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奇想画的,质量可能不太高。
这也太美了吧:lol
11.
对于这间新房子的初体验,我的选择是在沙发上坐满一个下午。客厅正对着阳台的窗帘被宋砚拉开,温暖的阳光肆意地闯进屋来,均匀地洒在我的身体上。直到太阳西沉,昏红的光线刺激到我的眼睛时,我的余光停留在电视柜顶上的挂钟,时针正好停留在五点整的位置。
“小星星~”
宋砚无声地飘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盘青绿的阳光玫瑰,晶莹透亮的表皮被晚霞晕染过,呈现出一种梦呓般的特殊颜色。
他的手在我脸前挥了挥,把愣神的我暂时拉回这个现实而残酷的世界。
没错,我在冥想,又或者更为确切地说,我在白日做梦。
我在想,假如我没有策划出这一场好戏,手脚完好的我此刻应当是校园里一道依旧完美的风景线,一个牵动着他们目光的焦点,以及,一个领导办公室里的常客。
所以到底是谁,把我变成了一个只有四个肉桩子的废物呢?
化学实验室里的烟雾不会给出答案,一切的一切都湮灭在那场荒唐至极的独角戏中。
“窗帘拉上。”
我平静地说出四个字来,同时感觉到大腿上一阵湿润。是宋砚把底部沾着清水的盘子放到我的腿上,水流顺着我残肢表面那道已经几乎看不清地缝合线缓缓流下,紧实了沙发的棉布。我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不让盘子里的葡萄掉出去,像极了一位还在学着如何照顾孩子的年轻母亲。
宋砚很听话地照做了,完事后他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面色有些欣喜:“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个残疾的硅胶娃娃?”我讥讽道,虽然我并不清楚这股情绪到底从何而起。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看不惯宋砚这副时时刻刻欠打的嘴脸。
“那可不好。”他摇摇头,坐到我的身边来窝进沙发里,抬起我的残臂点到他的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我看着盘子里的葡萄,突然有些口渴,但是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根本没有给我留下可以用残臂夹取的空间。
于是乎我夹起整个盘子,侧身放到宋砚的胸口,低下头吮吸了一颗葡萄。随着牙齿的咬动,一股清香的汁水在唇间爆炸开来,让我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清醒。
“学会借物了,不错。”他煞有介事地点评道。
“注意你的语气,你不是专业的护理师。”我看着他,不知不觉间嘟起嘴。
宋砚伸着一根手指在我的脸蛋上轻轻一摁,原本鼓胀的脸蛋瞬间瘪了下去,同时一股热气从我的嘴里冲出,扑打在他的脸上。
他笑了。
“林校花,你真可爱。”
我愣了。
“你叫我……什么?”
“林校花啊,有问题么?”
“哈哈……哈哈哈哈……”
我毫无征兆地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双臂顺势上举,权当伸了个懒腰。
“你笑什么?”
这回轮到宋砚搞不清楚状况了,静静地看着我犯病。
“哈哈哈……校花……”我似乎控制不了自己了,这两个字就像一把钥匙,把我脑海最深处囚禁的十恶不赦的罪人放了出来。
我的大腿用力一蹬,翻过身半个身子压在宋砚的身体上,一只短臂陷进柔软的沙发缝隙里,另一只杵在他的胸口,同时,右大腿残肢搭在他的肚子上,轻轻的摩挲。
这是来自作死后的“前”校花凭着残躯最致命的勾引吗?
宋砚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不过他没有立刻推开我。
我双目炯炯有神,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逐渐爬上潮红的脸颊:“我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哈哈……再……叫一次?”
宋砚被我搞得晕头转向,不过饶是他定力再强,此刻我脸颊上散乱地垂着发丝,透过窗帘缝隙打进来一股晚霞的绯红,也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我那个时候,一定很迷人吧……虽然截去了四肢,但是,但是我的脸还好看啊!
可惜我当时不知道。
「对哦,你的脸还很漂亮呢~」
谁的声音?
是阔别多日的梦魇又重现天日了么?
我看着宋砚,此时他那股疯疯癫癫的气性已然完全消失不见。
他推开了我。
“林晚星,你不要逼我。”
他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历经了一场艰难的长途跋涉。
“啊哈哈……这就……这就受不了——唔!”
我也喘着气。
那个姿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费体力了。
宋砚直接塞了一颗葡萄在我嘴里,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
“你要噎死我了……就——唔!”
他捏着我的两枚唇瓣,稍稍用力的合拢。
“告诉我,坐了一下午,在干什么?”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明知故问,愚蠢至极。”
“明知故问?”宋砚双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想,我的未来。”
不知为何,我的心底居然有一丝恐惧。
说是恐惧,其中其实夹杂了一股高傲的情绪。
我居然认为,还有的人,会垂涎我的残躯,迷恋我的残臂,拜倒在我只能伸出两根小残肢的超短裙下。
“我啊!”宋砚指了指他自己,“我现在,不就是彻底被你迷住了吗?”
这根本就不一样。
不过我最终没能说出口。
宋砚是个疯子无疑,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什么东西都是正常的。
只不过……
我用力摇了摇脑袋,披在脑后的散发跟着甩的飞起。
那一段只属于我的记忆,就让他尘封着吧。
“林晚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宋砚打开校园论坛,关于我的消息越来越少。
我居然,有一点失落?
宋砚确实善于察言观色:“啧啧啧……真是个虚伪至极的女人。”
一面想着被放下,一面又想着被举起。
一面想着被遗忘,一面又想着被提及。
他的观察没有错。
我咬着嘴唇:“是,我是虚伪的女人。”
就在我以为这荒诞的言论还要持续下去时,宋砚忽然起身,从包里掏出我带着HelloKitty壳的手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接着摔到我的大腿上。
“小星星,更大的麻烦来了。”
手机连带我的残端肌肤持续振动,我低头一看,脸瞬间就白了。
屏幕上赫然写着:
「视频来电:妈妈」
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成了这个样子。
宋砚显然比我很清楚,他搬了一张椅子端坐在我面前,捧着手机调好大概的位置。
“接吧。”我说。
与此同时,宋砚的食指按下了按钮。
果然在妈妈面前,我一切的桀骜不驯都会瞬间被打压。
镜头里出现了我的脸,和爸爸妈妈惊讶的表情。
“星星!你终于接电话啦!”
妈妈的声音都颤抖了,不过想想也是,女儿说要去执行什么三四个月的秘密任务,想象力丰富一点的父母都能虚构出我在缅北受苦的样子了。
“闺女,干啥呢,一直不接电话。”
爸爸的语气有一些责备。
我只好陪着笑脸:“哎呀,不是说我有个任务吗?”
“啥任务也得保证身体健康不是?”
他们没什么文化,甚至不知道可以直接联系学校确认我的位置。
“是是是!”我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镜头开始逐渐向下偏移,我的锁骨和双肩已经露出来了。
在这么下去,非得露馅不可。
冷汗瞬间出现在我的额头上,我开始向宋砚挤眉弄眼,可惜他是个傻子。
“上一点!”
直到我的大腿残肢挥动着打到他腰上,后者才反应过来。
“你咋了?”
与此同时,父母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没……没什么……哈哈……”
我心虚地回应到,同时一个瞬间向宋砚投去一个能把他剜了的眼神。
“闺女,一个人在外面注意身体啊要,缺钱就给爸妈说。”
他们在镜头那边语重心长地诉说着。
可是。
可是我想说,你们的女儿,已经不缺钱了。
用她的四肢……和尊严……换来的钱,心安理得地吃着自己的人血馒头。
后面就是一些日常的唠嗑了,直到我似乎听到那边的大门传来熟悉的开关声。
我暗叫一声倒霉。
“妈,爸,我回来了!”
爸爸调转了镜头,让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我的弟弟。
之所以不想让他看到,是因为他很聪明,聪明至极。
我害怕他猜出些什么来。
毕竟那是我初中时期颇有建树的表演型人格都瞒不住的人。
“哟!”
他故意抖了一下。
“又漂亮了,校花老姐。”
晨阳的声音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但是“校花”二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他看出我愣神了。
“哟,害羞了?”他打量着我,从屏幕里溢出来的目光似乎要将我洞穿,“以前不是挺喜欢我这么叫么?”
我有些尴尬。
漫长的半个小时里,我感觉我不是在接电话,而是在受审,他问一句,我机械地答一句。
宋砚的手肘撑在膝盖上,他也有些撑不住了。
“那行吧,拜拜!”晨阳终于闭嘴了。
这小子最后给我来了个飞吻,让我一下忘记了我根本没有手的事实。
于是我机械地抬起残臂,就在它离出现在屏幕里还有五厘米时,残端被宋砚的手覆盖住,轻轻地压了下来。
虽然他还是不老实地捏了捏。
我向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电话终于挂断,宋砚的手脱了力,猛地下垂,砸在我的大腿上。
“小星星,我没力气了。”
他可怜兮兮地说。
“滚,少搞这套。”
我一点也不惯着他。
可是我终究是觉得自己太绝情了。
我抬起大腿,用双臂夹住他的手掌,送到嘴边轻轻一吻。
另一边亦是如此。
“有力气了吗?”
瘫在我大腿残肢上的两只手像是筋脉突然被接通了一样,“活”了过来。
“有了,有了。”
宋砚挨着我坐下,头贴紧我的残臂靠着。
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和我的距离,从遥不可及,到现在他能光明正大地揩油。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对哦,你的脸还很漂亮呢~」
至于这句话,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宋砚不会坐视不管。
因为他是个小气鬼,不会允许别人碰他的定制娃娃。 太好看了 写得非常好。想起了电影《情醉海伦娜》。 太癫了……我愿称楼主为d圈藤本树 快更新啊,好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