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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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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0-7 23: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秦晓文!"
当主持人大声喊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兴奋的差点儿掉下眼泪。我真担心不管主持人喊道谁,我都会跑到前面去。我知道我的确获得了校园礼仪大赛十佳的称号。
不过当颁奖开始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有点儿"鸡立鹤群"的感觉。我的身高只有1米57,脚上穿了双9分的高跟鞋,好像还比人家矮一块。而后来我才知道,其他9个女孩最矮的也有1米66,和我穿高跟鞋一样高,况且人家也要穿鞋的。
给我颁奖的是个高个男孩,长的英武帅气,比我要高一个头。他炯炯的目光瞪着我,我突然心潮澎湃,脸一红,低下了头,轻声说了"谢谢!",声音小的我几乎听不见。
后来我知道他是我们院研究生会的文体部长,叫苏健,大家都叫他阿健,而我们的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了。从颁奖以后,他居然开始约我出去,做为一个刚上大二的小女生,从小矜持的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追求我,直到同宿舍的阿梅,和小洁忍不住给我点破。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跳舞,晒月亮,就是校园里的浪漫故事。
大半年以后,他毕业了,本来以为我们就应该完结了。但他在本地找了个工作,留在了这座北方的城市里。他几乎每天下班后都会来看我,如果不来,那电话和短信就会爆了。不过他的工作却不顺心,我大三开学没有多久,他就辞职了,然后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朋友开了家软件咨询和服务公司。
创业是艰难的,头半年里,没有固定的生意,只是给别人编辑文字,打印文章,有时连这种活都没有,朋友们撤了,最后只剩下他和另一个人苦撑着。艰难的日子里,他跑到学校来"陪"我吃饭,而我也接了两个家教,来弥补我们的"亏空",继续着我们的"浪漫"。
一天我的一个老乡的朋友突然找我设计一个管理查询方面的小软件,我马上告诉了阿健,很快就弄好了,而或许就算是一次正式的开张吧,尽管最后只收了二百块钱。但后面的生意却好起来了,以致于阿健说我是他命中的小福星。先是几千元的,十几万元的,甚至更大的生意,公司越来越大。到我大三暑假的时候,阿健为了工作方便,买了一辆二手的桑塔纳2000,可以开车接我出去玩了。而我也是校园情侣中完全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而坐上小车的第一人。室友闺密们都说我挖到了金矿,而她们却忘了我和阿健一起吃糠咽菜的日子。
毕业的时候,就在我们院毕业的聚会上,阿健手捧一束鲜红的玫瑰,跪倒在我的面前,要求我嫁给他,全院的学生老师都在鼓掌跺脚,幸福的泪水流满了我的脸……
婚后,我们搬进了新买的房子,位于市郊,有点儿象别墅的样子,而阿健也尊重我的选择,让我继续留在自己找的那家小公司里做文员,而不是到他的公司去,或者干脆辞职做全职太太。
正当我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命运的转弯却不期而至……
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左腿膝盖上方的某个部位总是有些肿胀和疼痛,开始时不以为意,以为受凉或扭伤了,热敷过,有些作用,但后来却逐渐厉害了,只好到医院去看看。
阿健因为手头的生意繁忙,我独自一人到了这家卫生部所属的大医院。挂了个外科,等待在门口。
"秦小文。"
这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急忙从回忆中收回心神,答应着跑向医生的房间。
"都喊了三遍了,怎么没有听见?"护士在后面有点抱怨。
给我接诊的是个大约40岁上下的男医生,他询问了一下我的情况,然后要我坐到诊断床上检查一下。他的手按压到我说的部位,似乎皱了一下眉头。
"把丝袜脱下来吧。"他命令到,然后把头转向另一侧。
我则趁机把长筒丝袜卷下来到膝盖下的位置,医生在我说的部位左右揉搓按压了良久……
"是这里疼吗?"
"嗯,是,但不是很疼……怎么了?大夫?"
"好像在长什么东西……"他的话让我感到非常的不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去拍个片子看看吧。"他一坐下,就开始写病历和检查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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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7 23:24:09 | 显示全部楼层
放射科在一楼的东侧,我打听着走到的时候,门口排了两个人。轮到我的时候,我问医生"袜子要脱下来吗?"那个年轻的医生看了我的腿一眼,摇了摇头。我则平躺到床上,把腿伸开,看着那个摄像头样的东西在我腿部上方移动,停了一下。
那医生说大约半小时就可以拿片子了。我则漫无目标的在医院里走了一圈,感觉还很大,前面比较喧闹是门诊,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后面则是病房楼,稍微安静一些。等我回到一楼的时候,看见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我小心的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那个给我拍片子的年轻医生正和另一个医生和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聊天。
"您好。我的片子好了吗?"
"你是秦小文是吧?"我点了点头。那个医生突然有点严肃了,他从桌上拿了片子和我的病历,"你直接到五楼的西侧去吧,找一下孟主任。"就要把片子递到我手上的时候,突然又收了回去,转头对小护士说"小李,你带她过去吧。告诉孟主任是我叫她去的。"那个叫小李的护士接过我的病历,引我出去了。
我的心慢慢紧缩起来,感觉到步子有些重。小护士在前面上楼,两条略显粗壮的小腿在我的眼前一前一后的晃动着。五楼西侧是骨科,他说的孟主任有个病人正在看着。小护士走上前去,把病历和片子放在桌上,然后给孟主任说了一下,还向我指了指,孟主任点了点头。
前面的病人出去以后,我坐在了医生跟前的凳子上。这个孟主任看上去不到40岁,身材比较瘦削,但脸上自然的笑容给人一种放心和慈爱的感觉。他看了看我的病历和片子,又放到背景灯上仔细研究了一下,问了问我的情况。然后又开始检查我的腿。为了方便,我刚才已经把长袜脱下来,放到了包里。
他在我的膝盖上方不停按压,眉头慢慢紧锁起来,我也感觉呼吸越发紧张了。
"秦小文,哦,22岁。"他一坐下,先看了一下我的病历。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说"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他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又看了一眼我的左腿。
"怎么了?"我的眼睛似乎湿润了。
"是这样。我们怀疑是恶性纺锤型骨肉瘤。一般需要做截肢治疗,我建议你住院详细检查。"说着他就开始开具住院凭据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新词在我脑海里上下翻滚,"截肢",他是说我的腿……我不敢想象了。在外面的长椅上愣了半天,我才摸出电话打给阿健。我语无伦次的话语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反正他很快就赶了过来。然后又拉我去找了一下那个孟主任。他和孟主任的话我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与孟主任谈完话,阿健也是满脸的愁容,"下午我们到其它医院看看。"他不停的安慰我。午饭我们都没有吃好,我只是在阿健的劝说下才喝了一碗粥。下午,我们又去了另一家卫生部所属医院和一家省级医院,看过片子并进行检查以后,都要求立即住院治疗,而治疗的基本内容都是截肢!我终于忍不住趴在阿健的怀里哭起来。而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的说"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一样爱你。"
下午我们去孟主任的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第二天一早,就进行各项住院检查包括血,尿等等,上午查房的时候,孟主任要求给我做个切片检查,下午就做,这样第二天就可以拿到结果了。与我同在一个病房的病友是个30多岁的女子,她的左腿已经被截掉了,也是因为骨癌。她告诉我说,尽管切片检查可以比较容易确诊,但是因为动了癌细胞,可能会加速扩散,所以一旦确诊,一般就会立即手术。
下午我被推入手术室,他们在我的左腿上划了一个小口,取走一点儿组织。我和阿健则陷入了焦灼的等待中。第二天的上午,主管我的张医生在门口晃了一下,看见我后,皱了一下眉毛,然后把阿健叫了出去,我意识到这下子我完了。
阿健回来的时候,泪光已经在眼中闪动,不敢与我的目光相碰。我拉了拉他,让他坐在我的边上,他则把我紧搂在怀里。
"什么时候手术?"我变得有点冷静了。
"明天上午,8点。"阿健已经有些哭腔了。
下午,医生又进行了一些手术前的检查,并且腿部进行了一些预处理,告诫我下午6点以后不能再吃东西了。其实我还有什么心情吃饭。等安顿好了,我告诉阿健我想出去走走。穿上了住院进来时的短裙,在往左腿上套丝袜的时候,我默念着,这是最后一次给你穿丝袜了,以后就用不着了,看着被丝袜修饰的修长而美丽的腿,我的眼睛潮湿了……踩着9分的高跟鞋,拼命的走,阿健似乎都有点跟不上我,漫无目标,只是想最后感受一下正常行走的快乐,明天,明天会是什么样……
似乎一夜没有睡着,早晨不到7点,护士就来准备了。我躺到手术推车上,看着走廊的天花板默然的移动,走进电梯,然后把阿健关切我的目光关在了电梯门外面。
手术室里,我按照张医生和护士的要求,木然的脱下衣服,任凭长长的针头扎入我的脊椎,护士则在我的腰部到膝盖涂抹着药水,还剃掉了YIN毛。这个时候,我看见孟主任也走了进来,一身手术服显得他更加瘦削。突然我想起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要把我的腿锯下来,我能看看那个锯吗?"
孟主任愣了一下,或许他没有想到病人还会提这种要求,"哦,你的手术是做一个髋离断,可以不用骨锯的。""髋离断,髋…离…断……"我默默念叨着,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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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7 23:24:4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慢慢的醒过来了。
阿健告诉我说,这已经是手术后第二天的下午。或许是前几天根本没有睡好觉,这一觉我感觉睡的似乎很踏实。不过阿健告诉我这已经是我第3次醒了。第1次是在出手术室的时候,还一直说很好很好。第2次是昨天下午,还问答了几句,但我都没有印象了,或许就是太累了。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不象其它病房,窗帘是淡黄色的,给了一些温馨的感觉。而我浑身软绵绵的,但是腰上似乎却象背过重物一样,有些酸痛。我忽然想起来,他们应该是截掉了我的腿。但我却仍然感觉到左腿,似乎膝盖上方还有灼痛的感觉,心中居然有些惊喜。我伸了伸右腿,感觉到被单在我的腿和脚上划过,又伸了伸左腿,却没有什么感觉,难道麻木了?于是我把右腿向左伸过去,就像原先把双脚叠起来一样,应该是碰到了,但是感觉到的仍然只是空空的床单,我的左腿?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阿健把手臂放到我的肩后,让我的上身欠起来一些。我伸长了脖子,向下望去,只见我的腰部以下,右边的被单被我的右腿撑出修长的形状,而左边,是平的了。我试着伸了伸腿,右侧的被单在我右腿的支撑下,不停的上下起伏移动,而左边依然是平的,没有任何反应。
阿健把我放平在床上,整了整我的枕头。而我用左手慢慢向下摸去,这是腰,这是绷带,里面应该是我的髋骨,我的手划过绷带的上缘,沿着向下摸到的是床单,向右侧,这是小肚子和右腿,左侧从腰到胯到臀部裹着厚厚的绷带,而我的左腿的确没有了。
"文文,手术很成功。"阿健打断我的思路。而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而阿健也有些哽咽了。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左侧髋部的伤口处麻嗖嗖的疼。
第四章清醒
手术后第三天上午,孟主任来查房。
"感觉怎么样?"
而我则似乎已经无所谓了,反而将了他一军"就和锯了条腿一样啊。"
他愣了一下,笑笑,"小姑娘倒是挺乐观的啊。"然后开始检查我的护士记录和绷带以及溢流管的情况。
看完以后又对我说"手术的时候,召了整形外科的医生,把伤口缝合的很细很小,将来可能就不会有太大的疤痕了。"阿健在一旁说了声谢谢。
而我想,谁又能来看我的伤疤呢?谁又会在乎呢?伤疤可以小一点儿,可是一看我就是少了条腿啊。又想到将来阿健会不会在意这些伤疤,或许他可能根本都不会再理睬我,或许也就根本看不到这些伤疤了。我已经不是原先那个能够活蹦乱跳的女孩了,不能再穿短裙丝袜高跟鞋了,不能跳舞蹦迪了,甚至连走路也走不好了,阿健还会要我吗?我的心情暗淡了。

手术后第四天,他们给我换药。在我的坚持下,他们扶起我一点来,让我看看我的伤口。我忍住疼痛,看到我整个髋部和臀部都呈一种恶心的青黑色,在靠近前面和侧面的位置,两段皮肤被细小的针纹缝合起来,还有些难看的血迹,一切似乎都是那么乱七八糟的,我的眼泪忍不住了,把头埋在阿健的怀里,任凭它无声的流淌。阿健则在不断的安慰我,还不停的说爱我爱我。
而张医生一边指导其他医生和护士给我换药,一边对我和阿健说"小秦,你看,伤口愈合的不错。手术的时候,我们尽可能保留了大部分的臀部肌肉,然后把原先大腿内侧的皮肤补到前面来,在前面和侧面缝合,这样比较圆滑,并且你坐下的时候,会有些支撑,不会太难受,而且站立的时候,还可以保持比较漂亮的臀部外形。"他笑了笑,"女孩子总是爱漂亮的。"
他又来了。可是这些所谓漂亮的东西有什么用?小伤疤也好,坐下舒服也好,漂亮的屁股也好,都有什么用,核心是他们锯了我的一条腿,我比别人少条腿,别人谁会对我这个一条腿的女人感兴趣?不知道阿健还会不会?每想到这里,我总是忐忑不安,心神难定。

第五天,孟主任笑呵呵的来了。
"有个好消息,肿瘤的病理化验结果出来了。手术已经把它完全切除并控制住了,所以没有必要进行化疗和放疗了。"
这应该真是一个好消息的,我也知道化疗会导致头发脱落,牙齿损坏等,我可真不想已经损失一条腿了,还要再丢掉我的一头长发和牙齿,真是谢天谢地。
"下午你还会有个客人,是我们医院康复中心的李丽大夫。她可是很会辅导人的。"孟主任给了我们这么一个通知。后来我们问了一下护士才知道,这个李丽大夫是医院康复中心特聘的高级心理辅导医生,本身也是个残疾人,大家一般都管她叫丽姐。尽管很讨厌心理辅导这个概念,但我和阿健的确很想看看这个丽姐。
下午3点40,李丽大夫准时走进了我的病房。我和阿健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走 进来的是个绝对美女,年龄看上去也就26,7岁的样子,身材修长,穿着一双7分的高跟鞋,大约1米73了。深粟色的染发,平直带卷,五官非常秀气,样子倒 象某个韩国影星。尽管她是医生,却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淡紫色的套裙,走路的姿态也非常优雅,只是上身小褂右边的短袖空荡荡的,显得右肩有些突兀。她看 见我俩的神情,笑了笑,"怎么没有见过美女吗?"

我和阿健笑了笑,而我则低下头,轻轻的说"李医生,你可真漂亮啊。"
"你也很漂亮的。"她的话语非常的真诚,并不是那种打招呼寒暄的感觉,因此这句话在我的心里激起一些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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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7 23: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她 看了看我们俩,然后接着说"你们和他们一样,叫我丽姐好了。"这样一下子就平易近人了许多,不再是好像那高高在上,锯了我的腿的医生的感觉了。她先了解了 一下我的情况,也看了看我的伤处,然后用左手熟练的打开手袋,拿出本和笔,慢慢的跟我聊了起来,边说还边记录什么,我看她左手的字居然也非常的工整秀美, 就像她的人。
其实从她那里学到的第一课就是接受现实,说来很简单,都已经做了手术了,还能不接受吗?而那只是身体上接受了,心理上和行动上呢?都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丽姐是从她个人的亲身经历出发来对我进行开导的。

丽 姐今年已经31岁了,她是师范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不知道是不是校花啊),主修的是教育心理学,从小又有跳舞的底子(难怪身材这么好,步态也这么优雅),毕 业后在一家高级幼儿园担任老师。6年前与老公外出旅行的时候,遭遇车祸,她的右臂被破碎的车挤扁了,只能从肩关节做了截肢手术。当时左手也受伤从腕关节断 了,后来接上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左手腕上戴了一个显得有点儿硕大的手链,丽姐用下巴把手链往上推了推,我看见了一圈的疤痕,她的左手应该是后来又断肢再植接上去的,并且我还看见她的小指也少了两截,不过我也看见她的无名指上戴了一颗结婚钻石戒指。

看着她写的秀气的小字,我突然问道"丽姐,你原先就是左撇子吗?"
她看了我一眼,"不是啊,我是右撇子,这是我后来练的。"
"哦"我和阿健同时发出由衷的佩服和赞叹。

或 许是残疾人之间的直接沟通,或许是真的与心理辅导医生平等的面对面的交流,我心中的阴云似乎被驱散了不少。我开始真正接受我目前的状况,开始配合医生的治 疗,并逐步锻炼上肢力量,慢慢能够半躺半坐了。我的脸上也有些笑容,不再有菜色,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起来。看到我的改变,阿健也非常高兴,不显得那么憔悴 了。
第6天导尿管和溢流管拆除后,我第一次真正完全坐起来,伤口也没有那么疼痛了。我看着从下身伸出的长长的右腿和左面空空的床单,居然心情又有些抑郁了。
这 时张医生鼓励我早下床,早活动,这样伤口会好的更快,愈合也会更好。而阿健给我买了一副拐杖,当真正摆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犹豫了。在他们的劝说和阿健的 帮助下,我移动到床边,把右腿伸下床,阿健帮我穿上了一只鞋子,我慢慢把脚放到地上,右腿和臀部靠着床边,阿健和护士在旁边扶住我,慢慢的重心放到右脚 上,双手使劲撑了一下拐杖,我站起来了。摇摇晃晃的,总是往左边倒,阿健连忙搀住我。我低头向下往去,自己的右腿笔直的挺立着,而左边却空空的,我一时间 不知道该如何迈腿走路,眼泪忍不住又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丽姐给我带来了第二课,"越是残疾,就越要美丽。"
丽 姐告诉我说,这是一位著名的残疾人作家说的话。对于丽姐而言,她的确是这么做的,做漂亮的头发,化清淡的妆束,穿漂亮的衣服,毫不顾及自己少条胳膊,她告 诉我,夏天她还穿吊带裙呢,我真的很震惊。或许残疾夺走了我们美丽的面容和曼妙的身姿,但却并没有剥夺我们爱美的权力,就是要自信,就是要有勇气,才能更 加美丽,我相信她。

随 后的日子,我每天都要到康复中心去锻炼,因此每天都能看见她,跟她聊一会儿。而我们讨论的问题居然涉及到穿什么样的裙子,什么样的鞋。有一次,我已经基本 掌握了平衡,正在练习拄拐走路。丽姐告诉我说,可以走的更好看一些,脚腕要柔和一些,不要太紧,向前迈腿的时候,膝盖稍微向内侧打拍子,她还给我演示了一 下,的确非常迷人。我问为什么这样走呢,她告诉我这样可以穿高跟鞋,而且走的更加优雅,更大方。我的天,她还要让我一条腿,拄着拐,还穿高跟鞋,她笑着点 了点头。


面对着镜子里的我,幻想着穿上了短裙,再穿上一只高跟鞋,这样架着双拐走路,那回头率肯定超过100%。这时我从镜子里看到背后阿健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我做练习,不知道他会怎样对我呢,或许他才是我心中最底层的那块阴云。

手 术以来,阿健对我非常好,照顾也很周到,或许他一直没有变,而是我变了。我也的确变了,我少了一条腿,不是原先的那个我了。不知道他对我的残疾会怎样?他 还会对我感兴趣吗?晚上还会玩游戏吗?他会在意我残缺的身体吗?当他抚摸我的时候,碰到我的残臀会怎样,碰到那些伤疤会怎样?他还会有兴致吗?一系列的问 题困扰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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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7 23:26: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天,趁着与丽姐单独相处的一个机会,我有点儿支支吾吾的说这件事的时候,丽姐居然笑了"我知道你会问的。"我有些尴尬的点点头。丽姐又笑了笑,继续说"没有关系的,很多女孩都问这个问题。"
丽 姐告诉我说,身体残缺会导致很多变化,不少截肢者的截肢部位会变得比较敏感,会成为另外一个兴奋源。而大多数的男性都有一种保护弱者的心理,所以对于女 性,一方面要保持自己的美丽和自信,另一方面可以展示自己弱者的样子,这样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我也会因为我的残缺而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我有点将 信将疑。

丽姐继续告诉我,她的老公在她截肢失去一条胳膊以后更加爱她了,他们晚上的生活更加和谐和激情。老公非常喜欢揉搓她截肢以后的肩膀,而她也非常的享受,感觉到更多的快乐。
"你摸摸看。"丽姐把她的右肩向我这边伸了伸,我伸出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整条右臂都被锯掉了,右肩摸起来十分特别,而丽姐也有规律的活动了一下右肩配合我,我居然也觉得有些莫名的激动。

"我看阿健对你非常好,他也很爱你,我从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出来。相信我!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感觉。他喜欢你的一切,你也会的。"丽姐的口气非常的肯定。
手术后第18天,我拆线了。当医生把最外侧的线都抽走以后,我看见我的残端,实际上没有一点儿残肢,最下面是从原先大腿内侧和臀部包裹上来的皮肤,颜色非 常白,也很嫩,因为保留了多数臀部肌肉,下部显得比较丰满,当我坐下的时候,这些肌肉的确可以提供一定的支撑,避免老是往左偏的情况,看样子张医生说得不 错。伤疤在前上部和外侧,尽管刚拆线,但也能够看出来缝合的非常齐整,也很细,张医生说用点儿疤痕灵可以去除,能够基本看不出来的。当我用手从腰到臀轻轻 抚摸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些兴奋。

三天后,我出院了。我穿了件长裙,脚上穿了一只普通的塑料凉鞋,坐着轮椅,阿健推我穿过走廊,走向停车场。走廊里的人似乎都盯着我看,或许先看见我的轮椅,又看见我的独腿,然后又看见我的面容,似乎都露出惋惜的神情。

终于回到家里。架着双拐,我在各个房间走了走,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而阿健则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有些坐不住了。看了一会儿无聊的电视,我就说准备睡觉了,于是洗了脸,便躺在了床上。

"时间还早呢。"阿健跟了进来,躺在了我身边。
他 的手在后面轻轻的抚摸我的脖子,肩膀,后背,又绕到前面,触摸我的RUFANG,慢慢向下滑动,到我的腰季,继续向下滑动,正当我要阻止他的时候,他的身 体也贴上来,嘴在我的脖子上亲吻着,这时我感觉到他下身活动起来了,而他的手已经抚摸到我的残臀上,轻轻触动我的伤疤,他居然还对我有感觉!而我似乎也被 这种触动点燃了激情,翻身平躺下,用我的双唇迎接他的热吻。我们慢慢调整着位置,以防止激烈碰撞弄疼我仍然柔弱的伤口,而他则慢慢的探了进去……这种感觉 似乎从未有过,即便是在结婚蜜月的时候。由于缺少了一条腿的阻挡,甚至连残肢也没有,左侧最下端几乎是平的,他居然可以进的非常深,我兴奋了……

一阵翻云覆雨后,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没有想到你还会对我这么好……"我喃喃的说。
"我说过的,不管怎样,我都爱你。你忘了,你是我命中的小福星啊,也是我的唯一啊。"他的话使我不禁热泪盈眶。
就在这时,他的手慢慢滑过我的身体,居然又来了……

当我们真正筋疲力尽的躺倒在床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丽姐告诉我的话,我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是啊,今天晚上似乎就是,没有了这条腿,似乎我们的游戏更加轻松,而游戏还更加深入,更加激情了。
"丽姐说得没错!"阿健突然冒出一句。
"她说什么了?"不知道丽姐对他说了什么。
" 那天丽姐单独对我说,她说,我会发现你的新的性感的一面,这会给我们带来更深的体验。她告诉我说,实际上一条腿的女人更加性感,特别是你这种做了髋关节离 断手术的,对于XING方面的体验来说会更深刻。她说得没错!你很漂亮,也很性感!你的,你的"他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残臀,大概他不好意思说残肢吧。" 你的…腿也很好。"
"真的?"
"真的!"

"其实,那天丽姐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说我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什么收获?你收到了?"
"我,我,不告诉你….."我钻到他的怀里,笑了。 我们的生活又恢复正常了,只是晚上的活动比原先更丰富,更有激情。而我也把心中的所有阴云一扫而散,真正开始了我的美丽的新生活,因为专家说"越是残疾,就越要美丽"嘛。

我 又开始穿短裙,丝袜,高跟鞋了。我把短裙改的小一些,瘦一些,其中几条超短裙估计两条腿的人都穿不上,这样就更加显现出我美丽的腰线和臀线;而每次穿连裤 袜的时候,会把左侧空荡荡的袜筒向上折起来,塞到腰间,或用别针别住,防止掉下来;高跟鞋由于我个子小,喜欢穿9分的,但的确有些太高,走路有点不稳,后 来穿7分跟比较多,或11分跟带4分厚底的高跟鞋;而穿裤子的时候,尽管更容易暴露我的残疾,但我仍喜欢穿紧身的裤子,把左裤腿裁掉,从根部缝起来,可以 紧紧的包裹住我的残臀,露出漂亮的臀部曲线。


而 这些又给了我更多的自信和坚强的笑容,每次在街上走,回头率简直就是100%,连同事都说我甚至比手术前更漂亮,更自信了。有一次和阿健去逛街,在百丽看 见一双漂亮的紫色高跟长靴,阿健要我试一试。当我穿上右腿的那只靴子的时候,连营业员也惊呆了,她告诉我说,即使有两条腿的人也穿不出这个效果。我准备跟 营业员讨价还价,看看是否可以打折买一只靴子,可是阿健说都买了,新品上市,七折还一千八百多,我都有些心疼。可阿健说或许将来有一天给我装个高科技假 腿,或者科技发达了,克隆一条跟右腿配套的左腿来,还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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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7 23:26:36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到假腿,我们也去了康复中心。丽姐也给我们介绍过,象我这种髋关节离断的不容易安装假腿,需要制作髋关节,膝关节和踝关节三个关节,贵不说,也很难达到效果。安装以后的步态控制不好,即便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仍然走不稳,也走不远。因此我和阿健决定暂时先不安装假腿了。


不 过我倒是做了另外一个假腿。那是在街上看见有做激光人体模型的,据说来源于韩国,根据人的身体形状,做出跟真的身体部分一样的模型,大概和做假肢的接受腔 的道理一样。我做了一个右腿的模型,他们先在腿上抹上类似石膏一样的东西,然后用什么石蜡做模子,还用什么所谓的激光扫描。不过等我去拿模型的时候,的确 吓了一跳,就和真的一样,尽管是金属的,但形态和大小都和我的真腿一样,如果涂上皮肤的颜色,还怪吓人的,不过也很漂亮。于是很后悔截肢前为什么没有发现 有做这个业务的呢?问了问店员能不能照我的右腿的样子做条左腿的,她居然说目前还不行,不是什么激光扫描计算的吗,看样子有点骗人。但我还是把我的"右腿 "拿回家了,给它套上一只长筒丝袜,放到了柜子里。


一天,阿健找衣服的时候看见了我的"右腿",吓得他差点坐在地上,而我却乐得前仰后合的。
"我以为你把腿拿回来了。"他解释说。
"什么腿啊?"我有些疑惑。
"就是锯掉的那条啊。"我又看了看那个右腿的模型,的确非常的象。
"我见过的。"阿健接着说。
"什么?"我一愣。
"这是医院的规定。"我点点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希望他继续说。
"我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差不多2个小时的时候,护士叫我进去,走进门口的那个小房间,孟主任在里面,告诉我说手术差不多做完了,很成功,要我看一看。我往他身后一看……"阿健说道这里,顿了顿,咽了口吐沫,看看我,继续说。
"一个托盘里摆着一条腿,就是你的那个,很完整,血乎乎的,孟主任说要我把它送到病理科去,他们要做化验什么的。然后护士把你的腿用纱布包了一下,缠起来,装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又在袋子上写上你的名字,捧起来,递给我。"
"那,你就拿了?"我很想知道结果。
"嗯,我接过来了。没有想到,还挺重的,没有接住,掉在地上了,然后再也不敢动了。"
"还胆敢摔我的腿!"我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来。
"哪敢啊。后来孟主任看我这样,就让那个小护士给送去了。"
我愣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那化验完,他们又把我的腿弄哪去了呢?"
"听说是送去焚毁了。"
这个回答颇让我失望。我怔怔的看着阿健,他正抚摸着我的右腿的模型,自言自语说"好漂亮的一条腿啊。"不知道他说的是这一条还是那一条。
而阿健似乎也非常欣赏我的一条腿的样子,甚至还有些着迷,他非常喜欢我穿短裙,丝袜和高跟鞋或长靴,而我也喜欢。有时候我在家里专门装扮给他看,后来我们 从亚洲高跟鞋地带网站上定购了一只红色的大腿靴,靴筒一直到我的大腿中部偏上,基本是按我的尺码定做的,可以紧紧裹住我细长的右腿,鞋跟高13分,前面的 靴底厚5分,定购的时候版主还很奇怪,为什么只定一只,后来告诉她只需要一只,她才明白,并且还半价卖给了我。穿上它,我都有1米7高了,倒显得拐杖有点 儿短,再穿上我的最短的一条超短裙,当我在房间里走动的时候,阿健真的惊呆了。那天晚上床都差点儿被他压塌了。不过我始终没有敢把这个大腿靴穿到街上去。

而当我第一次不拄拐,穿着高跟鞋在家里跳的时候,他又一次惊呆了,然后突然跳过来抱起我,把我扔到床上。后来他告诉我说我简直漂亮极了。我的生活又充满了美丽的色彩。

后 来我在5460同学录上发言说,我成功减重20斤。然后大学的室友兼闺密阿梅说我简直疯了,那不就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我并没有疯,我说的是事实,我原先体 重84斤,现在是64斤,是减重20斤,但不是减肥20斤。当阿梅知道事实真相以后,约了小洁周末坐了三个小时的车,从外地赶来看我。当她们看到我的第一 眼的时候,也惊呆了,一方面是我的残缺的身体,另一方面却是我美丽的打扮和自信的笑容。我们三人相拥在一起哭了。

我 们又象当年在寝室里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当她们俩确信我的确没有装样子给她们看,展示给她们的,就是目前真实的我的时候,终于放心了,交流也更 加有点儿放肆,有些肆无忌惮了,甚至都讨论了一些私密的话题。我告诉她们我现在的生活非常好,阿健对我照顾有佳,而晚上的游戏更加激情深入。当我告诉她 们,女人想获得更好的享受,就应该把一条腿齐根拿掉的时候,她们俩被我的这个结论吓的目瞪口呆,然后我做了个鬼脸,三人相互望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


送 走阿梅和小洁以后,晚上我和阿健躺在床上享受着我们幸福的时光。我们俩遵从着古典的中国习惯,男左女右。当阿健平躺的时候,我向左侧卧,右手轻轻在他胸部 按抚,而把右腿习惯性的架到他的下腹部,来回搓动,却不用顾忌我的左腿是不是被他压到身下,或挤到一边而不舒服,不用顾忌,因为它没有了!

或者,我们俩都向右侧卧,我蜷缩着,而他从后面伸手穿过我的脖子,把手放到我的RUFANG附近,轻轻的揉,然后把他的左腿顺势搭到我的右腿上,他大腿上面的软毛和较为粗糙的皮肤在我的左侧髋部和残缺的臀部上蹭来蹭去,非常舒服。

每逢这个时候,我总喜欢问"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腿吗?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爱你!"然后他把我紧紧的搂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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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7 23:27: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两年间美好的时光转瞬就过去了。
可是近一段时间以来,总感觉右腿的大腿根处疼,好像是骨头的关节疼,特别是我穿着一只高跟鞋在家里跳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上次的“经验”,我真的害怕了,但却又讳疾忌医,不愿意也不敢到医院去检查,害怕结果真的是……
直到有一天,我从厨房里跳出来,疼痛使我支撑不住我的身体,一下子摔倒在厨房门口,抱着腿呻吟出来。
“怎么了?文文?”阿健听见我摔倒以后呻吟的声音赶忙跑来,他以为我摔断了腿。然而当他听说已经疼了有些时日的时候,他的眉头紧锁起来,神情也暗淡下去了,赶忙送我去医院。
上次接诊的孟主任外出讲学去了,于是我们找了另一位姓张的主任。他听了我的讲述,然后进行了检查,并且也拍了片子,然后告诉我们说,不用太紧张,不是上次的那种病,而是骨膜炎,是我的股骨头关节的骨膜出现了问题,可能是由于我单腿走路太多的缘故,其实我没有告诉他我经常在家里单脚跳,还喜欢穿高跟鞋。
“你目前的状况很严重,但总体还算稳定,我们建议手术治疗,做一个股骨头的置换术,你们可以考虑换一个进口的股骨头关节。手术也不算复杂,要不然将来会越来越疼痛,最后根本无法行走,还是要动手术。”张主任建议我立即进行手术。
我和阿健讨论了一下,如果真是发展成这样了,就不如把手术做了,这样将来生活可以方便一些。
于是我又住进了医院,检查确认以后,很快进行了手术。他们在我的大腿根和髋部外侧开了一个口子,给我置换了一个德国进口的股骨头,手术很成功,当然我也要求他们尽可能把切口开的小一些,并且缝合的时候用小针整形,我就剩下这一条腿了,可不想在腿上多那么多难看的刀口和伤疤,即便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手术后恢复的比较快,进行了一些初步康复锻炼,就基本恢复了行走能力,当然出院的时候我还是坐着轮椅的。回到家里,我继续在家修养并做一些适当的锻炼,不过总感觉置换的股骨头有些别扭,有些时候还有些疼痛,毕竟不是自己的原配零件,尽管是进口的,还是始终不如“原装”的。
周末的时候,阿健因为工作需要到外地出差两天,我一个人在家。没有想到,他一走,我就有点儿发烧了,应该是感冒了,连忙吃了些999感冒颗粒,但是似乎没有起作用,还是有些头晕。
第二天腿也跟着一起疼,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些发烫,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躺倒在沙发上,心想还要给阿健做晚饭的,自己却爬不起来了。这时觉得似乎越来越冷,腿也越来越疼,这是怎么搞的?而眼前的景物慢慢模糊起来,意识也在虚无缥缈中散去了。
门响了一下,是阿健回来了吗?而我却沉沉的睡过去了……


我慢慢醒过来了。满眼的白色,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左侧的架子上还吊着瓶子,抬了抬左手,在打吊针。看样子感冒居然还感到医院来了。
转头看了一下,阿健正趴在我的床头睡着,我轻轻动了动右手,没有想到阿健一直轻握着我的手,居然醒了,抬头看见我,眼中泪光点点,“文文,你终于醒了!”听他的说话居然有些哭腔。
看着他惊喜而又憔悴的脸,泪光莹莹的眼睛,感觉他又消瘦了一些。他轻轻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胡子扎的我生疼,出差才两天就不修边幅了,我心想。
“你昨天几点回来的?是不是那时候我在沙发上睡了?你送我到医院的?”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昨天?”阿健愣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文文,你已经昏迷了差不多四天了。”
“四天?”我也是很惊奇,一个小小的感冒还弄到我昏睡四天?
“今天已经星期四了。你病的很重,我差点失去你,文文,是孟主任救了你的命。”阿健说话有些唏嘘。
我有些惊讶了。这个时候,我的确感觉到浑身软绵绵的,似乎干重活累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腰和腿,压的抬不起来,想伸伸右腿舒展一下,却怎么也放不开,而右腿置换股骨头手术的地方也疼的厉害,麻嗖嗖的。
“阿健,你帮忙把我的腿拽一下,揉揉,我伸不开。”我示意阿健给我揉揉,其实他很喜欢摆弄我的这条独腿的。
“你的腿……”阿健并没有动,只是转头向我的下身看了一眼,在那里犹豫着,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文文,你听我说。”
而我却已经无法忍受那里的酸痛,心中着实有些气恼,猛的挣脱开他的手,伸出右手下去想推一下或者揉搓一下自己的右腿。
然而我摸到的是右侧从腰到臀部紧裹着的纱布,从前到后,从上到下,都是纱布,这外面是胯,上面是小肚子,内侧是我的XX,后面是臀,往前是……,是空的,我的手在大腿根沿着一个纱布紧裹着的垂直面滑落下去,摔落到了床单上,我的,我的腿呢?


“我的腿呢?”我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用手支起身子想看一下。
这时我看见阿健的泪水居然无声的流了下来,“文文,文文,我就是你的腿,你听我说…..”
阿健一边说,一边伸手想阻拦我起来,但我已经抬起了我的头和肩,阿健只好把手放在了我的肩后面,揽住我,我努力的抬起头,向下看去,医院整洁的白被单紧紧裹着我单薄的身体,显露出我纤细的腰,丰润的髋部,但是再往下就平塌塌的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是不死心的伸出右手,从自己的腰部摸下去,髋部以下确实空了,确实没有腿了,我感觉到我的手在我的右侧腰和臀以及原先的大腿根处滑动。我觉得眼前似乎白茫茫的一片,分辨不清方向。
阿健扶我缓缓躺下,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的右腿居然也没有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等我慢慢冷静下来,听见阿健告诉我说,我置换的股骨头发生了严重的感染,使整个股骨感染并开始坏死,同时导致了我39.8度的高烧,他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半昏迷了。送到医院,刚从外地讲学回来的孟主任也从家里赶过来对我实施抢救,当时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由于我的股骨已经感染并出现坏死迹象,必须立即截肢,如果不手术,我会因为感染和高烧导致其它脏器感染和败血症,生命就保不住了。而由于股骨坏死,置换的人工股骨头感染,所以迫不得已,孟主任只好对我的右腿也实施了髋关节离断手术。手术以后,我的病情终于控制住了,但是也一连昏睡了四天的时间。
我静静的听着,好像那说的并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一样。其实我并不关心我的病情究竟如何,我只关心我的腿,问题是他们又把我剩下的唯一的一条腿又锯掉了,真是还不如当初病危死了算了,我想着想着,又昏昏睡去了。
每次醒来的时候,总感觉是场梦,而幻肢的疼痛还折磨我,觉得我的腿还很疼,还在,伸手摸一摸,又全都是失望的泪水。每当这个时候,阿健总是紧握我的手,并用嘴亲吻我的眼睛,擦掉我的泪水,口中喃喃的安慰我。
而孟主任也来看我,看到我已经战胜感染和高烧,终于活下来,他也是很高兴。不过当他看到我沮丧的面容,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讲的,毕竟是他把我的两条腿都锯了,我的漂亮的腿。想起近两年我一条腿的生活,又回忆起原先那个喜欢蹦蹦跳跳的,喜欢穿超短裙高跟鞋的我,我觉得有些生不如死,将来我该如何生活呢?阿健还会习惯我吗?我是一个没有腿的怪物!
换药的时候,尽管已经无所谓了,但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一切都是那么糟糕,那么恶心,自己的身体到了腿应该伸出的地方却嘎然而止了,硕大的病床上就躺着这么半个身体,就象是一个撕坏了的布娃娃。
看着自己残破的半截身体,我已经不再流泪了,或许已经流干了。
而孟主任也没有再跟我开原先的玩笑,只是淡淡的告诉我说,那个李丽大夫又要来看看我了。是啊,丽姐要来看我了,可我还有什么好看的,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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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7 23:27: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丽姐当天下午就来了。
“Hello,又见面了。”
当她进门的时候,我和阿健的眼睛瞪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嘴巴张的下巴差点儿脱臼。她换了发型,显得更加青春靓丽,还是没有穿医生的白大褂,身上是一套偏灰白色的职业套装,修身的那种,修长的身材,纤细的腰身,及膝裙下两条优雅的小腿,脚上是黑色的高跟凉鞋。上身套装小褂的右侧短袖虚飘着,而左侧的短袖居然也没有胳膊伸出来,只是在最下沿若隐若现的露出一点儿残臂,她的左臂居然也没有了!
丽姐看见我们俩的神情,笑笑,然后在我的床前转了一圈,做了个Pose,可以看见她左侧的残臂在轻轻挥动,长度不过10公分的样子。
“是不是我变样了?”丽姐笑出了声。
“丽姐,你变得更漂亮了。”我想阿健说得是真心话,因为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丽姐俯到我的床前,颇为夸张的看了看我臀部以下空空的被单,然后转头对我说“你的变化也不小啊,小文。”
是啊,我的变化的确不小,我的腿都没有了,只剩下半个身子了。
丽姐慢慢坐到我床头的凳子上,把左肩上的包甩到床上,然后脱下她的高跟凉鞋,把脚伸到我的床上,打开小包,拿出了纸笔,轻轻的写了一行字,字迹居然也是十分工整,她写的是“越是残疾,就越要美丽。”
“好吗?”
“好。”我点点头。在丽姐面前,我似乎才能放到开。
然后丽姐又讲述了她的故事。我上次做手术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右臂是因为车祸截肢的,而左手当时也是断肢再植接上的,不过受当地医院条件所限,实际上愈合的并不好,后来发展成为慢性骨髓炎。我们上次见面以后,她的左臂越来越厉害,是化脓性的骨髓炎,不断发展,几乎她每周都要去打针抗病消炎,最后仍无法控制,并且疼的根本无法过活,左臂也无法动作,最终医生还是建议做左臂的截肢手术,她答应了,于是左边就剩下不到10公分的残臂了。
说着,她用下巴撸了一下左边的短袖,露出了她的小残臂,瘦瘦小小的,在残端上还有细细的小疤,我用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心中居然有些痛感,“还疼吗?”
“已经一年多了,习惯了。”丽姐活动了一下小残臂,接着说:“然后我就开始学习用脚来生活了。”
我和阿健把目光转移到她的脚上,那是两只非常白净的纤瘦的小脚,保养的很好,还涂了淡红色的指甲油,而右脚的无名脚趾上还带着她的结婚戒指。
“怎么样,我写的字还可以吧。”
我和阿健不约而同的都点点头,我心想比阿健手写的都好,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丽姐的到来确实给了我许多生活的勇气,她没有了胳膊都能勇敢的活,我没有腿照样也可以活下去,我还有手,能够做更多的事情。于是我开始配合医生的治疗和要求我锻炼的建议,开始逐步适应没有腿的生活。先是慢慢KAO着枕头和垫子半坐着,然后撤掉导尿管以后,开始逐步坐起来。
其实我坐起来和站起来是一样的了,都是用截肢以后形成的残端支撑我的上半截身体。由于我的手术最后形成的是双侧的髋关节离断,两条腿从髋部以下都缺失了,最下部KAO盆骨的最下缘和截肢时从臀部包裹来的肌肉形成的截肢残面支撑我的身体,接触面积比较小,并且前面和后面都没有支撑,所以坐着的时候(或者说站着的时候)总是不稳,刚开始的时候需要在腰后面垫枕头,后来可以用手来保持平衡,到最后就能够坐住了。
每逢这样坐着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比较怪异,向下往往,自己的上半截身子好像从床面上长出来一样,床面齐着我的胯下把我“斩”成了两截,只是我的下半截“藏”到了床面的下面去了,看不见了。而有时候用双手把自己的身子撑起来,离开床面,向前荡一下放下,在床上一步一步的挪动,倒是也不费劲。但我象不象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怪物?如果我出院,阿健还会象原先那样爱我吗。一想到阿健,我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能平静。
丽姐几乎每天都来看我的进展情况。一天,阿健不在,她脱了鞋直接盘腿坐到我的床上,与我面对面的对坐着,优雅的小腿都快顶到了我的小腹上,我们坐的居然如此近,几乎面贴面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丽姐总是善解人意的,而我的脸有点儿红了。
“我的左臂截肢以后,我老公对我更加照顾有加了,而我似乎又多了一个兴奋源。”她轻轻的挥舞了一下她的小残臂。
“他不在意吗?”
“他非常在意,哦,我的意思的说他非常喜欢,我们比原先做的更好了。”
“哦,可是不知道,不知道阿健……,我这样的,哎。”我居然叹了口气。
“你应该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阿健的。”丽姐的口气很坚决,倒是给了我较多的信心。
“你看,我们离的这么近,你和阿健可以更近的,哈哈。”说着,她张开腿,向我挪了挪,然后把她的腿围到了我的腰后面,而我们已经几乎是面贴面了。我也突然感觉我激动起来,不知道阿健还会不会。



我出院了,这次比上次多住了十天,毕竟发高烧也导致了我的身体比较虚弱。我坐着轮椅上,穿着我的短裙,空空的短裙下摆平平的铺在轮椅的座面上,显得轮椅都非常硕大,而我是那么渺小。穿过医院的走廊,我感觉众人的目光都向着我投过来,似乎都在盯着我无腿的半截身子看,还有啧啧的感叹声,我不敢与他们的目光相接,只顾低着头,两只手轻轻搓揉着我的短裙下摆……
家里阿健已经做了一些安置和变动,修建了门口的斜坡,几个小门更换为大门,转门改为推拉门,以方便轮椅的出入。另外卫生间的马桶和洗手盆也改低了一些,并在外侧修了小台子,方便我坐着轮椅洗脸,或者上下马桶。厨房到二楼去的楼梯口上装了一部小的升降机做为电梯使用,可以方便的把我和轮椅升到二楼。而许多原先铺瓷砖的地方,要么改铺了木地板,要么铺上了地毯,方便我在地面上挪动。
阿健轻轻的把我从轮椅里抱出来,慢慢把我放到了沙发上,然后他坐在了我的身边。
“参观的还可以吧。怎么样?”他还颇有些扬扬自得。
“谢谢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儿哽咽了,是激动,还是感动,还是回到家里的高兴,还是什么别的?
“怎么了?文文。你不高兴吗?我们回家了。”阿健伸出右手把我揽到他的侧面,紧紧搂着。的确没有了腿的阻挡,我们KAO的更近了,我的小肚子已经紧紧贴在了他的大腿外侧上。我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抽泣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哭起来。
阿健挪动了一下,用右臂揽住我的背,左手一借力,就把我从沙发上举了起来,“哇,你可真轻啊。”阿健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声,然后慢慢把我放到他并起来的大腿上,把双手叉到我的腰间,扶住了我。我们离的是这样近,就象丽姐说的一样,四目对望,鼻息相闻,而原先我这样坐着需要PI开大腿,坐的也没有这么低,也没有这么近。
“你真是我的小妻子了。”他在我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这时我感觉到他下面慢慢顶了起来,而他的呼吸也开始加粗,脸开始泛红,而他的手从我的腰间向上抚摸了我的背部,然后向下滑动,到我的臀,从侧面滑过我的髋部向上到腰,最后又回到后面,开始拉开我的短裙的拉链。他居然真的对我还有感觉!
他轻轻把我的短裙一拽,而我配合的挪动了一下,那短裙就飘落到沙发下面了。而我也慢慢激动起来,开始解他的腰带……
他把我抱起来,深吻着,走到床头,把我放到了床上,然后他慢慢趴在我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探了进去,居然这么轻松,没有任何的遮挡!我也不用拼命的蜷缩自己的腿了。他直起身子,慢慢的搂着我的腰,把的臀部残端抬离了床面,来迎合他一浪又一浪的进攻,每次进攻都几乎顶到了我的心田,那么深,从没有过的感触,我不由得放声喊了出来,一次又一次……
等一切消停的时候,我已经无力再动了,阿健把我搂在身边,轻轻的说:“文文,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但却已经是幸福兴奋的眼泪了,我知道阿健没有抛弃我,也不会抛弃我,我的生活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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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7 23:2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晚间的生活是如此的美妙和激情,甚至可以尝试常人无法完成的姿势。阿健可以轻轻抱起我,把我放到他的大腿上,不用费什么劲就可以满足我们俩的需求,很多时候不用我动作,阿健就可以抱着我进进出出,就好像我是他的一个玩偶一样,在他的手里把玩。
而我恢复了以前的美丽和自信,尽管只剩下了“半个人”。为了方便出门,其实是为了不让外人拿我这个半截人当怪物看,我和阿健商量还是准备定制一套假肢,尽管它所起的行走的作用很小,更多的装饰性作用,防止我这“半个人”出去把别人给吓到了,吓到小朋友就麻烦了(阿健语)。
我先到丽姐的康复中心去咨询一下,丽姐也同意我们的想法,不过象我这样的双侧髋关节离断的病例还是比较少的,制作假肢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在假肢中心测量了我的腰,髋部,残臀的尺寸,也测量了我的上身和手臂长度,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身高居然只有78公分高了。这么说原先我的腿全长应该是79公分了,腿比上身还长1公分呢,是跳芭蕾舞的材料(阿健说的),真是可惜了我的美丽而又修长的腿了。不过现在可真是娇小的我了,我的体重也减轻到了43斤,两条锯掉的腿居然一共重41斤!难怪阿健抱着我的时候那么轻松。
为了做的假腿漂亮一些,并且能够尽可能恢复我的原貌,我把家里原先制作的右腿的模型也给他们拿过去了,做为模具。那个做假腿的师傅看着我的右腿模型啧啧称叹。
在等待制作的过程中,我进行了一些康复性锻炼,主要锻炼上肢胳膊的力量。在康复中心,坐在轮椅上,面对着训练厅里的大镜子,用手拉动力量训练的滑轮,看着自己娇小的半截身躯在胳膊的带动下不停的摇动;或者自己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半截身子在空中前后不停的摆动,感觉很惬意,而阿健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训练间隙,阿健则为我擦擦汗,为我揉揉胳膊,还喜欢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把我轻轻抱起来,不停的摇动,很多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他体温的上升,心跳的加速。
其实在家里我也在做康复锻炼的,用手撑着自己的半截身子在房间里来回挪动,两只手向前一伸,撑住地面,支起身子往前荡一步,也可以在不累的时候,用双手把整(半)个身子撑起来,以双手当脚,前后交替着“走路”,残躯在双臂间有规律的摆动着,维持着平衡,而空空的短裙裙摆下沿轻轻在地面上扫过。并且我也找到了做单杠引体向上的方式,就用家里的晾衣杆,阿健把它摇下来,我伸手抓住,阿健再把它升起来,我就可以在上面荡一荡,做力量练习了,据说这个晾衣杆的承重能力是50公斤呢。阿健总是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
后来康复中心通知说假肢做好了。上面是一个透明的接驳套腔,把我的髋部和臀部包裹起来,然后在我的纤腰上系住,下面是两条套着仿真皮肤的假腿,比照我右腿的模型制作的,套上丝袜,穿上高跟鞋,也是漂亮的一塌糊涂,也和真的一样。穿着它出门的时候,不少女孩子都投来羡慕和疑惑的眼光,羡慕我的美腿,却又疑惑为什么我要坐轮椅。



没有了腿,生活也的确是很不方便。
自己身高只有78公分,大概只有不到两岁小孩那么大小,没有腿支撑在下面借力,只是凭借手上的力气,比较小,无法拿重的东西,当然也没法干什么重活了。而且由于整个(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盆骨最下端和截肢的残端上,生理上不容易憋尿,总是有一点儿就有尿意,因此上厕所比较多。小便还好,大便的时候,没有腿的外力支撑,只KAO腹肌比较困难,有时候居然会便秘。早期的时候,阿健会在后面倚住我,两手扳住我的残臀下端,就象给小孩子把尿一样帮助我。后来他在家里的马桶下侧装了两个把手,我可以伸手拉住,来帮助自己排便才好了。
而城市里的助残设施不健全,遇到台阶特别多,有时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在外面上厕所也一样,残疾人专用的厕所很少,即便是有,也是比较脏乱,弄不好就会把自己弄脏。而进出一些大门,特别是类似酒店的旋转门,则显得更加狼狈,必须要有人帮助才可以,好在一个漂亮的无腿女孩的要求还是很容易得到满足的。其实这也是丽姐一直在告诫我的,不要怕寻求别人的帮助,我们的自卑只会得到别人的怜悯,只有我们的自信才会赢得人们的真心帮助和尊重。
随着周围小区人员的熟悉,并且我也逐渐熟悉了人们看见我半截残躯的惊讶和诧异,以及又满怀同情的目光,我也开始敢于不穿假肢出门了。
一般我是穿个短裙就行了,把短裙下摆平平的铺在轮椅座面上,如果我在意的话,会在“腿”上盖个毛毯类的东西。而穿长裤的话,更加容易暴露我的残疾程度,但我仍然喜欢。
其实我是很喜欢摆弄我的长裤或者裤袜,也包括原先冬天我穿短裙长靴时穿的羊毛裤袜。
我的裤腿很长的,一般裤长都到了三尺一了,适合我原先穿高跟鞋的身高,但现在这些裤腿都没有必要了。我喜欢坐在床上或沙发上,套上我的裤子,然后把长长的裤管直直的平铺在床上,看着它们空荡荡的样子,然后用手慢慢从裤脚卷上来,好像把自己的腿也折到里面一样,一直卷到我的胯下,再使劲的拽拽,感觉特别的兴奋。或者我坐在床边上,然后把卷起来的裤管向下一扔,看着它们直直的滚落到地上,虚飘着,我的心也跟着荡来荡去的。
有时候,我会拿出我的长靴,塞上软纸撑起来,立在床边,然后我穿上长裤,把空空的裤管套在上面,照照镜子,自己的小腿修长而饱满,而床边上是我空空的大腿裤管,在上面摆着我的半截身子,诡异的很。
对于连裤袜,我也喜欢把裤袜套在自己的残臀上的感觉,不用再去关心袜筒了,直接把裤袜往自己下半截身上套就行,就像把自己装进一个柔软的套子里,然后把长长的袜筒直直的向上拉起来,蹦紧残端上的肌肉和皮肤,折几下,塞到腰间;或者把两只空空的袜筒搭在床边,在风扇的吹动下,看着它们空荡荡的样子,我的心也总是随着飘来飘去的。



还有一个令人惊异的事是我仍然喜欢漂亮的鞋子或者靴子,看见以后总是爱不释手,喜欢那种摆弄鞋子的感觉,抚摸光滑的鞋面,轻触那高跟,把手伸进鞋里面,好像又能生出两条腿来,把漂亮的鞋子穿上,而这却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了。
每次去逛商场的时候,我总是要求阿健推我到卖鞋的专柜看看,而我也总是不顾忌那些店员惊异的目光。有一次在百丽专柜,上次卖给我紫色靴子的营业员认出了我,一脸的惊讶。我打趣的问她能否把我的靴子退了,左边那只没有穿过,右边那只穿过几次,她嘴张的好大,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可真漂亮!”,或许真的是真心话。然后就凭她的这句话,我又买了一双鞋,当然是给我的假肢用的。
晚上,阿健把那双漂亮的鞋子穿在了我的“脚”上,为了固定,他还找了两个螺丝钉从鞋子下面穿过拧到了我的“脚”上。他给那半截身体套上了裤袜,穿上了漂亮的超短裙,让这半截身子坐在轮椅上,推着走到了房间里。我的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那些漂亮的东西了。
阿健将轮椅推近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腿”,真的是很令人震惊的。
“还是很漂亮的。”我痴痴的说,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而阿健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几年前。
“文文,你还记得那年在学校获得礼仪十佳吗?”我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我蹦跳着从后排跑到前面,站在十佳的队伍里,接受大家的欢呼,却有种“鸡立鹤群”的感觉,整个比人家矮一头,可是可是,现在,我比人家矮半截了。记得当时还是阿健给我颁奖的呢。
“你知道背地里我们男生叫你什么吗?”阿健突然问道。
“什么呢?”我居然不知道。
“你的腿很漂亮,我们男生背地里都叫你“美腿公主”。
“美腿公主,美腿公主,美腿,没腿?”
“是啊,我的美腿公主成了没腿公主了。”阿健轻拍着我的肩膀。
我望了望轮椅上诡异而迷人的假腿,我深吸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我才不在乎呢……”转身扑入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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