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eseburger 发表于 2025-3-27 05:53:31

百合赛高!

姚二小姐 发表于 2025-3-28 23:10:15

“坐。”她的声音很轻,像锋利的裁纸刀划过空气,左手随意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甚至没有抬一下视线。办公桌整齐码放着一摞打印出来的报告,旁边那只银色的签字笔在灯光下泛着刀锋般的寒芒。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扶手坐下来,脊背绷得笔直,放拐杖时也格外小心,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实习一周了,感觉怎么样?”她的右侧衣袖空荡荡地垂着,左手轻轻拨弄着那只签字笔。她的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极短,涂着哑光裸粉色的甲油,中指上戴着一枚细细的白金素圈。
“收获挺大的,”我谨慎地选择着每个字眼,“感觉,学校里学的知识,得到了具体的印证……”
“你整理的这几份报告,我看过了,”她突然打断我,左手捏住签字笔在扉页上轻轻点了两下,发出极轻的嗒嗒声,“文字能力不错,分析得也很专业,特别是AI技术应用评估部分……”
她抬起眸子直视着我:“我记得你的专业是工商管理,怎么对技术这么在行?”
她的目光犀利如X光,像是要把我看个明白透彻。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声音也变得很轻:“我前男友,是学计算机的,所以……”
“哦。”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视线却从我的脸上移开,重新落在那摞报告上。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每一次的呼吸都格外滞涩沉重。
“陈晶刚才给我打电话……”
她缓缓地开口,却让我的心猛地一震。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感觉喉咙发紧。
“——她好像很欣赏你。”
我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早上在电梯里,她接电话,让我帮她记了几个数字……其实,我不知道她就是陈总……”
黎妍的双眸微微眯起,微卷的睫毛掩映着难以捉摸的眼神,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观察。
“她想让你去她那边。你怎么想?”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脸上,如同泉水漫过肌肤,凉得叫人清醒,也冷得让人想逃。
“我……”我的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脊背僵硬得像铁板,“我听安排。”
令人窒息的沉默继续蔓延。
她忽然抬手,伸出食指在键盘上轻轻一触,显示屏亮起的蓝光映在她的脸上,为冷白的肤色镀上一层神秘莫测的光晕。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就去吧。”
Amy站在我的工位旁,看着我一件件地整理着资料和物品,声音低沉地说:“本来等这周结束,你就能签正式协议了,现在去Mandy那边……”
她的机械手指尖轻轻地搭在隔板的边缘,眼神中透着不舍和担忧。我抬起头,冲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可这是公司的安排啊。”
拎起背包时,我的动作突然僵住。先前她说过的话在我脑海中闪过,我迟疑着问:“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吃午饭吗?”
Amy的表情有些惆怅,她的机械手缓缓地探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工牌。“在公司里,最好还是……”她顿了顿,嘴角挤出一个还算明媚的笑容,“不过,周末可以一起逛街喝奶茶啊。”
我撑着拐杖,慢慢走过长廊,来到电梯右侧的半区。与左半区不同,这边的办公室更宽敞,人员也更多。我抬手在磨砂玻璃门上轻轻敲了敲,离门最近的工位里探出一张脸,圆圆的眼镜后面一双眼睛快速地打量了我一番,视线在我的拐杖上微妙地停顿了0.1秒。
“请问,陈总在这边吗?”我的身体稍稍前倾,尽量让脸上笑容显得自然些。
她眨了眨眼睛,扬手向身后某个方向指了指,声音有几分随意和一丝慵懒:“会议室。”说完便缩回了身子,只露出一个略显潦草的丸子头。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隐约能看到陈晶端坐在会议桌前,周围簇拥着几个人,墙上还有明亮的投影灯光,显然是在讨论什么。我犹豫着,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等待。
“你怎么不进去啊?”方才那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回头,先前那个扎丸子头、戴圆眼镜的女孩操控着轮椅已经滑到近前,丝滑的动作仿佛那就是她身体的延伸。她披着一件灰蓝色的开衫,里面是蜜合色的衬衣,第二颗纽扣有些紧绷,米色休闲裤包裹着的双腿却是格外的纤细瘦弱,膝盖上还搁着一部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
“Mandy。”她探身推开会议室的门后,转动轮椅无声地向旁边滑开半米,为我让开道路。
陈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只是轻轻一扫,随即指了指自己右边的空椅子。“坐这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紧攥着拐杖的把手,忐忑不安地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拐杖在会议桌上磕出笃的一声。
“这是钟瑶。”陈晶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坚决,随后她的手在面前的空气中画出一道弧线,“李思佳,宋一琳,吴瑾……”最后指了指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孩,“曾蓓。”
我机械地微笑着,逐一点头打着招呼。众人或摆手,或点头,纷纷回应着,脸上泛起或深或浅、真假莫辨的笑容,唯有吴瑾神情冷淡,眼神当中甚至透着些许不满。
“吴瑾,你把皮埃尔项目的全部资料移交给钟瑶。”陈晶吩咐着,“蓓蓓帮忙做数据授权,思佳给钟瑶找个工位。”
吴瑾低声应了一句,眼神中的怨怼更加明显。其他人的表情也浮现出一丝惊讶,只有曾蓓笑吟吟地冲我点点头。

姚二小姐 发表于 2025-3-31 17:16:35

“只有先前罗茜那个工位还空着……”李思佳那张好看的瓜子脸上带着近乎刻意的微笑。她的眼角微微上翘,眼神流转间有种不经意的妩媚。
“蓓蓓,”她看向曾蓓的同时,手指优雅地抬起轻触着自己那枚精致的蝴蝶胸针,表情和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似的,声音里则透着一丝柔和的请求。“要不,你挪一挪,让钟瑶坐你那里?”
曾蓓那副圆眼镜后的杏眼骤然睁大了,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她的脸上很快就重新绽放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我的东西太多,只怕一两天都收拾不完……”
陈晶对她们的对话置若罔闻,眼神漫不经心地掠过会议室里的每一张脸,最后不轻不重地钉在我的身上:“明天九点半,和皮埃尔的视频会议,你也参加。”说罢拿起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径直走了出去,空荡荡的衣袖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着,像一面猎猎的战旗。
午饭时分,我和卢娜在公司对面的一家奶茶店里相对而坐。
她的眉尖轻蹙,神情中透着担忧,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怎么会去Mandy那里呢?她那边,年初到现在已经走了三个。”
“现在说这个有点晚啦,”我无奈地笑了笑,嘬了口奶茶,杯底的珍珠被吸入了吸管,发出咕噜一声轻响。“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手机屏幕上的光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条。“你还只是个实习生,没必要蹚浑水,Mandy那边的人际关系也很复杂……”
我咬着吸管,回想起上午的一幕幕:吴瑾掩饰不住的敌意,李思佳过于刻意的微笑,其他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得太草率了。
回到办公室,我继续埋头翻看项目资料,困惑像办公室的冷气一样慢慢地从心底爬上来:报价单上的数字跟早上在电梯里听到的完全对不上,产品的检测报告好像也没看到。不知是吴瑾的疏忽,还是另有蹊跷。
环顾四周,吴瑾此刻并没有在座位上,宋一琳李思佳在低声商量着什么,曾蓓则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手指不时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
我忽然发现,自己还面临着另一重困境:陈晶并未明确我要向谁汇报,有问题又该和谁沟通。我下意识地拿起水杯,想要缓解一下喉中的干涩,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于是我站起身,朝茶水间缓缓走去。
经过曾蓓的工位时,她似有意若无意地冲我投来一瞥,那目光像蜘蛛丝一样轻,却又带着细微的粘腻触感。于是当我折返回来时,在她的挡板前停了下来。
“蓓蓓,”我的语气比中午的奶茶还要绵软,“我有几个数据上的问题,能不能请教你?”
她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掠过一阵稍纵即逝的风。她的视线飞快地掠过李思佳的方向,又急速地垂下去,落在键盘的缝隙中。
“嗯,你说。”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怕惊扰了空气中的某根蛛丝。
“想请教你,从哪里能看到更多的报价数据?这项目的两份报价单好像……”我把声量调节得恰到好处,足以让大家都听到,又不显得突兀。
“报价?”圆圆的镜框边缘折射出的光晕晃了晃,她的瞳孔像两粒浸在冰水中的琥珀,骤然凝结成透亮的晶体。“我整理一下,晚上发给你好吗?我现在,得回家喂小孩……”她的声音略显疲惫,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说着,她略显吃力地俯下身,从桌下拿起一个帆布包,将笔记本电脑塞了进去。帆布包敞开的瞬间,我瞥见里面装着一个透明盒子,还有两只半满的奶瓶。
“不着急,明天会前就好。”我的双手攥着拐杖,向后退了半步,目送她的轮椅朝着电梯无声地滑去。
周围的灯一盏盏地熄灭了,办公室里只有我还在对着电脑屏幕核对项目资料。邮件提示音那“叮”的一声轻响像锋利的手术刀划破肌肤一样打破了寂静,是曾蓓发来的加密邮件。翻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数据,我感觉口腔中渐渐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一股寒意从脊背攀援而上、蔓延到全身。果不其然,吴瑾在资料上做了手脚。
我颓然地靠在椅子里,工位旁的玻璃窗上映照出我有些无奈的脸,像是被困在水族箱里的鱼。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就在我惆怅之时,桌角处的手机忽然震了震。卢娜发来的消息:“要赶不上末班地铁了。”
我惊讶地起身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手机又震,她发来一张图片,像是从某处监控视频中截取的,画面中的我正向四下张望着。我抬起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左上方那颗不易被察觉的镜头,仿佛穿透电路和光纤,能看到另一端那双饱含着笑意的眼睛。
这时,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被轻轻地推开,卢娜走了进来,缓步来到我面前,将两块燕麦小饼干放到桌子上,顺手还帮我捋了捋垂下来的一缕发丝。
“回家?”她用手势比划着。
我微笑着点点头,把笔记本电脑合起;卢娜则帮我整理着摊在桌面上的文件,将一页页资料按顺序归拢放回文件盒。瞥见资料上的项目名称时,她的手指微妙地顿了顿,短暂得几乎像是某种错觉,却被我精准地捕捉到。
我拈过一张便笺纸,匆匆地写着:“做成这个项目,也许可以帮到许多人。”
她的嘴角轻轻翘起,点头的动作如同秒针的步伐,无声又笃定。
我继续写:“所以加班也是值得的。”
她依然在笑,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像是读懂了我的潜台词。随后,她拎起我的包,顺便捏起一块饼干,送进了我的嘴里,然后又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肩膀,手指指向门口,像是家长在催促贪玩的小孩又像是情侣间略带宠溺的嬉戏。

12345n 发表于 2025-4-3 22:25:15

期待更新
想看莉姐哈哈

姚二小姐 发表于 2025-4-4 10:18:58

午夜的地铁车厢退去了早晚高峰时的拥挤和喧嚣,只有行驶的轰鸣声在脚下轻微的震颤着。我和卢娜并肩坐着,她的手有些凉,指尖像一尾小鱼游进了我的掌心,勾画着看不见的文字。
“要,听,话,不,要,太,拼……”
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我的手心,每一笔勾画都柔得像蘸了水的丝绸,轻轻晕开浅浅的痒。我不禁笑了起来,嘴唇无声地复述着她写下的字句。而后,我也拉过她的手,学着她的样子,在她的掌心里勾写下我的提问:
“你一整晚都在窥视我吗,就像看一条困在玻璃缸里的鱼?”
她没有立刻回答,唇角泛起淡淡的笑,像是一朵在夜色里无声舒展的兰花,既安静又美好。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盈地跳动着:“你专心工作的样子,比美术馆里的名画还要动人,只是……”
她的手指停下来,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我身体的右侧,层层卷起的裤管如同折断了桅杆的帆,空落落地堆叠在身下,被铝合金拐杖抵出一道冷硬的折痕。她的眉尖微蹙,像是被蔷薇的花刺扎到,手指缓缓地敲出一句疑问:“你的腿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看你揉了很多次。”
我的手掌下意识地抚摸着那道又在痉挛的伤疤,不自觉地苦笑起来:“办公室的冷气太肆无忌惮,看来明天得换条厚点的长裤。”
因为惦记着上午那个重要的视频会,我这一夜睡得都浮浮沉沉的。六点刚过,我就从朦胧的梦境中醒来了,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不见一丝的阳光。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的两片青影,我叹了口气,拿起粉底一层层地盖上去,像是想要藏起昨晚没有说完的心事。如果莉姐能看到,大概又要用手指轻戳着我的额头念叨一番了。
我换好衣服,正准备轻手轻脚地出门,身后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莉姐扶着门边,徒劳地眨着软垂的眼睑,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睡意:“怎么这么早啊?”
我低着头,一边整理着背包的带子,一边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有个重要的会,想早点去做准备。”
“哎呀,那我该早点起来给你煮碗面的……”她有些懊恼地转过身,摸索着朝厨房走去。她似乎还带着惺忪的睡意,行进的方向竟有些歪斜,似乎还在梦与醒的边缘徘徊。
“不用啦,我顺路找便利店买点就好。”我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像是小时候跟妈妈撒娇一样。“生日快乐呀,莉姐!”
她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即笑了起来,柔和又舒心的笑容像是刚刚盛开的茉莉花。“谢谢你,还记得……”她轻拍了拍我的手。“那晚上早点回来吧,陪我吃蛋糕、吹蜡烛。”
“嗯,一定!”我拿起拐杖,朝门外走去。
便利店里的饭团确实难吃,又冷又硬的,在我的胃里结成一块沉甸甸的铅块。我的双手用力捏着文件夹的边缘,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那些数字却和我的胃一样扭曲翻腾、绞痛难忍。于是我只好捂着肚子奔向洗手间。
隔间里的一切都安静得过分,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不知哪里偶尔传来的水滴声。痛感如海水退潮般渐渐消散,我长吁了一口气,有种总算舒服了的轻松感。正要推门出去,却听见外面传来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
“......Jenny,你是不是修改了数据?”曾蓓的声音软软柔柔的,尾音却凝滞了一瞬,像小猫的爪子踩在了薄冰上。
“是啊,怎样?我就是要让她出糗难堪!”这个忿忿不平的声音是吴瑾。
“可项目是公司的啊,”曾蓓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要是Mandy发现了……”
“凭什么!”吴瑾的声音骤然拔高,却在下一秒被曾蓓慌张的一声嘘强行按了下去,像是被扼住咽喉的野兽从嘶吼硬生生憋成了粗重的喘息。“我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月,凭什么让一个实习生来摘桃子?”
“好啦,Jenny你消消气。”李思佳的嗓音还是那么婉转动听,却又带着似有若无的刺,“人家可是Mandy特意找Fiona要来的;别说你啦,我都准备着给人家铺路呢。”
我屏住呼吸,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拐杖的橡胶把手被攥得有些变形,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死灰般的惨白。
曾蓓沉默了一瞬,小声地嘟哝着:“我看她也挺拼的,昨晚十一点多还在给我回邮件。”
“哼!”吴瑾还想说什么,这时隐约又有脚步声传来,她们的谈话戛然而止。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我才缓慢地推开隔间的门。
洗手间那面宽大明亮的镜子里,我的脸色几乎和墙上的瓷砖一样白,唇边甚至不知什么时候被咬出一道印子。

you19950505 发表于 2025-4-4 10:57:17

二小姐,另一篇文还更吗?

姚二小姐 发表于 2025-4-5 11:08:10

本帖最后由 姚二小姐 于 2025-4-5 11:13 编辑

然而,当我重新回到办公室时,我选择将所有的情绪都揉碎吞下,换上了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嘴角上扬27度,声音既轻快又甜美,仿佛从未经历任何的阴霾。
“蓓蓓,早!昨晚真的要多谢你呢,改天请你吃饭。”我微笑着走向曾蓓,语气里透着真诚和轻松。
“思佳,早上好!咖啡好香哦!”我转向李思佳,眼神里掺入了几分欣赏。
“Jenny,早!”最后我又看向吴瑾,笑容愈发灿烂,声调依然柔和。
曾蓓的指尖在键盘的边缘下意识地刮蹭着,那双杏眼闪烁起略带歉意的光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李思佳姿态优雅地端着咖啡杯,红唇翘起的弧度像是用分度器测量过,睫毛下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我身上扫了扫,鼻腔里飘出一声“啧”。而吴瑾还是一副气咻咻的表情,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文件甩在桌上,震得那两株多肉植物都颤了颤,像是要摔碎某种假惺惺的和谐。
门外传来一阵铿锵的脚步声,陈晶踩着标志性的红底高跟鞋走了进来,带着近乎压迫的节奏,宛如即将出征的将军在检阅士兵。
办公室忽然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敛气屏息,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个身影。见大家纷纷拿起自己的文件、电脑,跟在陈晶身后朝会议室走去,我却看着桌上沉重的文件盒有些发愁:双手要撑拐杖的我只能勉强拿起笔记本电脑。曾蓓的轮椅丝滑地来到我的身边,她不声不响地伸手揽过文件盒,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李思佳轻车熟路地将自己的电脑放在了陈晶右手边的位置上,指尖刚刚搭上椅背,却听见陈晶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坐过去。”她那涂着殷红蔻丹的手指略作犹疑之后才缓缓地缩了回去,动作轻柔自然得仿佛是她自己改了主意,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内心。
陈晶甚至看都没看李思佳,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我的身上。“钟瑶,坐这儿。”她的手点了点身边那个位置,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如果目光能杀人,我想此刻的我已经被千刀万剐了。李思佳泛着微笑的唇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下颌处的肌肉也紧绷起来,尽管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优雅,眼神却还是泛起一线寒芒,像是锋利的刀尖。
我感觉掌心倏地渗出了一层薄汗,却只能硬着头皮强作镇定,撑着拐杖缓慢地走到陈晶的身边坐下来。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几乎只能听到投影仪的细微嗡鸣。曾蓓熟练地调试着设备,连入视频会议,随着一声细微的电子提示音,大屏幕上浮现出几个老外的面孔。
和其他几位使用虚拟背景不同,皮埃尔先生身后是通透的落地窗,阳光肆意地倾泻进来,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光晕。只不过,那过分灿烂的阳光让我隐约感到一丝的违和。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扫向屏幕右下角:上午09:58,北京时间。
时差不对。我的脑子里刚浮出这样一个念头,陈晶的声音就恰到好处地帮我把思绪拉了回来。“钟瑶你来介绍报价方案。”
我不慌不忙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最新报价投在了共享屏幕上,同时用余光飞快地瞥过角落里的吴瑾。只见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Très bien(非常好)!Mandy你的团队一如既往地让人惊喜。”皮埃尔先生的脸上露出标准的法式微笑,双手优雅地摊开,“我想,我们可以讨论合同了。”
“这个星期五,我会飞去香港。”他慢条斯理地补充着,深邃的目光直视着镜头,似乎是想把我们每个人都看得清楚些。“Mandy,希望到时能在那里和你,还有你优秀的团队一起开香槟。”
“当然!”陈晶毫不犹豫地答应着,唇角翘起完美的弧度,转头看向我时,她的眼角眉梢都掩饰不住喜悦和欣慰。
然而,视频会议刚结束,坐在李思佳身旁的短发女子Grace就扬起了右手。“不好意思,Mandy——”她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冷静的声音像一柄利刃,划破了短暂的欢愉气氛。“从法务的角度,我必须提醒:到目前为止,我们仍未收到对方产品的检测报告,这会直接影响合同审核。”
会议室里的气压迅速低了下去。陈晶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眼神却已明显转冷,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李思佳,最终钉在吴瑾身上:“你解释一下?”
吴瑾的脸色瞬间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刚刚摘下来的转译耳机——和法国客户对接的这几个月,她始终依赖这副耳机的实时翻译功能。
“我给他们发过三封邮件,”她的喉咙明显发紧,声音微微颤抖,“上周跟对方的Carla视频会议时,她还亲口说pas de problème......”
“Pas de problème?”李思佳秀气的眉梢一挑,敏锐地捕捉到了异常,没等陈晶开口就抢先道,“你不会以为这句话是‘没问题’吧?”
陈晶的面色阴沉得如同窗外堆积的乌云,眼神像锋利的冰刀一样扫过众人,会议室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以为她要爆发时,她竟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哒哒的高跟鞋声和远处滚动的闷雷,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曾蓓茫然地瞥向我,眼神中透着些许的困惑。我低声解释道:Pas de problème的字面意思是没问题,其实是‘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的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开天际,炫目的白光照亮了吴瑾毫无血色的脸,她想起Carla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耸肩动作。


姚二小姐 发表于 2025-4-6 23:45:08

Grace的身影利落地走出会议室,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左腿的缺失似乎从未成为她的障碍,一支碳纤维拐杖稳稳地支撑着她,步伐反而比常人还要快上三分。我的双手紧握着拐杖,试图跟上去,无奈和她的距离还是慢慢地拉大了。
眼看她就要越过电梯,进入另一侧的走廊,我不由地抬高了声音:“Grace,请等一下。”
她的身形一顿,先是稍稍向后侧首、右肩也随着后转15度,随后才缓缓转过身看着我。我注意到,她的目光扫过我右侧的身体时,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那是她脸上仅有的波动。
“刚才,谢谢……”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让语气尽量平稳。“谢谢你的提醒。”
“不必客气,分内之事。”她的回答简洁又明确。说话时,她不露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黑色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不曾发出一丝的声音。她倚杖而立的姿态颇为优雅,碳纤维拐杖紧贴着左侧的身体,深灰色西装套裙下,残留的大腿轮廓若隐若现,可能有15或20厘米的长度,不过看起来她显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身体。
“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我试探着说出自己的困惑,“如果法方不提供检测报告,我们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比如……”
“不建议。”她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欧盟认证机构目前的排期是90个工作日,费用也不菲。”
我沉默了一瞬,朝她微微躬身。“OK,我明白了。多谢。”
Grace只是略略点头,便转过身重新迈步朝走廊尽头走去,仿佛从未停留一般,拐杖的支点依然精准地落在身体的正前方,步幅仍是标准的60厘米。
我也转过身,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尽头那间属于玉小姐的办公室,总是大门紧闭,充满神秘感;而隔壁陈晶的办公室却总是敞开着门。
不过今天,那扇门却一反常态地关着。我曲起手指,轻轻地叩了两下,嗒嗒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然而并没有应答。我试探着推了推,门没有锁,被缓缓地推开了。
屋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窗口的逆光勾勒出一个静止的剪影。陈晶背对着我,宛如一尊雕塑,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幕。雨水在玻璃上蜿蜒着,像是一道道的泪痕。
我轻手轻脚地绕过办公桌,来到她的面前。这时我才真正看清她的脸,没有愤怒的痕迹、也没有焦虑的褶皱,只有一层淡淡的、薄雾般的倦意,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油画,色彩仍在、却失了鲜亮。
“陈总,合同还没正式签署,”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了,指尖在拐杖把手上无意识地握紧了,坚硬的触感让我愈发冷静,“就算拿不到检测报告,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的睫毛微微一动,目光在我的脸上掠过,很快又望向了窗外的雨,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更值得注视的东西。
“你知道皮埃尔为什么周五飞香港吗?”她的声音很轻,却不等我有所反应,她已继续道,“香港有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的心猛然一紧,某根被遗忘的神经突然被牵动。视频会议里那个细节倏地清晰起来,皮埃尔先生,香港,阳光。
“……也许,皮埃尔先生根本没打算和我们签约?”我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哦?”陈晶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手指轻轻捻着空空的左袖。“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把自己在视频会议上的发现告诉了她。她的唇角竟微微扬起,不是愉悦,而是一种近乎释然的松弛。
“你也注意到了?”她侧过脸,窗外一道闪电刚好划破天际,照亮她的半张脸,也让她左眼角的疤痕愈发清晰,宛如一道被时光冻结的裂缝。“其实,我猜他现在就在香港。”
沉默几秒之后,她的右手轻轻抚过空荡荡的左袖。“——七年前,我在苏黎世采访时遭遇车祸,左手和左眼都留在了那里,”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人生,“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完了,甚至我自己都有些绝望,是玉小姐亲自登门,邀请我加入公司,给了我重新开始的起点……”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向墙角的书柜,精心摆放的几张照片勾勒出她的精彩过往:日内瓦世贸总部前,她双手摊开,十指如兰花般舒展;IMF的会场里,她左手持笔,唇边带笑,眼神锐利如隼;而最后一张,是她在公司前台的剪影,那条空荡荡的袖管被一丝不苟地别在身侧,像是一柄收鞘的锋刃。
窗外电光再闪,雨点更加猛烈地拍打在玻璃上,她的脸在光影交错间忽明忽暗。
“这几年,我尽心尽力,从不犯错,固然有玉小姐的知遇之情,更主要的还是想证明自己还能赢,”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今天会栽在这么一个细节上。”

12345n 发表于 2025-4-8 14:04:52

期待更新

姚二小姐 发表于 2025-4-15 21:57:04

回到办公室,我径直走向吴瑾的工位,铝合金拐杖发出的咔嗒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抬起,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眼神中的不满清晰可见。
“请把这个项目的全部资料,都发给我。”我把声线控得很稳,每个字都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商量的意味。“包括跟对方往来的所有邮件,还有视频会议、电话会议的记录纪要,正式的、非正式的,全都给我。”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有意思,先是睫毛快速地颤动两下,下颚线也陡然绷紧,随后停留在介乎冷笑和慌张之间的微妙神态。两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着,停也不是落也不是。
“我知道你在这个项目上盯了两个月,”我的声音不高,但足够她和周围的同事听得清楚,“Mandy临时安排我参与进来,你心里不爽,我也知道;但现在——”我顿了顿,“如果你不想看着这个项目丢掉,就把资料都给我。”
原本背对我们的曾蓓悄无声息地调转轮椅,静静地看着我,小声地发问:“你有办法?”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期待,也有几许的试探。
“有没有办法,总得试试才知道。”我淡淡地说着,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午饭时,卢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繁复的结,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点着,像暴雨前不安的蜻蜓。
“为什么要揽这种麻烦呢?”她的文字无声,却隐隐透出一丝丝的恼火。
我无意识地搅动着面前的沙拉,牛油果和藜麦混在一起,像极了剪不断理不清的思绪。“有点,不忍心。”
卢娜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们活该,不值得你心软。”
餐叉轻轻地戳破了半熟的温泉蛋,金黄色的蛋液缓缓流出来。我忽然想起Mandy站在窗前的侧影,那么单薄、那么易碎,像极了我在医院里第一次看到自己残缺的模样。
“是Mandy……看着她站在窗前,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右腿截肢后第一次拆绷带时的自己,无助又无奈……”
卢娜的手蓦地覆在我的手背上,她的手总是微凉的,此刻却有种暖暖的感觉。我望向她的眼底,那里竟似闪烁着一抹水光,却在触及我的视线时,倔强地凝成晶莹的琥珀。
“所以啊,”我反手握住她微颤的手指,脸上浮现出温润的笑意,“无论是拐杖还是假肢,总得试试,不能就这么躺着,对吧?”
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字符将我的思绪切成无数的碎片。手机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跳进来卢娜发来的微信消息:“给你注册了ChatGPT的账号,VPN也调试好了,希望能帮到你。”
我的心底漾起一股暖流,像是有人悄悄在咖啡里添加了一粒方糖。我抬起头,微笑着冲左上方的摄像头轻轻地比了个心。
“你……这是?”曾蓓的轮椅刚好从门外驶进来,她困惑的目光落在我举在空气中的手上。
“哦,”我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后颈,“坐得太久了,随便活动一下。”说着,我又夸张地转了转脖子,关节发出轻微的声响,宛如老旧的八音盒被突然拧紧了发条。
曾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的轮椅缓缓滑到近前,递来一杯温热的拿铁。
“下单后才想起还在哺乳期不能喝的。”她的声音总是那么的轻柔,像是怕惊扰了熟睡的婴儿,带着几分羞赧。“你要是不介意……”
我的目光扫过她膝上那个半透明的盒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吸奶器和半满的奶瓶。
“谢谢。”我轻啜了一口,露出会心的微笑,并不戳破她言语中的漏洞。
她的视线漫过我面前那块被文字和数字塞得满满当当的屏幕,声音愈发的轻:“我把数据库里相关的内容都整理好了……”她的轮椅又向我身边移动了10厘米,我依稀嗅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奶味,“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最后的半句轻得像一根羽毛落在心头,却让屏幕上的字符突然都生动起来。我的心中微微一动,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而她却不等我开口道谢,飞快地转过轮椅,驶回自己的工位去了。
夜色在不知不觉间接管了整座城市。雨已经停了,空气里仍然浮动着湿漉漉的雾气,路灯和广告牌的光晕在氤氲中流转,仿佛被裹在一层柔光滤镜里。
“瑶瑶,你是不是忘记早上答应我的事啦?”莉姐的语音从手机里跳了出来,尾音悠长,像撒娇又像是嗔怪。“还不赶紧回来跟我吃蛋糕……”我猛地抬头,看见屏幕右下角的数字刚刚变成20:38。
公寓楼下的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冽。远处的霓虹灯在雾气中晕染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我用力夹住腋下的拐杖,双手捧着沉甸甸的玫瑰花束,朝电梯走去。
“莉姐,生日快乐!”
推开门的瞬间,樱桃蛋糕的甜腻和着温暖的灯光扑面而来。莉姐窈窕的身姿在餐桌旁勾勒出一道温柔的剪影,听见我进门的声响,她微微侧首,那双永远也辨别不出色彩的眸子转向我,在灯光下反射出温柔的光泽。
“再晚些回来,我连梦都要做完了。”她的指尖在空气中画出试探的弧线,鼻翼轻轻地翕动两下,“是玫瑰花吗?”
“嗯,27朵红玫瑰哟,娇艳欲滴的那种。”我踢掉鞋子,撒开拐杖,单脚跳着来到她的身边,手里的玫瑰花束抖落了两片嫣红的花瓣,刚好落入她蕾丝睡裙的领口。“专挑带刺的,和某个寿星一样难伺候。”
“谢谢,真好闻。”她摸索着接过花束,深嗅着玫瑰的芬芳,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帮我插起来,好不好?”
“好啊。”我拿起手机试探着问,“要不要我先帮你拍张照?留住二十七岁的芳华瞬间。”
“唉,都27岁了。”嘴上这样感慨着,她的手却缓缓地抬起来,仔细地抹着自己的头发。“你帮我找好角度……”
“放心,一定会拍得好看的。”我小幅度地跳来跳去,仔细地挑选着角度。镜头里,她的颈间忽然闪起一抹璀璨的晶莹,那是一根精美的白金项链。
“莉姐,你……”我的呼吸微滞。
“嗯?”她木然的眼神被玫瑰映出别样的神采。
于是我压下心中的疑问,悄然改口道:“你笑一笑。”
她的唇边露出小小的梨涡,其中荡漾着幸福和甜蜜,所谓低眉浅笑,大抵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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