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
…………第1章
“喂？你在听吗？”“这块碎片的震荡太强烈了，信号有些不稳定。”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星官」的信标已经七十个小时没有动过了！”
“喂？喂？你还在吗？”
“喂？”
“嘟……嘟……嘟……”
林灼掐断了和“万花筒”的联系，每一次他极不情愿地打开信标，耳朵里总会传来这个女接线员喋喋不休的声音，让人烦躁不安。
他扯了扯衣角，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学校的大门前。
门锁已经被人撬开过，大门两边的墙皮完全脱落，显出了凹凸不平的水泥面。枯萎的爬山虎呈现出凋零的焦黄色，狰狞地四散开在墙顶探出一支，随着夹杂腐烂气味的风缓缓摇动，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地面上的灰尘积的很厚，但是有一串脚印沿着铺就的通路往学校里面延伸而去，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
林灼看了看穹顶之上，平静的出奇，只有一轮明月孤独地悬挂着，皎白的光幕宛若一层轻纱洒在他的身上，也同样笼罩林荫道两侧的教学楼。
头顶上架着学校招牌的钢架摇摇欲坠破碎不堪，但还是能隐约看出来四个字，东倒西歪地交织在一起，铁锈爬满了原本金光闪闪的字架，变的无比昏暗。
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位于震荡区的镜面碎片之一，代号Z-025的青山中学。
至于前面的脚印，林灼抬起一只脚就能轻轻松松地完全覆盖，想必就是他要找的人所留下的。
黑色的风衣帽子包裹住他的脑袋，但仍有不识相的一缕风钻进去，绕过他的脖颈，吹得耳坠铃铃作响，再从另一面穿出来。
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反胃的气味，林灼沿着脚印走进学校，似乎越靠近两侧的教学楼，这股味道就越浓烈，让他不禁皱眉。
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万花筒”显示「星官」的信标停留在这里，如果信标没与她分离的话，人应当还在此处，只是不知道她拿到这块碎片的相位钥匙没有。
越往里走，风似乎变得更大了，从两侧的灌木丛中穿过，发出令人头发发麻的颤动声，气味也变得愈加浓烈，应该是尸体腐烂后在某处堆积到了一起，一般人走到半途应该就受不了了。
林灼夹紧了领口，防止更多的风灌进去，吹到他脖子后面那块尸化的皮肤。
这种气味对于投影过众多碎片的他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林灼只能暗自庆幸投影点选在了学校大门口，而不是让他直接踩到尸体上。
作为一名五阶镜使，林灼从“万花筒”那里了解到的青山中学只是评级为B级的碎片而已，若不是它处在震荡区，实际的评级可能连D级都没有。
「星官」也是一名五阶镜使，能够让她遇到麻烦而发出向“万花筒”的求救信号，最起码也得是A级的碎片才行。
腐化的气息贯穿了林灼的鼻腔，他又有一种想把负责监察碎片并且进行危险程度评级的人拉出来修理一顿的冲动了。
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星官」的下落才行。
从这番初体验来看，青山中学显然是因为成为碎片后发生了异化，而尸体的气息是怎么来的，才是他关心的问题。或许这里面会有实力强大的重影，甚至能够对「星官」造成伤害，但是被她逃脱了。
“「星官」大人，希望你还没死，不然我可不好向老东西们交差。”
林灼小声自言自语道，耳边还是呼呼的风声。自打他一跨进青山中学的大门，神经就时刻紧绷着留意四周，发现左侧教学楼墙上还留有一抹才干涸不久的血迹，从楼梯间的窗口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是「星官」和重影作战时留下的吗？
她现在到底怎样了？
林灼在林荫道尽头拐进左侧的教学楼内，这一栋是各种功能室，譬如实验室、广播室、会议室和音乐教室等等。
从一楼挨个教室找到顶楼都没有发现「星官」的身影，但若是真的有重影的话，她只能藏到教室里。这块碎片的区域很小，青山中学也仅仅只有两栋楼和中间的林荫道，连操场都没有，学校外围的不远处就是碎片裂隙，根本无法靠近。
六楼的尽头是演播厅，一个很大的房间，门虚掩着，刺鼻的味道就是从里面传来的，林灼甚至能透过门缝看到人影在里面走动。
但那显然不是「星官」。
六楼的风更大了，把林灼的风衣下摆吹得飘起来，但是这风声在某个时刻突然加入了音调，渐渐地奏成了一首钢琴曲，幽幽地仿佛要勾人魂魄。
林灼不知道这股声音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只是觉得这一段琴声越发地动人，而后演播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旗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袅袅婷婷地扭着腰肢向他走来，胸口的蓝紫色印记在月色散发着荧光。
周围的一切都很清晰，但林灼唯独看不清她的脸，就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视线里，拨弄不清。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本来想往后退去，却感觉双腿仿佛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
“活人！”
一股沙哑的尖嗓音穿插在琴声里向他袭来，眼前的女子身影猛地移动，随着他眨眼的频率闪身突进。
就在女子抬起枯槁的手臂作势要往林灼脖子上面抓去时，他的瞳孔由原先的墨绿完全暗淡下去，转而飘出阵阵黑气：“冥瞳•摄魂！”
女子的身形摇摆了几下，似乎从中脱出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个趔趄撞在走廊另一侧的护栏上。
“啊！”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身上也开始冒着黑气痉挛起来，歪起脑袋耷拉着，像是快死了。
但林灼清楚，重影的战斗力远不止此，自己的力量也只是让她暂时虚弱一阵而已。
他也明白，眼前的重影，正对应的是镜使协会里的四阶镜使「乐师」。
异化后的「乐师」重影即使瘫坐在那里，身形也比真正的「乐师」更加丰满和勾人，换作是其他经验和能力不足的镜使，恐怕早就对着她垂涎三尺浑浑噩噩直到被琴声迷惑控制杀死。
在「乐师」重影弱化的那一瞬间，林灼耳边的琴声也消失了，这一段弹奏过的部分，正是能够摄人心魂的《葬礼进行曲》。
而重影胸口的印记，林灼认识，那正是「星官」的能力。
那她在哪？
林灼可以初步推断出，「星官」和重影战斗了一场，结果两败俱伤，没有能力再将相位钥匙带回总部，而重影在演播厅堪堪恢复了一些力量的时候，又遇到了他。
现在的重影是削弱后的，原「乐师」是四阶，她的重影应该是五阶，「星官」也是五阶，会和一个同阶的重影纠缠到两败俱伤？
换句话说，如果打不过，她不会跑吗？
林灼没有停下，顺着两栋楼中间的平台走了过去，如果「星官」受了很重的伤，她此时最有可能在医务室里。
一直下到二楼，借着月光林灼才找到了医务室的门牌，牌子上同样横亘着干涸的血迹。
林灼推开门，一脚踩在一只鞋子上，顿时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差点将他冲出来，不过片刻他便适应了，这个味道至少比对面的尸臭好得多。
铁皮柜上的红十字在霉斑里泛着尸绿，角落里生锈的担架床上垂落半截灰扑扑的绷带，像条僵死的蛇。月光被窗外的树木掩去大半，只剩下稀疏的少许透过破碎的百叶窗洒进来，落在独坐在墙角的人影身上。
看到林灼进来，她瘦削的身形猛地颤动，张开布满裂纹的双唇：“「阎君」的风衣还是那么吵。”
林灼快步靠近她蹲下，眼前的人儿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万花筒’说你在一个B级碎片待了快三天，要不是我从提前另一个碎片回来，他们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呵呵，”她冷笑道，整张脸的肌肉都在用力颤动着，“底层的蝼蚁而已。”
“没力气就别再假笑了。”林灼看着她脸上的灰尘，银色的头发也被污垢粘结在一起，“和「乐师」重影对抗废了不少力气吧，我看到她的血都喷在教学楼的墙上……”
“呵呵，那是我的。”她嘴唇微张，又蹦出几个字来。
“你的？”林灼回忆起墙上的血迹，横亘了很长一段，如果「星官」真的出了那么多血的话……
“别愣着，我还没死。”她不带一丝情感地说，“去对面顶楼演播厅拿了钥匙，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或许是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她很快就开始低声喘息。
林灼这才看到，她光着脚双腿并拢靠在墙角，身上披着四五层带血的白大褂，鞋子被扔在医务室门口，其中一只还被他踩了一脚。
“生点火吧，我有点冷。”她说着，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一般，声音小的几乎快听不见了。
林灼摊开手掌，掌心里生起一团青幽幽的火焰，她见状坐直了身子，上半身微微前倾，却又突然愣了一下，靠着墙坐了回去。
林灼把储物袋里的食物取了一份出来交给她：“先吃点东西吧，那重影受了你的星辰印和我的摄魂，现在很虚弱。”
“林灼……”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林灼，变了一个称呼，虽然镜使在外一般都以称呼代号为主，“我现在吃不下。”
“那你先起来我看看，到底伤到哪里了？”林灼半跪着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呃……”她突然低下头，几缕银色的发丝飘散在脸上，疼痛难忍，牙齿死死地咬住，披在身上的大褂也齐齐颤动着。
“楚九月！”林灼一把扶住她的肩，“你到底怎么了？”
“松……开……”她疼的满头大汗，也不等林灼反应，用力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别碰……那里……”
林灼向后倒出去，一手撑在地板上，摸到了几个小瓶子和一卷绷带，绷带的末端连接在楚九月的衣服里，他捡空瓶子起来一看：“麻醉剂？什么玩意疼的你要打麻醉剂了？”
对于镜使来说，本来就是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之人，能够让一个五阶镜使疼到要通过打麻醉剂来缓解，只怕是切肤之痛都不止。
但是他还是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管镇痛剂，准备给楚九月打上，但是捏了半天都没找到她的手臂。
“你的手呢？”林灼猛地把白大褂一揭开，看到楚九月的肩膀上牢牢地缠着一圈又一圈渗血的绷带，剩下的部分还在他手里攥着。
“先打……打屁股上……”楚九月已经要说不出话来了，她尽力挪动着位置，林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着她的裤边往下一拉。
“呼——”楚九月闭着眼睛缩在墙角里大口地喘着气。
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
“呼……好多了。”
“你……”林灼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墙上那么多的血，真的都是她的。
“呵呵，出了点小问题罢了。”楚九月示意他把手放到地上，自己的双脚护着那一团幽焰，渐渐地才感到一丝温暖。
“这叫小问题？！”林灼继续生着火，“手臂都没了，你告诉是小问题？”
“确实是小问题，这个伤口最多一周就愈合了。”她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凄凉，“我短时间内没办法结印了，这才是大问题。”
楚九月，代号「星官」，她的能力都是由双手先结成星辰印然后才能施发出去。
失去了双臂，相当于完全剥夺了她作为镜使的能力。
林灼坐在她对面取出一个面包，楚九月愣了愣，还是咬了一小口：“这破学校的麻醉剂果然是劣质品……”
“什么意思？”林灼一只手放在地上生着火，另一只手举着面包悬在空中，样子颇为滑稽。
“第一次用脚给自己缠绷带和打针，不习惯。”她想了想，“或许以后还可以用脚学着结印，不然回去又要被老不死的们笑话了。”
她突然盯着林灼胸口上沾满灰尘的脚印：“刚刚那一脚……没踢疼你吧？” 又有新作，作者加油 智齿，喜欢新作 dsd好诶。 好新鲜的题材，期待后续
第2章
本帖最后由 江挽月 于 2025-3-20 01:03 编辑休息了好一会儿，楚九月确认自己几乎感受不到双肩传来的那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时，便恢复了她平时不苟言笑的作风。
以委员会的能力，给她配上一对假肢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楚九月并不想。
她清楚在重新结出星辰印之前，她在组织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MRC不养闲人，如果楚九月不能尽快发挥她的剩余价值，那么「星官」这个代号也将会拱手让人。
“「阎君」，你也想不到B级的碎片里会出现四阶镜使的重影吧？”楚九月回想起她和重影交战的过程，但中间似乎有一段被挖掉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有一个习惯，想问题的时候喜欢挑着自己的银色辫子，但她的记忆还停留于双臂尚在的时候，直到蠕动的肩部伤口触碰到紧绷的纱布，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手可用了。
“咳咳。”
楚九月看着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肩，显得有些局促，披在身上四五层渗血的白大褂是她从柜子里翻找出来的，原本是起一个保暖的作用，但是现在看来，这些破烂远不如「阎君」的冥火有效。
“四阶镜使的重影在B级碎片里不常见，但要说单凭她就能把你搞成这样，我不信。”林灼看着她，后者辫子的发隙里全是污泥，灰蓝色的外套也染上了污垢，在月光下呈现一片昏暗。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楚九月双腿撑着，后背紧贴墙壁试图站起来，但她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上半身用力耸动两下又坐了回去，“我只记得在演播厅发现了钥匙，然后就和她打了起来，再然后——”
林灼接过了她的话：“你的胳膊就没有了。”
楚九月点点头：“是这样。”
“那中间呢？中间发生了什么？”林灼追问道，那一定是这中间遗漏的地方让楚九月的手臂失去的，“据我所知，单凭「乐师」的能力无法对你造成如此伤害。”
楚九月发觉林灼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如果她故意对林灼隐瞒了什么，后者有权将她交予“万象台”处置。
楚九月潜意识地想要摆摆手，急得她脚趾狠狠抓在地上，解释道：“我没有必要瞒着你，因为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回去再问问他们吧。”林灼并不在意，和楚九月共事这么久，他心里有数。
林灼透过虚掩的门缝斜睨着对面顶楼，虚弱的重影应该还瘫在走廊的地上，钥匙就在她旁边的演播厅里，“你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没有向‘万花筒’说明你的情况？”
“说什么？”楚九月勾起一只鞋子套到脚上，另一只脚在冰冷的地板上摸索着，冷哼一声，“说我丢了胳膊是吗？”
“然后他们就会说，大名鼎鼎的「星官」连四阶的重影都对付不了，居然还成了废人。”楚九月和林灼四目相对，虽然她的脸色很苍白，但是目光却依旧澄澈空灵，“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阎君」，当务之急是赶紧取了钥匙，然后从这里滚出去。”楚九月终于找到了被林灼踩扁的鞋子，忍着不适穿上后，一个鼓劲摇摇晃晃地贴着墙角站起来，抖抖身躯，背后的白大褂齐刷刷地落下。
她已经是个废人了，组织里谁不知道她「星官」的能力是经由双手所发，现在她丢了胳膊，“万花筒”一定会让她就地自裁的。
林灼这才看清，她连外套两侧的袖子都没有了，估计是连着双臂一齐被不知名的外力强行扯掉的，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绕过双肩、胸口和后背，缠得严严实实。
楚九月发现林灼在打量她，苦笑着回应：“我看起来很狼狈吧……也是，我没有用脚缠过绷带，现在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楚九月的身形在失去双臂后显得极为瘦削，现在她的身体两侧只有耳朵上蓝色耳坠作装饰，能够结出星辰印的双手也不知所踪。
她踉跄了几步，失去双臂之后连平衡感也随之消失了，只能靠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蹭着。好不容易挪到医务室的门口，楚九月低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银色的发丝夹杂着灰尘扰乱在苍白的脸颊上，毫无生气可言。
“呵……真是，连路都走不稳了。”楚九月自嘲道。
跨过门框，楚九月和林灼并排站在漆黑的走廊上，二楼的风不大，吹得两人的脸上一阵清爽。
等会，风？
林灼立刻警觉起来。根据他方才的经历，风是「乐师」重影传播音乐的媒介，只是说越靠近顶楼，声音就越清晰。
但是现在重影没有一丝战斗能力，这风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阎君」，这里有点不对劲。”楚九月显然也觉察到了，她双腿叉开，看着对面的顶楼，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林灼拉紧了他的黑色风衣，身旁的姑娘双腿颤动，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于是林灼转身回去把渗血的白大褂取出来给她披上，也只能将就了。他又不是绅士，组织明确过非特殊情况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若是楚九月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留在这里。
“还冷么？”林灼问她，虽然他知道几件破烂的大褂聊胜于无。
楚九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紧咬着双唇，老是感觉自己的双臂还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持续疼痛，但是她不能明说。
因为现在她不能再拖累林灼：“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冷的话，就忍着。”林灼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窜上楼梯，头也不回。
看着林灼逐渐消失的背影，楚九月突然间觉得自己好没用，区区一个B级碎片，居然能把她搞成这样。
她只能背靠着墙壁，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爬。饶是五阶镜使超人的愈合能力，失去了双臂后留下的伤口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楚九月只能祈祷林灼那边不要出什么岔子。
就在她爬到五楼时，林灼从上面跑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手里握着一把金闪闪的钥匙：“相位钥匙找到了，但是重影不见了。”
楚九月抬起头，吐出一口气吹开遮盖视线的发丝，眼神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愈发迷离：“你在哪里找到钥匙的？”
“演播厅的仪容镜面前。”林灼如实回答。
“镜子？”楚九月用力晃了晃脑袋，灰尘飘扬，几乎把她笼罩其中，“可是我记得，钥匙应该在舞台的桌子上。”
“这……”林灼撑着脑袋，“就算它应该在舞台的桌子上，会不会也太直接了？”
“就好像，”楚九月盯着林灼，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它在那等着你去取一样。”
就在这时，两人信标被强行接通，耳朵里传来“万花筒”接线员的声音：
“「星官」和「阎君」，编号为Z-025-B青山中学的相位钥匙已经收到，传送程序将在五秒后开启……嘟——”
两人的身躯逐渐虚无化，最后消失在了刮着风的青山中学里。
演播厅的仪容镜里，一个黑影手里握着金灿灿的钥匙，正痴痴地发笑。
…………
林灼和楚九月出现在始源镜前。
这里是“万花筒”，整个镜面修复委员会的指挥中心，也是所有镜使去往不同碎片的出发点，穿过这面被戏称为“表里不一”的镜子后，便可以降临不同的碎片。
楚九月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肩冷飕飕的，她扭头一看，双肩断口处的皮肤被最后残留的星辰之力强行地拉合到一起。
撕烂的灰色外套残原本该连接袖子的位置只剩一圈毛糙布边，被血浸透后紧黏在腋窝下方。
她忘了碎片里的东西是带不出来的了。
林灼侧身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万花筒”里的接线员也吓了一跳，指着她的肩膀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楚九月也不知道说什么，许是给镜使用的止痛剂效果太好了，她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楚九月突然脱力，腿一软，整个人晕倒在地板上。 劳模，多篇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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