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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URI

[正在更新] 女神的黑色西裤(8/3 更新 第十一章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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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2 02:24:4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谁也不是谁 发表于 2025-7-26 19:37
可以有装假肢的情节吗?比如亲自帮女主取模,帮女主锻炼残肢力量,接受腔最好是透明的(透明的可以看见残 ...

欢迎多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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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2 02:25:0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hj78161715 发表于 2025-7-30 09:48
期待后续更新

感谢支持,接下来我会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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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 04:43: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棒 终于有假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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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 14:47:1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URI 发表于 2025-8-2 02:24
好的,在合适的地方我会加入的,感谢建议

感谢采纳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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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 14:48:2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URI 发表于 2025-8-2 02:24
欢迎多提一些

当然,你写的确实很棒,一些细节都很真实,好专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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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 22:41: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没有尝试自己穿上,而是跪坐在床上,将两条西裤的裤腿理顺。”这个坐姿,有点奇怪。另外她不就一部轮椅么,回家时车先上楼,她再上楼。怎么下楼时,张虚弱拿着轮椅先下去了,她还能从轮椅里站起来?是我理解错了?
这个地方是个人签名哎,显示一下位置。http://www.mucanzhan.com/static/image/smiley/default/smile.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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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0:02:3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自由飞翔 发表于 2025-8-2 22:41
“她没有尝试自己穿上,而是跪坐在床上,将两条西裤的裤腿理顺。”这个坐姿,有点奇怪。另外她不就一部轮椅 ...

确实有点怪,我会修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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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0:03:0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谁也不是谁 发表于 2025-8-2 14:48
当然,你写的确实很棒,一些细节都很真实,好专业啊

非常感谢,期待更多的评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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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0:46: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裂痕
“……关于这个模型在不同市场环境下的适用性边界,就是我留给大家的、最后的思考题。”
讲完最后一个字,贾莉关掉了麦克风的开关。那持续了两个小时的、冷静而平稳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如释重负的寂静之中。她移动鼠标,将投影的画面切回黑屏,然后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一连串的动作做完,她才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涌了上来。那两条被牢牢固定在她身上的假肢,此刻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不断灼烧着她残存的知觉和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台下,稀稀落落的掌声响了起来,更像是一种出于礼貌的、程式化的噪音,很快便消散在众人开始收拾东西的窸窣声中。
贾莉没有像上次那样,停留在原地。她坐在轮椅上,朝着台下那些模糊的面孔,将上半身微微前倾。
那是一个幅度极小,却又无比郑重的鞠躬。
做完这个动作,她立刻调转轮椅的方向,这一次,她第一个离开了教室。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走廊尽头的电梯间。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刘伟几乎是在掌声响起的瞬间,就将自己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电脑包。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个逃离般的背影。刘伟挤出了人群,他看到电梯门随即缓缓合上。
刘伟看了看旁边那扇通往消防通道的门,他猛地转身,一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防火门,他的皮鞋鞋底用力地叩击着水泥台阶,发出空旷而急促的回响,像他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当他终于踉踉跄跄地冲到十二楼,推开防火门,他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又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
贾莉的办公室在另一头,刘伟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扇紧闭的门。
他站在门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份笔记,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手,
“咚,咚,咚。”
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后,传来一个微弱而沙哑的回应,带着极度的疲惫。
“……请进。”
刘伟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贾莉背对门口,坐在办公桌后。她的双手,正紧紧地按在大腿上,隔着一层西裤的布料,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迅速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双手从腿上拿开。
当她转动轮椅,面向门口时,脸上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具。但在看到来人是刘伟的那一刻,她那双本已毫无波澜的眼睛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无法掩饰的诧异。
“你有什么事吗?”
刘伟没有立刻回答。他关上门,走近那张办公桌。
“贾老师,不好意思,下课了还来打扰您。”他的语气无比诚恳,“刚才课上您讲的案例,我……有几个地方没有完全听懂,想再跟您请教一下。”
说着,他将自己那本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以及那份资料,轻轻地放在了贾莉的桌上。
贾莉的目光,落在了那份笔记上。工整的字迹,清晰的标注,详尽的批注,无一不显示出笔记主人的认真。她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了一些。
刘伟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他伸出手指,点在了自己打印的资料上,那正是他找到的第一个“破绽”。
“是这里,老师。您引用的这组关于市场占有率的数据,我查了一下,好像是前年的行业报告。上个季度,‘泛亚咨询’出了一份新的追踪报告,对这个数据做出了修正,可能会对并购策略的后期评估,产生一点影响。”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充满了学生般的谦逊,但话语的内容,却像一颗精准投下的石子,在贾莉冰封的心湖上,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脸上的疲惫和疏离,瞬间被一种锐利的、属于职场女性的专注所取代。她俯下身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刘伟手指的位置。
她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高速运转起来。
刘伟没有停下,又翻到笔记的另一页。“还有您提到的这个商业模型,非常经典。只是我最近看的一篇论文里,有学者提出了一个补充理论,用来解释这个模型在互联网新兴行业里出现的一些适用性偏差……我觉得很有意思,但不确定我的理解对不对。”
贾莉彻底愣住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重新看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办公室里那股微妙的、紧绷的对峙感,开始悄然融化。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手指轻轻地将刘伟放在桌上的那份资料朝自己这边拉近了一点。
“你说的这篇论文,我看过。”她的声音,不再像刚才充满距离感, “但是,那个补充理论的样本数据范围太窄,结论……有待商榷。我们……”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刘伟的眼睛,“……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刘伟点点头,拉过了办公桌侧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和贾莉中间只隔着一个办公桌的转角,距离不足半米。
他闻到她身上清冽的香水味混合了洗发水的味道,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向下看的欲望。刘伟近距离观察她脸上那精致妆容,一切都可以称为职业女性的标杆,遮瑕膏完美盖住了红肿的眼圈,只留下眼角细微的干纹。当她因为思考而微微蹙眉,刘伟注意到到她眉心和鼻翼两侧竟出现“卡粉”。
这些微小的、不完美的、属于凡人的痕迹,非但没有破坏她在他
“你看,”贾莉的手指,点在了他那份资料上,“你提到的这个修正数据,主要是因为统计口径的变化,它影响的,其实是并购的后期风险评估,而不是前期的策略制定。环星资本当时的决策逻辑,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刘伟立刻接了上去,身体微微前倾,让他和她的距离又近了一分,“如果他们在前期就预判到这个统计口径的变化趋势,是不是可以选择一个更具抗风险能力的并购标的?比如同一时期,在寻求融资的‘蓝海科技’?”
贾莉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诧异。
“蓝海科技?”她下意识地反驳,“他们的财务模型太激进了,风投都不敢碰。”
“那是常规算法,”刘伟的声音也提高了一点,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但如果用您上节课提到的那个理论去套算,他们的风险,是可控的。”
贾莉彻底被问住了。她看着刘伟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看着他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她看到他因为紧张,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看到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激动地用手指在桌上画着逻辑图。
她看到当她提出一个尖锐的反驳时,他会猛地一怔,然后陷入更深的思索,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可爱得像个执拗的孩子。
贾莉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她忘记了自己坐在轮椅上,忘记了双腿传来的阵阵刺痛,忘记了早上和张博那场不愉快的对峙。她的整个心神,都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带入到了一个纯粹的世界里。
贾莉提出的每一个观点,刘伟都会立刻回应,或提出疑问,或进行补充。他会用笔记中的数据来验证她的论点,也会尝试用自己的理解,去挑战她思考的边界。贾莉不再只是一味输出,她会停下来,认真倾听刘伟的分析,然后迅速地给出自己的判断或反驳。
“……但如果从行业并购的协同效应来看,‘环星资本’当时选择的标的,与自身业务的契合度,远高于‘蓝海科技’。”贾莉说,语速加快了一些,显然是被带入了思索。
“没错,老师,”刘伟立刻接上,“可我注意到,‘蓝海科技’在技术专利上,有三项关键突破,这些专利一旦转化,市场潜力巨大,甚至能彻底改变现有格局。这难道不值得冒更大的风险去争取吗?”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灼热地盯着贾莉,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任何一丝被说服的迹象。
贾莉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她时而因为刘伟的一个巧妙提问而微微蹙眉,陷入深思;时而因为他精准的补充而赞许地微微点头。她看着刘伟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她为了表达观点而急切组织语言时的模样。
刘伟的眼睛始终锁定在贾莉的脸上。他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看她抬手轻抚桌面,看她因为思索而轻咬下唇。他发现,当她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智力交锋中时,她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开始悄然融化,露出更真实富有生命力的表情。
不知不觉间,窗外最后一丝天光也隐没在了铅灰色的幕布中,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窗户映照得一片斑斓。办公室里,只剩下台灯投下的那一小片橘黄色光晕,和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声。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蓝海科技’的估值,在当时确实是被低估了。”刘伟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沙哑。
贾莉没有立刻反驳。她垂下眼睑,思考着刘伟提出的新论据。半晌,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
“是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惜,当时我们都只看到了表象。”她抬腕看了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半。
两条假肢如同两根冰冷的铁箍,紧紧地勒着她的残端,那股隐隐的麻痛与僵硬卷土重来,她明白,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时间不早了。”她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今天讨论得很愉快,你提的问题都很有深度。”
刘伟的脸上,泛起一丝喜悦。
“我还有几个疑问,”他立刻接话,生怕失去这个机会,“不知道贾老师有没有空,以后……”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和渴望。
贾莉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你加我微信吧。”她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递到他面前,示意他扫码,“以后有什么想讨论的,可以线上交流。”
刘伟的心脏猛地一跳,狂喜几乎要冲破胸腔。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扫码,发送好友请求,一气呵成。
“谢谢贾老师!”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道。
贾莉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将手机收好。她转动轮椅,示意自己要离开。
“贾老师,”刘伟连忙站起身,身体前倾,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天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家吧?”
贾莉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那种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不用了,谢谢你。”
她的拒绝是那么的自然,不带一丝强硬,却又那么的斩钉截铁,
“那我……先走了,贾老师。”
贾莉微微颔首。
办公室里,重新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贾莉并没有急着离开。她转动轮椅,回到办公桌前。她没有看电脑,也没有整理桌面。她只是轻轻地用双手扶住了自己大腿中部位置。
她的指尖隔着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坚硬的碳纤维接受腔,以及自己残余肢体末端的那股涨痛。她闭上眼睛,手指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地在接受腔的边缘,以及残端的肌肉处,轻轻地、缓慢地按摩着。
她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微微颤抖。
足足过了五分钟,那股难耐的不适感才稍稍消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好裤腿,将所有的痕迹都小心地掩盖起来。
她转动轮椅,离开办公室,贾莉再次回到了喧嚣的城市。
她熟练地操纵着轮椅,沿着来时的路线,回到了地铁站。晚高峰的地铁比早上更加拥挤,她依然戴着耳机,将自己与外界的嘈杂隔绝开来。一整天的高度专注和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终于,地铁停靠在的小区站台。她再次在志愿者的帮助下,离开了地铁站。夜风带着一丝湿冷,吹拂在她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摇着轮椅,穿过小区里昏黄的路灯,回到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楼梯口,她停下轮椅,将刹车锁死。
然后,她伸出双手,扶住冰冷的墙壁,咬紧牙关,腰腹发力,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从轮椅上撑了起来。
身体的重量瞬间压了下来,伴随着残端那股挥之不去的刺痛,她身体微微摇晃,像一棵在风中摇曳的树,努力寻找着平衡。她扶着墙,脚下那双假肢在平坦的地面上,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鞋底与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终于,她来到了楼梯前。
她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楼梯扶手。
“呼……”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准备跨越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她先将左腿的假肢抬起。膝盖的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鞋尖微微翘起,然后稳稳地落在第一级台阶上。那条冰冷的、没有知觉的腿,在她的操纵下,显得格外僵硬和不自然。她的身体重心随即向前倾斜,上半身的力量几乎全部压在右臂和扶手上,以此来辅助假肢的抬升和着地。
接着,她再艰难地将右腿——那条同样是假肢的腿——“拖”上同一级台阶。那动作,不像正常人那样自然迈步,更像是一种僵硬的“提拉”,需要她用腰腹核心的力量,将整条假肢从地面“拔”起,再小心翼翼地向前、向上送去,最后,鞋底与台阶表面“蹭”的一声,完成落定。每上一个台阶,她的身体都会因为受力不均而微微摇晃,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沉重,胸口剧烈地起伏。
然后,她将重心前移,手臂沿着扶手向上滑动一格,再次抬起左腿,重复着。
一步,又一步。
楼道里,只有她沉重的喘息声,和假肢鞋底与台阶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
没有张博的搀扶,没有轮椅的辅助。
“嘶——”
终于,在又一次竭尽全力的抬腿之后,贾莉的左腿假肢沉重地踏上了三楼的最后一级台阶。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腔因为剧烈运动而发出撕裂般的疼痛。她伸出手,摸索着裤子口袋,掏出那串沉甸甸的钥匙。
锈迹斑斑的旧铁门近在眼前。她将钥匙插进锁孔,用力一拧,发出“咔哒”一声钝响。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饭菜香和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是这个她熟悉而又抗拒的家。
客厅里,灯光明亮。张博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热气腾腾的菜肴摆满了桌子。看到贾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张博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与小心翼翼,眼神里充满歉意。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回来了。”随即,他快步向贾莉走来,伸出手,似乎想去扶她。
贾莉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她的脸色冷淡,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她抬起没有握钥匙的左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张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凝固,最终讪讪地收了回去。他垂下头,沉默地站在原地,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贾莉没有再看他一眼。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艰难地挪向自己的卧室。每一步,假肢的鞋底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敲击着张博胸口的心脏。
终于挪进了卧室,她没有开灯,只是任由客厅的光线透进来。她走到床边,身体失去支撑般地“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柔软的床垫上。
巨大的疲惫瞬间将她吞噬,但她没有休息。她抬起双手,握住左腿的假肢接受腔边缘,几乎是近乎撕扯一般,用力地将裤腿连同其从残肢上拔了下来。
“嘶——”
那一声细微的抽气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硅胶套下,她的残肢湿漉漉的,像是被热水浸泡过一般。皮肤被接受腔的边缘勒得红扑扑,一条深深的勒痕,如同被鞭打过一般。紧接着,她又以同样近乎暴力的姿态,扯掉了右腿的假肢。
两只冰冷的、笨重的假肢,就这样被她扔在了床边,像两具失去生命的躯壳。
卧室里一片昏暗,她静静地坐在床边,任由那股麻痛和灼热在残肢上传导开来。过了几分钟,她才伸手摸索到床头放着的居家服,简单地换上,那是一套宽松的棉质睡衣,柔软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带来一丝久违的舒适感。
她没有去客厅的餐桌。在床边,她挪动身体,一点一点地滑坐到了一旁那张旧得有些掉漆的家用轮椅上。
她轻轻地摇动轮椅,向着卧室门外滑去。
客厅里,张博仍然站在桌边,像一尊雕塑。他听到轮椅声,身体微微一颤,却不敢再上前。
贾莉没有看他,只是将轮椅摇到餐桌前,没有坐在平时固定的位置,而是随意地选了个空位。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面前的虾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餐桌上摆满了贾莉平日里爱吃的菜,清炒虾仁、糖醋排骨、蒜蓉西兰花,甚至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玉米汤。然而,贾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张博则坐在她的对面,时不时地抬眼看向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以及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几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每次看到贾莉那张冷淡而阴沉的脸,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饭后,张博默默地收拾着碗筷。贾莉没有帮忙,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看电视,翻翻杂志。她摇着轮椅,无声无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只亮着床头一盏昏暗的小夜灯。贾莉她靠在床头,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她的双手揉搓着自己的残肢。
她咬着牙,忍受着那股从骨骼深处冒出来的钝痛,心底被一股怒火和委屈死死攫住。
门“吱呀”一声轻响,张博洗完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开灯,只是默默地走到床边。他看到了贾莉暴露在外的残肢,看到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看到了她眼中压抑的怒火。他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没有再像吃饭时那样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只是俯下身,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想要将贾莉抱起,放平到床上。
贾莉身体猛地一僵,立刻爆发了强烈的抗拒。
“别碰我!”她几乎是嘶吼出声,手脚并用,一巴掌扇在了张博的肩膀上,又一拳锤在他的胸口上。
“走开!你滚开!不要动我!”她声音带着哭腔
张博不为所动,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他用力地揽过她的肩膀。接着,他没有松开她,反而顺势坐在床边,将她整个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身体僵硬着,试图挣脱。他没有说话,只是收紧手臂,将她死死地固定在自己的胸膛。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大手轻轻地、带着节奏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感受着她的颤抖,
“对不起,莉莉……”他低声开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贾莉的挣扎慢慢减弱了,最终,她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瘫软在他的怀里。
她开始轻声啜泣,“张博……”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从他胸膛传来,“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讨厌现在的我?”
“没有!怎么会!”他急切地反驳,“莉莉,我怎么会讨厌你!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那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讨厌我是个残废?”贾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你是不是讨厌我没有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没有!没有!贾莉,我没有!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哀求,“我一点也不讨厌,……”
然而,贾莉的眼泪却流得更快了,她的哭声也变得更大
贾莉的身体在张博怀里抽搐着,她肩头剧烈耸动,紧攥的拳头一下下无力地砸在他的胸前。泪水滚烫,打湿了他衬衫的前襟。那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哭声,像小兽受伤后的呜咽。
张博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胸口,宽厚的手掌一下下温柔而坚定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从发顶滑向脊背,再轻柔地沿着她的脊椎骨来回安抚。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鼻尖甚至能感受到她发丝的柔软。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安慰的话语, “别哭了,莉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哭了好不好?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永远不会……”
慢慢的,他感受到她紧绷的肌肉在他怀里一点点松弛下来,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紧揪他衣襟的手指也缓缓松开,最终无力地垂下。她的呼吸逐渐加深,原本破碎的啜泣声被均匀的鼻息取代。贾莉终于在他怀中,带着未干的泪痕,疲惫而安宁地沉入了梦乡。
张博静静地抱着她,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
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他将贾莉从怀中轻轻托起,如捧珍宝般,极缓极缓地将她平放到床铺中央。最后,他拉过被子,细致地为她盖好,严实地掖紧床边,仿佛想将所有外界的寒意和烦恼都隔绝在外。
做完这一切,张博缓缓站起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门。他的脚步极轻,脚跟几乎不着地,身体微微前倾,像一个影子般无声地移动。当他走到门边时,又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将门板拉上,直到发出极轻微的“咔哒”一声,才松了口气。
他没有去客厅,而是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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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3 22:4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真好啊,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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