫度、濕度等周遭情報。如果他輕輕推動，就能感覺到該物體是否可移動，以及其大概的重量。還有空氣流動，風向也提供了有關周圍環境的大量信息、還有他的光感度已經提高到可以感覺到並識別出阻擋陽光的形狀。就算是隔著厚外套，他也有自信能識別出窗戶條形的陰影。
除了以上那些，拉薩路也能感覺到他人看向自己的視線，無關好意或敵意。
不過，雖然隔著外套拉薩路也能分辨陽光或物體，他還是喜歡裸體。只要肯花點時間，還是能夠套上衣服的。其實以他的身形，只要套一個褲袋就差不多了，畢竟亞馬遜和蠻族戰士也是這樣穿的；但只要有種，即使裸體也無傷大雅啦。到大城市裡是一定要多穿幾件就是，到時就得請人幫忙了。
他現在摸到了一塊乾抹布，打算用它來擦一下地板。他輕輕跳起，落在抹布上，像在玩滑板一樣扭動自己的腹部移動玩鬧，如此就能做到基本的打掃動作。
他光著身子，肆無忌憚的裸露著自己的那話兒。當拉薩路坐在抹布上四處滑動時，那根巨砲就因與周邊的桌椅摩擦而變得硬挺無比，而拉薩路也樂此不疲、晃動自己的大砲，讓它去觸碰可能撞到的一切。
終於還是玩過火了，他一個打滑倒在地上，蛋蛋因為沒手沒腳的軀體無法及時剎車而撞在桌腳上，痛得他蜷縮在地上發抖。
他的身子因為需要支撐自己移動而將核心肌群練得很好，不知不覺使他的軀幹沒甚麼小腹，反成了柔韌的中性線條，柔順的軀體和兇惡的大砲在女性冒險者之間意外的小有人氣。
他用胸膛壓著抹布拖回原本的地方後，仍舊蛋疼的拉薩路爬到窗戶旁躺下曬太陽。那根硬挺的大砲因自身躺下來而立起，在太陽的照射下活像是在烤香腸。
也許是養分都集中到那裏去，拉薩路的大砲硬起來時最長可以從臍下伸到肋骨下方十公分的位置。之前出去冒險時被同行的女冒險者逗弄後就硬到這個地步，還被用在身上寫字的方式告知自己的老二尺寸，回想起來有點丟臉。
(四)
拉薩路在地板上躺了十分鐘後，盤算著接下來要怎樣殺時間。今天沒有案子要接，晚上也不是他值班，只能讓自己的那根大砲硬起來晃來晃去嗎…？
他翻過身，把那話兒壓在肚子下，如蟲子一般在地上蠕動。一根和兩顆壓在身下與地板摩擦所帶來的感覺讓拉薩路有那麼一點點舒服。總之他就這樣壓著男生的玩意一路在地上爬。
(這座蟻窩還有沒有其他店家…啊，還真的有)
這間由大鐵蟻窩改成的公會持有綜合大樓，除了酒館和宿舍外當然還有別的店家。拉薩路想到自己工作的酒館旁邊有一家咖啡廳是開早上到晚上的、而且會撥放音樂跟找樂師來演奏，吟遊詩人也可以來登記時間。賞金會依照樂師的水平而有所變動，不過底薪是四塊錢(差不多是一個禮拜的飯錢)。
咖啡廳距離酒館，走平地的話約莫是兩分鐘。而拉薩路是要繞彎子、鑽地道鑽到咖啡廳旁邊去聽免錢的音樂。講說聽音樂是慣用講法，因為他沒有耳朵，實際上是用身體去感受從地面傳來的振動波。
拉薩路不做多想，朝向咖啡館的方向滾動。他像一顆肉球一樣擺動著肚皮移動。他找到了在自家門後那個下水道的開口，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因為他沒有手腳，所以無法抓住由鋼管組成的階梯、就這樣摔落了下去。好在他體重很輕、而且反應還不錯，在落地之前就像團子蟲一樣蜷縮起軀幹於半空中滾動旋轉，掉到下水道的地板時是頂端落地。拉薩路並不怎麼痛，至少他沒有頭能撞。
他倒立停在原地，細細的感覺震動的方向與來源。一來是確定咖啡廳在哪，一來是確定周邊哪些方向不會掉下去。那根不聽話的傢伙現在又變的和熟鐵棍一樣又硬又熱，不過對想要倒立前進的拉薩路來說正好。
他像不倒翁一樣用胸膛的力氣彈跳前進，硬直的大砲和兩顆有點大的金玉正好用來感受吹過的涼風，這讓他更能確定移動的方向。儘管拉薩路覺得難以啟齒(雖然也沒有牙齒可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不會埋怨自己沒有嘴吧)在失去聽覺器官的現在，他覺得自己的金玉和大砲彷彿成了另一副新的感覺器官。
如此倒立走動幾分鐘後，他找到了咖啡廳的位置。正思索著如何再靠近一點，忽然感覺跨下被兩塊濕漉漉的柔軟物體給壓住了。
是水鬼嗎？拉薩路心底不住哀號，要不是他沒有嘴巴否則早就叫出聲來了。壓住他的兩團柔軟物體的所有者突然放鬆力道，用那兩團物體開始輕輕的戳著拉薩路的背。
今 天 你 沒 上 班 ？
從背後感覺到對方的小力戳刺是有固定編碼時，拉薩路就知道了。這是他四處闖蕩，找到工作前一個禮拜在河邊遇到的女生，名字叫做琉璃。
想 聽 免 錢 的 音 樂 嘛 妳 跑 來 這 幹 啥
拉薩路維持倒立的姿態轉過身，用總是硬如鐵棍的老二戳琉璃那同樣沒有頭顱與脖子的圓滑頂蓋。琉璃和拉薩路同樣，沒有四肢與頭顱，完全是一塊肉團。他們互相輕輕的戳對方身體，藉此以編碼的形式傳達意思。
琉璃是住在森林裡，雖說沒有嘴巴，不過新造的肌肉群可讓食道開口進行吞嚥與開合的動作，所以她總是躲在土裡或水中，用皮膚感覺有無老鼠或小魚經過，一旦感覺到馬上就張開食道造口將目標吞下去。
不過也會吞錯東西就是了，例如石頭甚麼的。
來 逛 逛 而 已 呀
琉璃沒有撒謊。她是順著水路擺動軀幹，游到這裡來的。她一碰到石頭堆砌成的牆壁，就知道這是人造品，便猜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城裡，當她感覺到拉薩路跳下來落地的振動和他的移動節奏，恰恰驗證了自己猜對了。
帶 我 一 起 去 聽 好 嗎
可 以 啊
肉枕小弟和肉枕野丫頭黏在一塊兒，搖搖擺擺地朝咖啡廳(的地下室)移動。
发表于 2020-11-26 17:0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