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41938585 发表于 2025-10-15 16:28:01

前排,看完了,催更催更~

BLYYT 发表于 2025-10-18 00:31:31

本帖最后由 BLYYT 于 2025-10-18 00:44 编辑

十六、赌输后,残疾姐姐成了我的主人


大雪从天而降,在城市彻夜长明的路灯下显露密密麻麻的尾迹,纷纷扬扬地坠向人间。

往来的行人无不收紧衣领,加快归家的脚步。明天一早,人们见到的就是一片雪白的世界了。这样静谧的冬夜,正是在温暖的室内泡上一杯红茶,安静地看看节目,准备享受一场美梦的好时候。

不过,有些地方似乎从来没有安静的时刻,越是到了万籁俱寂的深夜,越是充满了本不该有的生气。

这里是一座赌场,室内开阔的空间里,花花绿绿的赌具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天花板上悬挂的金色吊灯闪烁不定,每一缕光线都裹着堕落场合特有的奢靡气息。

一座偏僻的小城市,竟藏着这般规模的赌场。赌场维持着特有的秩序,始终游走在混乱边缘,喧嚣却不散乱。

赌赢的赌徒们放声大笑,手中的筹码被敲得“当当”作响,唾沫星子随着笑声飞溅;大输特输的则揪着头发悔不当初,有几个头发都快被抓秃了,仍愁眉苦脸地盯着空荡荡的筹码盘,犹豫要不要把最后一点家当押上做最后一搏。

赌场女郎们穿着反光材质的黑色兔女郎装,网袜裹着的大腿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踩着细高跟捧着托盘穿梭其间,将一杯杯烈酒送到本就上头的赌客面前。面对客人们在丰胸、大腿上肆意揩油的手,她们不仅不躲,反而笑着凑得更近,娴熟地引诱对方再多赌几笔。

如此糜烂的场合里,却有一小片区域格格不入。
以酒水吧台为中心,越是靠近,三教九流的人就越少,连空气都透着几分寂静,这一切,全因靠在吧台上的那个青年。

任何扫过那里的眼神,都会先不由自主地亮一下,随即又慌忙移开。不是因为青年样貌难看,恰恰相反,是他太特殊,与这赌场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高近一米八,肩背挺拔如松。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微微卷曲,发尾垂到耳后,露出冷玉般清俊的侧脸。分明的眉骨下,鼻梁挺拔,唇线清晰,五官精致得足以让赌场女郎们频频偷瞄,可那双藏在小方半框眼镜后的黑瞳,却始终凝着一层寒霜,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他外披一件宽松的黑色长款风衣,里面是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系着端正的黑色领结,将肩背流畅的线条隐约勾勒出来。这般姿容身段,远胜赌场里那些油头粉面的赌徒,可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感,却让没人敢轻易上前搭话。

有几个借着酒意想凑过来的赌场女郎,刚走到三步远,就被他一个淡漠的眼神逼退,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

吧台小姐偷偷叹了口气。

这是她上班以来,第一次整整一个小时只卖出一杯威士忌,原因无他,这位青年,正是让整个赌界闻风丧胆的“赌神”。

青年名叫欧阳旭,据说以前是位小有名气的小说作家,同时还是前代赌神的单传弟子。

半年前他初入国际大赌场时,没人把这个看起来青涩的青年放在眼里。可谁也没料到,这位“新人”第一天就掀翻了全场:纵横赌场多年的老手们,被他杀得溃不成军,当天输给的现钞多到需要用卡车来装。

潮水有涨有落,赌桌从无长胜将军,可欧阳旭偏要打破这个常理。几个月来,他在赌桌上未尝一败,纵横各大赌场,败在他手下的赌徒能从街头排到巷尾。也有人怀疑他出老千,可即便用超高速相机全程监控,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挑不出半分破绽。

到最后,他的威名彻底刻进了赌徒们的骨子里:只要欧阳旭出现的赌场,赌客们要么落荒而逃,要么缩在角落不敢上桌。各大赌场为了挽回客流,只能纷纷将他“禁入”。

这便是他如今出现在这座偏远小城赌场,甚至屈身做起荷官的原因,除了这里,他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哎……”

欧阳旭苦恼地抿了口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师父当初被他的天赋震惊时,除了欣慰,更多的是叮嘱:“别太执着于赢,适当输几次,才能细水长流。”可那时的他刚发现自己是“赌坛天才”,哪里听得进劝?满脑子都是赌出威名、大赚特赚。

如今倒好,别说找人对赌,敢在赌场里和他对视超过三秒的人都找不到!

一小时前他换好荷官制服进场时,打手和其他荷官那“见了鬼”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走到哪张赌桌,桌上的赌徒就吓得一哄而散,连原本的荷官都能立刻“肚子疼”开溜。到最后,无人可赌的他,只能躲到吧台喝闷酒。

最夸张的是,吧台小姐认出他后,手都抖了,连威士忌钱都不敢收。

“咕噜噜……”

吸管吸到了杯底,发出空洞的声响。欧阳旭把空杯丢在吧台上,掏出块金制怀表,那是几个月前某个富豪输给他的。表针指向十点半,夜已深了。

“一群软蛋,真无趣。”

这半年,他的心气跟着胜率一起疯长。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款,在赌桌上几分钟就能稳稳赢到,积累的财富早已多到夸张。生活剧变之下,他不仅脾气变傲了,连原本赖以为生的小说都懒得更了,偶尔提笔,也只顾着“发刀”虐主角。

看来今天又是颗粒无收的一天。

欧阳旭直起身,迈开长腿向赌场出口走去。周围的赌客见“瘟神”要走,瞬间松了口气,纷纷往两边退,自觉让出一条路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走出大门前,他回头扫了一眼,赌场里因他的离开,又恢复了之前的喧嚣。可这光怪陆离的热闹,落在他眼里只剩吵闹。或许,是时候带着钱找个地方好好度假了。

他正准备离开。

“帅哥,留步,陪姐姐玩一把呗~”

突如其来的女声带着点娇俏,让一整晚没被人搭话的欧阳旭顿住了脚步。他挑了挑眉,难道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虽然有点困,虽然大概率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角色,但送上门的挑战,哪有不接的道理?

他打定主意:度假前,就陪这人玩最后一局。本以为挑战者会是和之前一样的庸俗之辈,可当他转过身,看清对方的模样时,连他这早已波澜不惊的心,都微微动了一下。

真少见,竟有人和他一样,与这赌场的气质格格不入。

说话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银色的电动轮椅在赌场灯光下泛着冷光,轮椅扶手被打磨得光滑如玉,连滚轮都透着精致。女人看着三十出头,容貌清纯得像雨后初绽的梨花,肌肤白皙,眉眼弯弯,可身上却穿着一身华贵的香槟色礼裙,裙摆短得刚及大腿,将她上半身丰满成熟的曲线衬得愈发惹眼,与下半身形成刺目的反差。

礼裙下,两条如八岁孩童般又细又短的腿静静垂着,四肢肌肉萎缩得近乎透明,能隐约看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足尖自然下垂,脚背与小腿贴得几乎平行,没有一丝弧度。她的双手纤细如藕,指节泛着淡粉,稳稳搭在轮椅扶手上,背靠在柔软的丝绒椅背上,即便身处轮椅,富家千金的矜贵气质也丝毫不减。

周围的赌客瞬间炸了锅。

有人偷偷拽了拽同伴的袖子,下巴朝轮椅方向一点,压低声音问:“那女的谁啊?长得这么纯,怎么穿成这样?”

“你看她的腿……细得跟小孩似的,是不是有毛病?”另一个人伸着脖子,手指悄悄指了指吴敏琼的腿,眼神里满是好奇。

几个输得眼红的赌徒忘了懊恼,凑在一起嘀咕:“这女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敢找欧阳旭赌?不怕输得连轮椅都当掉?”

“说不定是家里有矿烧得慌!你看她那轮椅,还有那裙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也有女赌客盯着吴敏琼的脸,小声议论:“长得是真好看,比赌场那些女郎清纯多了,可惜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听得更清楚,却又怕被欧阳旭注意到,只能缩着脖子探头探脑。

吴敏琼像是没听见周围的议论,坐在轮椅上微微抬眼,看向欧阳旭。那双眼清澈又明亮,带着点玩味,却没有半分怯意。

欧阳旭虽有些意外,却没失态。在外人面前,他或许还会维持几分青年的温和,可一旦进了赌场,他就是睥睨全场的赌神,没人能让他低头。以他的身份,不必刻意客气,只需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吴敏琼。”女人坐在轮椅上,声音清柔却有底气,不像刚才叫住他时那般娇俏,

“早听说欧阳旭先生在这里当荷官,特意过来的。难得赌神大驾光临,要是让你空着手走了,那也太失礼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你刚才喝闷酒的样子,应该挺无聊吧?不如陪姐姐玩一把,输赢都算我的,就当尽地主之谊了。”

还挺识相。欧阳旭心里小小赞许了一句,面上依旧冷淡:“这边请。”

他跟在轮椅身后,走向赌场一层中央的大赌桌。周围的赌客纷纷往后退了退,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有人同情地看着吴敏琼,觉得她今晚肯定要大出血;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千金,能在赌神手下撑多久。

荷官女郎们赶紧上前,手脚麻利地清理掉桌上杂乱的赌具。欧阳旭站在桌前,神色轻松地看向轮椅上的吴敏琼:“想怎么赌?”


吴敏琼坐在轮椅上,双手轻轻搭在扶手上。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轮椅与桌子的距离,香槟色礼裙下,那双细短的腿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

“欧阳先生,”吴敏琼的声音清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擅长的玩法太多,我这个‘门外汉’都不敢说比你懂。不过我留意了不少你在赌坛的‘丰功伟绩’,发现你……好像从没玩过‘骰宝’?不如今天我来坐庄,你试试这个?”

欧阳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骰宝,也就是比大小,玩法简单得近乎粗暴。庄家摇三枚骰子,玩家赌大或赌小,三点到十点为小,十一点到十八点为大,唯独“围骰”(三枚骰子点数相同)算庄家赢。这种全靠概率和运气的玩法,他从不涉足,毕竟只要“围骰”存在,就有他必输的可能。

见他神色不悦,吴敏琼轻轻转动轮椅,银色的轮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她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动作优雅,唯有那双手的手指因肌肉萎缩而显得有些纤细无力,“你先别皱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这玩法本身不平衡,我们不如改改规则?今晚去掉‘围骰’,就赌纯大小,三点到十点小,十一点到十八点大,这样总公平了吧?”

不等欧阳旭回应,她挥了挥手。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抬着一个沉重的皮箱走了过来,箱子不大,却让两个壮汉累得额头冒汗。箱子“咚”地一声砸在赌桌上,实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周围的赌客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那箱子里是什么?不会是金条吧?”一个留着板寸的赌徒瞪大眼睛,使劲揉了揉。

“这女的什么来头?坐轮椅还这么有钱?抛开是个残疾人不爽,长的可真带劲。”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一边嘀咕,一边用暧昧的眼神在吴敏琼身上逡巡。

“她疯了吧?敢找欧阳旭赌骰宝?这不是明摆着送钱吗?”有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吴敏琼却仿佛没听见,只是示意保镖打开箱子。当箱盖掀开,一整箱金条的金光几乎要把赌场的吊灯都比下去时,连欧阳旭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欧阳先生,”吴敏琼的笑容里带着点挑衅,“输一局,你陪我喝杯酒;要是你最后输了……你这个人,就得任我处置。我的赌注是这箱金条,一局一根,输光为止。筹码太小儿科,对你这种‘高手’来说,不够刺激。怎么样,你可还满意?”

欧阳旭看着那箱金光闪闪的金条,又看了看吴敏琼那双清澈却带着狡黠的眼睛。他承认,这女人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明知他是赌神还敢如此豪赌,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藏着什么后手。

“我接受挑战。”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却难掩一丝兴味。

两人的对峙让原本散开的赌徒又聚了回来,形成一个松散的环形。大家既想看欧阳旭输钱的笑话,又好奇这位坐轮椅的富家千金到底有什么底气。几个赌场的工作人员赶紧在四周架起了相机,六个机位将赌桌团团围住,斜上方的大屏幕实时转播着两人的每一个动作。

“现场直播,要是您不介意,直播间的打赏我们可以分。”吴敏琼轻描淡写地说,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不紧不慢。

欧阳旭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知道,直播是假,用高速摄像机捕捉他的动作才是真。但那又如何?在绝对的计算能力面前,任何伎俩都是徒劳。

赌场女郎小心翼翼地端来赌具,三枚金属骰子和一个木质骰盅。骰子不是常见的塑料材质,而是泛着银白色光泽,表层隐约透着淡金,棱角圆润,入手异常沉重。骰盅也是上好的黑檀木,工艺考究。

“开始前,我先检查一下赌具。”欧阳旭说道。

“可以,没问题。”吴敏琼笑着说道。
欧阳旭伸出手,拿起骰子和骰盅仔细端详。

BLYYT 发表于 2025-10-18 00:32:51

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在例行检查。但没人知道,他的大脑,正以惊人的速度记录着赌具的每一个细节,骰子的密度、导热系数、重心位置,骰盅的弹性、内壁光滑度……所有数据都被他以表格的形式在脑海中飞速罗列、运算。

他的赌术,从不是靠运气或所谓的“赌神光环”,而是源自这颗能精准计算一切物理运动的大脑。

“可以开始了。”欧阳旭将赌具放回原位,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相信我,今晚绝对会成为你此生最难忘的‘狂欢’之夜。”

骰子入盅,盅盖拧紧。

只见吴敏琼双手摇晃骰盅,因为她的手指无法握骰盅,所以要靠着两个手掌夹住。她的动作有些吃力,她的手臂因肌肉萎缩而力量不足,摇晃的幅度和速度都有限。

欧阳旭可以在飞速摇晃的手法里快速计算,此刻吴敏琼在欧阳旭眼中,缓慢的摇晃,无疑是降低了难度。

他的大脑瞬间构建出赌桌的三维坐标系,将骰盅的运动轨迹、骰子的碰撞声都转化为精确的数据。视觉与听觉同步运算,每一个变量都指向唯一的结果。

“啪!”骰盅扣在桌上,声音清脆。

周围的赌徒们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小小的黑檀木骰盅,仿佛能透过木头看到里面的点数。

“请吧,欧阳先生,该你……”

“买小。”欧阳旭几乎没等吴敏琼说完,就给出了答案,语气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吴敏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打开骰盅,三枚骰子的点数是1、2、2!

“哇!”赌徒们发出一阵惊呼,有人忍不住拍了下大腿。

“神了!真他娘的神了!”

“我就说嘛,欧阳旭不是浪得虚名的!”

吴敏琼沉默地将一根金条推到欧阳旭面前。那金条入手沉甸甸的,欧阳旭甚至能感觉到吴敏琼投来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认真。

“不愧是赌神。”她的声音依旧平静,“看来我得拿出真本事了,不然就是对你的不尊重。”

说着,她再次“拿起”骰盅,实则是用双手掌心微微用力,勉强夹住骰盅两侧,因肌肉萎缩而纤细的手指无力蜷缩,只能靠掌心的力量固定住黑檀木盅身。这次的动作却变得截然不同:她没有抛接,而是借着轮椅轻轻转动的惯性,让骰盅在双手掌心与小臂间来回滚动,骰子在盅内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她微微抬高双臂,骰盅顺着小臂滑向手肘,又借着身体前倾的力道,重新滚回掌心,如此往复几次后,她突然收紧双臂,让骰盅在双手夹紧的缝隙间陀螺般高速旋转,黑檀木盅身泛着光泽,竟转出了几分炫目的弧度。

这一手以夹代握的摇盅技巧,明明受限于肢体,却透着一股别样的灵巧,引得周围赌徒阵阵喝彩。

“啪!”骰盅再次扣下。

“买大。”

开盅,点数是4、5、6!

吴敏琼再次沉默地推过一根金条。

“这……这总不能是运气了吧?”有人喃喃自语。

“拜师!我要拜师!欧阳先生收徒弟吗?”

“拉倒吧你,就你那智商,给人提鞋都不配!”

议论声再次响起,吴敏琼却仿佛没听见,只是深深看了欧阳旭一眼,“下一局。”

一局、两局、五局、十局……

当欧阳旭赢下第十局时,赌徒们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麻木,仿佛他的百分百胜率本就是理所当然。

面前的金条,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下一局。”欧阳旭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他看着那箱几乎快空了的金条,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赢了这么多,是该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了。

吴敏琼捏着骰盅的手忽然顿了顿,纤细的手指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蜷缩,连带着手臂都有些发颤。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肩颈,动作轻柔却利落;指尖顺着她的指缝划过,一根根将原本蜷缩的手指拉直,可刚松开,那些手指就不受控制地恢复了蜷缩状态,像朵无力舒展的花。

“你……你这是?”有人忍不住问,眼神落在她那双纤细无力的手上,多了几分复杂。

吴敏琼没有回答,只是冲欧阳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深吸一口气,示意保镖退开,重新将无力的手指搭在骰盅上,仿佛在酝酿什么大招。

欧阳旭心中莫名升起一丝警惕。

吴敏琼的声音带着点娇俏,“我们可是说好的,输光为止。”

欧阳旭挑眉,“那继续!”

吴敏琼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她拿起骰盅,这次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将骰子胡乱塞进盅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摇晃起来。她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那张清纯的脸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骰盅的碰撞声变得杂乱无章,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有规律。

欧阳旭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捕捉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但这一次,数据变得异常混乱,仿佛有无数个变量在同时干扰着结果。

“啪!”骰盅落下。

“买……大!”欧阳旭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了答案。

吴敏琼缓缓打开骰盅。

当那三个明晃晃的点数,1、1、3,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整个赌场都安静了。

欧阳旭愣住了。

他输了?

怎么可能!

他立刻在脑海中重新演算,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比,结果应该是大才对!可为什么……

周围的赌徒们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赢了!她赢了!欧阳旭输了!”

“我的天!赌神也有今天!”

“早说了,这女的不简单!”

吴敏琼坐在轮椅上,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她轻轻转动轮椅,来到欧阳旭面前,用蜷缩的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动作带着一丝玩味,“欧阳先生,愿赌服输。这第一杯酒,你可得好好喝了。”

欧阳旭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或惊讶或兴奋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场赌局,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欧阳旭的脸色瞬间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他盯着那三枚骰子看了又看,试图从光滑的金属表面找出被调换的痕迹,可骰子依旧是之前那枚,连棱角的磨损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怎么?赌神先生不认账?”吴敏琼将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上半身,用双手微微撑起。她的笑容依旧清纯,眼底却藏着一丝得逞的狡黠,“还是说,你只敢赢,输不起?”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炸开,比刚才更喧嚣。

“哎哟,这就认怂了?刚才不是挺狂的吗?”花衬衫男人抱着胳膊,语气里满是嘲讽。

“就是!愿赌服输,输了就喝酒,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板寸赌徒拍着桌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看他就是算错了,还死不承认!”有人小声嘀咕,却被欧阳旭冰冷的眼神扫得瞬间闭了嘴。

欧阳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他是赌神,从出道至今未尝一败,怎么能在这种小地方栽跟头?更不能在一个坐轮椅的女人面前认怂。

“我没说不认账。”他伸手,想去拿赌桌旁的酒杯,却被吴敏琼拦住。

她轻轻转动轮椅,银色轮子滑到吧台边,对着吧台小姐抬了抬下巴。因肌肉萎缩而无力的手指无法抓握酒杯,只能由吧台小姐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倒入小巧的高脚杯,再由保镖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掌心。她用掌心托着杯子,指尖勉强勾住杯柄,动作缓慢却优雅。

“赌神先生,这杯酒,该我喂你喝才对。”吴敏琼转动轮椅回到赌桌前,杯中的酒液随着轮椅的移动轻轻晃荡,“毕竟,你输了,就得听我的。”

欧阳旭的眉头皱得更紧,可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只能僵硬地张开嘴。吴敏琼的手微微颤抖,酒液洒了几滴在他的唇边,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她却像是没看见,嘴角噙着笑,一点一点将酒喂进他嘴里。

辛辣的威士忌滑过喉咙,烧得欧阳旭心里发慌。他第一次觉得,这酒不是滋味。

“好好好!这才是赌神的风度!”有人带头鼓掌,紧接着,整个赌场都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夹杂着哄笑和口哨声。

“我看他俩挺配的!一个赌神,一个富婆,刚好凑一对!”

“别瞎说,没看欧阳旭脸都黑了吗?小心他找你算账!”

吴敏琼放下空酒杯,保镖立刻上前接过,放回吧台。她重新看向欧阳旭,眼神里的挑衅更浓:“欧阳先生,还继续吗?剩下的金条,你不想赢走了?”

欧阳旭盯着那箱还剩一半的金条,又看了看吴敏琼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他不信邪,刚才一定是意外,是他算错了某个变量。这女人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真的赢过他的计算能力。

“继续。”他咬牙说道。

吴敏琼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她再次拿起骰盅,依旧是胡乱塞进骰子,用力摇晃起来。她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发抖,连带着轮椅都晃动了几下,可那骰盅里的碰撞声,却比刚才更杂乱,更无规律。

欧阳旭的大脑飞速运转,视觉捕捉着骰盅的每一个动作,听觉分辨着骰子碰撞的每一次声响,可无论他怎么算,数据都像是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头绪。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干扰着他的判断。

“啪!”骰盅落下。

吴敏琼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欧阳先生,该你下注了。”

欧阳旭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盯着骰盅,又看了看吴敏琼那双看似无力,却掌控着全局的手。他想起刚才那杯辛辣的威士忌,想起周围赌客的哄笑,想起自己从未输过的记录,

“买小。”他咬着牙,给出了答案。

吴敏琼缓缓打开骰盅。

三枚骰子的点数赫然是5、6、6!

“大!”有人高声喊出,紧接着,赌场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又输了!欧阳旭又输了!”

“我的天!这女的是神仙吧?连赢两局!”

“我看赌神的神话,今天要破了!”

欧阳旭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引以为傲的计算能力,为什么在这个坐轮椅的女人面前,连一次都不准?

吴敏琼转动轮椅,来到他面前,抬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欧阳先生,又输了。这第二杯酒,你可得喝得干脆点。”

保镖再次递来酒杯,这次,吴敏琼没有喂他,只是将酒杯放在他面前的赌桌上。欧阳旭看着那杯酒,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脸,终于明白,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而他,就是那个自投罗网的猎物。

他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可他却笑了,笑得有些癫狂:“好,好一个吴敏琼。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吴敏琼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示意保镖继续摇骰:“第三局,开始了。欧阳先生,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赌局,继续!”吴敏琼坐在轮椅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场内的喧嚣,“大家不妨猜猜,这次要是再输,我们这位‘赌神’,又该喝第几杯酒?”

对面的吴敏琼已重新将骰子塞进骰盅。她没有再做花哨动作,只是用那双无力的手紧紧攥着骰盅,手臂微微发抖,却依旧用力摇晃,骰子碰撞的声响杂乱无章,完全不像之前那般有迹可循。

这次,绝不能再输。欧阳旭直起脊背,双眼死死盯着那只黑檀木骰盅,连吴敏琼轮椅轻微的晃动都不放过。他的大脑算力全开,将气温、湿度、甚至赌场空调的风速都纳入计算,任何微小的变量都休想逃过他的捕捉。

啪!骰盅稳稳扣在桌上。

吴敏琼示意保镖递来一杯威士忌,自己先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让她的脸颊泛起红晕:“欧阳先生,该你下注了。”

欧阳旭罕见地没有立刻回答。他反复验算,反复推导,二十秒内完成了十二次验证,结果完全一致,这次的点数,只能是3、5、5,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我买大。”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少了几分此前的从容。

“哦?赌神先生这次,似乎不太确定?”吴敏琼的笑容里满是玩味,“不过,猜也没关系,反正……你也赢不了。”

她缓缓打开骰盅。

三枚骰子的点数赫然是3、3、2!

欧阳旭的眼神瞬间凝固,而围观的赌徒们像是自己赢了钱般,瞬间炸开了锅。

“又输了!欧阳旭又输了!”板寸赌徒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天!这女的到底有什么魔力?连赢三局!”花衬衫男人凑到屏幕前,恨不得把眼睛贴上去。

“赌神?我看是‘输神’吧!哈哈哈!”有人故意拔高声音,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弹幕更是疯了,满屏的“???”和“喝!喝!喝!”刷屏,甚至有人开始刷“吴敏琼姐姐牛逼”的弹幕。

欧阳旭如坠冰窖。又错了,这次还错了两枚!明明计算结果是5、5、2,骰子的位置也和推算的一模一样,怎么点数就是不对?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失神被吴敏琼看在眼里,她转动轮椅,来到赌桌前,用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欧阳先生,愿赌服输。这第三杯酒,你可得喝得干脆点。”

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有人甚至开始拍桌子喊“喝!喝!喝!”。欧阳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等等!”他猛地抬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我怀疑赌具有问题,我要重新检查!”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肆无忌惮的嘲笑。

“输不起就别玩啊!找什么借口?”

“就是!刚才检查过了,现在又要查?你当这是你家开的赌场?”

“我看他就是算不过人家,想耍赖!”

欧阳旭的耳根发烫,却依旧坚持:“不查清楚,这赌局不算数!”

吴敏琼示意保镖拦住躁动的赌徒,脸上依旧挂着优雅的笑:“各位稍安勿躁,欧阳先生是贵客,自然有检查的权力。我们赌场一向坦坦荡荡,让他查便是。”

这话从一个赌场老板嘴里说出来,格外讽刺。但欧阳旭顾不上这些,他拿起骰盅和骰子,再次仔细检查,这次,他连骰子表面的每一丝纹路都不放过。

可结果让他绝望。骰子的体积、密度、重量,甚至表面的划痕,都和第一次检查时一模一样。没有掉包,没有机关,甚至连摇了这么多次,骰子上都没有新增半点磨损。这到底是什么材质?

“我还要检查赌桌。”他不死心,弯腰用手指一点点摸索着赌桌表面,甚至钻到桌子底下查看。

周围的赌徒们渐渐失去了耐心,有人开始吹口哨,有人则在一旁阴阳怪气:“查啊!怎么不把桌子拆了查?说不定下面藏了磁铁呢!”

欧阳旭充耳不闻,直到确认赌桌也没有任何问题,才狼狈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他回到座位上,心态早已不复当初的平静。

“欧阳先生,查完了?”吴敏琼递过一杯酒,眼神里的笑意更浓,“现在,可以喝酒了吧?”

欧阳旭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可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吴敏琼绝对用了手段,只是他还没发现。

难道……她真的会所谓的“内劲”,能暗中改变骰子的运动轨迹?

不可能。科学能解释一切,只要有迹可循,他就一定能找到破绽。

骰盅再次被拿起。这次,吴敏琼没有摇晃太久,只是简单摇了几下,就将骰盅扣在桌上。欧阳旭死死盯着她的动作,尤其是最后将骰盅按在桌上的那一下,他突然眼前一亮!

难道,她是通过按压赌桌的力道,让骰盅落下后,骰子还能在里面轻微翻转?

万幸刚才检查时,他记下了赌桌的弹性数据。现在,他的双手撑在桌上,能清晰感受到对面传来的震动强度,这些,都是可以计算的!

欧阳旭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次,他足足计算了一百遍,甚至考虑了各种极端情况,最终得出三个可能的结果:3、2、3;3、1、1;4、2、2。虽然结果不同,但都是“小”。

“我买小。”他的声音里终于恢复了一丝自信。

围观的赌徒们见他如此笃定,纷纷安静下来,连弹幕都慢了半拍。

吴敏琼却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阴谋得逞的狡黠:“欧阳先生,你确定?”

她缓缓打开骰盅。

三枚骰子的点数,赫然是6、6、6!

BLYYT 发表于 2025-10-18 00:33:36

本帖最后由 BLYYT 于 2025-10-18 00:34 编辑

“什么?!”欧阳旭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三枚骰子。这次,不仅点数全错,连骰子的位置都和他推算的任何一种可能都不一样!

“哈哈哈!”吴敏琼笑了起来,“欧阳先生,你太自信了!真以为,这点小聪明能赢过我?”

赌场瞬间陷入狂欢,赌徒们拍着桌子大喊:“赢了!又赢了!”

“我的天!三个六!豹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我看不是运气,是这女的根本就是赌神中的赌神!”

欧阳旭呆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计算得万无一失,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骰子在骰盅里,还能自己挪动位置?

“欧阳先生,”吴敏琼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又输了。这第四杯酒,你打算怎么喝?”

周围的起哄声再次响起,有人甚至开始喊“两杯两杯的喝,两杯两杯的喝!”。欧阳旭的脸色惨白,他看着吴敏琼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她布好的陷阱。

“不……不可能……”他语无伦次,手指微微颤抖,“一定是你搞了鬼!这骰子有问题!”

“哦?”吴敏琼挑眉,示意保镖将骰子递到他面前,“你可以再查,查到你满意为止。不过,查完之后,这杯酒,你可少不了。”

欧阳旭拿起骰子,翻来覆去地查看,可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到任何破绽。他的大脑因过度运算而开始刺痛,眼前甚至出现了发黑的迹象,脑力透支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赌局中感到如此无力。没有了超强大脑的加持,他和那些输光家产的赌徒,没有任何区别。

“买大还是买小?”吴敏琼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欧阳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凭感觉给出了答案:“我……买大。”

“好!开盅!”

三枚骰子的点数,是2、1、1!

“哈哈哈!又输了!”

“喝!喝!喝!”

赌场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弹幕更是被“喝喝喝”刷屏。欧阳旭僵在原地,看着那三枚冰冷的骰子,第一次体会到了那些赌徒输光一切时的绝望。

原来,真正的赌博,是这样的感觉,惊慌,害怕,却又抱着一丝侥幸。

“诸位,安静!”吴敏琼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喧闹的赌场安静下来,“既然我们的赌神先生,连喝四杯酒都这么勉强,不如……我们换个赌注?”

“换个赌注?”吴敏琼转动轮椅,银色轮子在赌桌旁划出一道弧线,她抬手,指尖因肌肉萎缩而微微蜷缩,轻轻点了点欧阳旭的胸口,“这酒喝多了也没意思,不如……你拿自己当赌注?最后一局,输了,就任由我处置,如何?”

欧阳旭盯着她那双清澈却藏着狠厉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连输四局的挫败感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此刻的他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木讷地点了点头。

没有退路了。

周围的赌徒们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兴奋地拍着桌子,有人则露出了同情的眼神,谁都知道,落到这个女人手里,绝不会有好下场。

“好!”吴敏琼笑得眉眼弯弯,示意保镖将最后一根金条推到赌桌中央,“这最后一局,我们就赌一把大的。”

她拿起骰盅,这次没有摇晃,只是将骰子轻轻放进盅里,然后缓缓扣在桌上。

“买吧,欧阳先生。”

欧阳旭看着那只黑檀木骰盅,眼前却浮现出前几局的点数,3、3、2;5、6、6;3、2、3;2、1、1……每一个数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胡乱猜道:“买……大。”

吴敏琼缓缓打开骰盅。

三枚骰子的点数,赫然是1、2、3!

“小!”有人高声喊出,紧接着,赌场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欧阳旭猛地睁开眼,看着那三枚骰子,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他输了,彻底输了。

“哈哈哈!”吴敏琼笑得前仰后合,连轮椅都跟着晃动起来,“欧阳先生,愿赌服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欧阳旭的大脑瞬间清醒,他猛地转身,想往赌场门口跑,可刚跑两步,就被两名身材高大的保镖拦住。保镖们不由分说,将他按在地上,用绳子死死捆住了他的手脚。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欧阳旭挣扎着,可绳子越捆越紧,勒得他手腕生疼。

吴敏琼转动轮椅,来到他面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干什么?当然是履行赌注。把他带到我办公室。”

保镖们架起欧阳旭,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进了赌场二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得奢华无比,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吴敏琼被保镖推着轮椅进来,示意他们将欧阳旭扔在地上。

“知道我是谁吗?”吴敏琼坐在轮椅上,指尖轻轻敲着扶手,声音清柔却带着一丝冰冷。

欧阳旭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她那张清纯的脸,摇了摇头。

“我是这家赌场的老板,”吴敏琼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业内的人,都叫我‘残月’。”

“残月?!”欧阳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传说中,这位赌神从不露面,却能在赌桌上操控一切,从未有过败绩。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天竟然碰到了。

“看来你听说过我。”吴敏琼笑得更得意了,“你以为,凭你的这点计算能力,能赢过我?太天真了。”

她示意保镖解开欧阳旭的绳子,却留下了捆住他手腕的绳子:“把他带到我房间。”

保镖们架着欧阳旭,跟在吴敏琼的轮椅后面,来到了赌场顶层的豪华套房。房间里装修得温馨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吴敏琼转动轮椅,来到沙发旁,抬头看着欧阳旭:“把我抱到沙发上。”

欧阳旭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上半身丰满却不沉重,下半身因肌肉萎缩得几乎没有重量,足尖垂在他的手臂旁,轻轻晃动着。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刚想直起身,吴敏琼开口道:“服侍我脱衣服,洗澡,然后……陪我睡觉。”

欧阳旭的身体一僵,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带着命令的眼睛,终究还是低下了头。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再也不是那个纵横赌坛的赌神,只是这个女人的阶下囚。

(全文完)有点淡,勿喷。

ps:部分内容非原创

18741938585 发表于 2025-10-18 08:51:54

看完了,催更~

BLYYT 发表于 5 天前

本帖最后由 BLYYT 于 2025-10-29 22:39 编辑

十七:我生命里的那束光



1.
城中村的傍晚,总是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油烟和垃圾酸腐的气味。鳞次栉比的矮小平房挤在一起,像一群疲惫的、佝偻着背的老人。李佳佳的家,就在这片灰蒙蒙的色彩深处。

狭小的厨房里,轮椅的橡胶轮子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李佳佳熟练地操控着轮椅,在转身都困难的空间里忙碌着。她的手臂纤细,动作却带着一种惯性的麻利。炒锅在灶台上滋滋作响,油烟升腾,模糊了她清秀的侧脸。

钥匙插入锁孔,生涩地转动了几下,门被推开了。一个半大的男孩低着头走进来,校服上沾着尘土,领口被扯得有些歪斜,嘴角还带着一丝淤青。

李佳佳推着轮椅从厨房探出身,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弟弟的狼狈。

“嘉豪,又和同学打架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嘉豪抬起头,眼圈有点红,倔强地抿着嘴,最终还是没忍住委屈:“他们说我是没娘养的,还说我姐姐是个……是个废物。我气不过,就动手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嘟囔。

李佳佳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她操控轮椅靠近弟弟,伸出那只还能勉强做些精细动作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她的手指冰凉,动作却异常温柔。“别听他们胡说。姐姐只是……行动不太方便。快去洗把脸,饭马上就好了。”

李嘉豪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默默走向角落的脸盆。

就在这时,大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撞开,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踉跄着闯了进来。他是李佳佳的父亲,一个被生活磨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戾气和酒精味的男人。

“酒!拿酒来!”他浑浊的眼睛扫过屋子,最后落在李佳佳身上,粗声粗气地吼道。

“家里没酒了。”李佳佳垂下眼睑,声音平静。

“没酒?”父亲嗤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到饭桌旁,看了一眼桌上的简单菜色,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就做这些猪食?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就吃这个?”他骂骂咧咧,言语粗鄙不堪。

李佳佳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摆着碗筷。这种场景,她早已习惯。

然而父亲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他指着李佳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没用的东西!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累赘,当初就不该让消防员救你!让你跟你妈一起走了干净!”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李佳佳多年来筑起的脆弱防线。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

一旁的李嘉豪忍不住了,冲过来挡在姐姐身前,朝着父亲大喊:“你不许这么说姐姐!”

醉醺醺的父亲被儿子的顶撞激怒了,他骂了一句,抬脚就狠狠踹向李佳佳的轮椅。轮椅猛地向后滑去,撞在身后的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李佳佳惊呼一声,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倾,眼看就要从轮椅上栽下来。好在李嘉豪一直护在旁边,用力扶住了轮椅和姐姐瘦削的肩膀。

“爸!你干什么!”李嘉豪又惊又怒。

父亲看着惊魂未定的姐弟俩,啐了一口,摇摇晃晃地转身,也不知是去找酒还是回房睡觉,留下满屋狼藉和刺鼻的酒气。

李佳佳靠在轮椅里,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下,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摔下去。高位瘫痪的她,如果摔倒在地,将像一滩软泥,连自己坐起来都做不到,那将是彻底的狼狈和绝望。弟弟温暖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

深夜,李佳佳回到自己那间狭窄得仅能放下一张床和轮椅的房间里。窗外是邻居家透进来的微弱灯光,映照着她苍白而麻木的脸。她慢慢拿起枕边的旧手机,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来自“帅气的射手”:【国庆见一面?】

“帅气的射手”,是黄旸,是她不久前在网络上认识,像一束阳光般照亮她灰暗生活的男孩。

李佳佳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久久没有落下。她点开聊天记录,过往那些温暖鼓励的话语历历在目。可父亲今晚的咒骂言犹在耳,“累赘”、“没用的东西”……这些词汇在她脑海里盘旋、放大。

她最终没有回复,默默地关掉了手机屏幕。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声。

她抬起头,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向被切割成方块的、灰蒙蒙的夜空。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鬓角。

我这样的人,也配被爱吗?也配去奢望光明吗?她在心里无声地问自己,答案却如同这沉重的夜色,一片冰凉。

2.
国庆节最终还是到了。李佳佳几乎是被内心那点残存的、对光明的渴望推着,做出了决定。她仔细地收拾了自己,穿上自己最体面的一件浅蓝色毛衣,虽然洗得有些发旧,但很干净。她知道自己双腿萎缩的丑陋形态,特意用一条薄薄的毯子仔细盖好,遮住了那扭曲的足下垂和瘦削的腿型。

高铁站出站口,人流如织。黄旸搓着手,不时踮脚张望,心情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煎烤,紧张、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志忑。他个子很高,清爽的短发,眉眼干净,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在人群中很显眼。

几个月前,他在社交软件上,看到一条悲伤的动态——“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配图是一个翻倒的轮椅,孤零零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张图片像一根针,刺中了他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秘密。

黄旸从小就对轮椅上的异性有一种异样的关注和怜惜,长大后他才知道,这种行为被称为“慕残”,而自己很可能就是所谓的“D”。这个秘密他埋藏了很多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看到那条动态,他鬼使神差地发了私信,笨拙地给予鼓励。

就这样,他认识了李佳佳。网络那头的女孩,脆弱又坚强,她的每一句倾诉都让他心疼,她的每一次努力都让他敬佩。他陪她度过了许多个沮丧的夜晚,用文字传递着微不足道的温暖。今天,他们终于要见面了。

当他的目光锁定那个自己操控着轮椅,从特殊通道缓缓出来的女孩时,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李佳佳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又似乎本该如此。

她很瘦,脸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但五官很精致,有一种破碎又明艳的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带着怯怯的、试探的神情望过来,像受惊的小鹿。

“黄……黄旸?”李佳佳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

“是我,佳佳。”黄旸赶紧走上前,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努力露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的笑容。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黄旸自然地走到她身后,接过轮椅的推手。他们随着人流往外走。

没走多远,面前出现了一段向下的台阶。黄旸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前面有台阶,轮椅不好下。我……我抱你下去吧?”

李佳佳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黄旸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他先是将左手小心地伸到李佳佳的腿弯之下。隔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和衣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腿异常的纤细和绵软,没有任何肌肉该有的弹性和力量,像两条失去生机的藤蔓。他的右手则扶住她的背脊,女孩的脊背单薄得让他心惊。

“准备好了吗?我要用力了。”他低声说。

“嗯。”李佳佳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黄旸手臂用力,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

李佳佳很轻,轻得超乎他的想象。她的头颅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她的双臂软软地垂落在身侧,手腕以下的手指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蜷曲姿态,无法做出任何抓握的动作。

整个过程中,她身体的下半部分完全依赖着他的力量,那种彻底的瘫软和依赖感,让黄旸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既有慕残心理得到满足的隐秘悸动,更有汹涌而出的心疼。

将她小心地放在台阶下的平地上,确定她那纤细的双手撑住上半身后,又返回去把轮椅搬下来,黄旸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佳佳看着他忙碌的样子,一直紧绷的心弦,似乎松动了一点点。

这个小小的插曲,意外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重新坐上轮椅后,他们的话渐渐多了起来。黄旸不再那么紧张,他弯着腰,迁就着轮椅的高度,推着她慢慢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黄昏降临,路灯次第亮起,投下昏黄的光晕。

李佳佳看着前方被拉长的影子,忽然轻声开口,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她说起母亲是如何在父亲日复一日的酗酒和暴戾中郁郁而终,说起自己当年是如何在绝望中从自家那栋旧楼的楼顶一跃而下,却被消防员的气垫床接住,侥幸捡回一条命,却换来了胸部以下永远的瘫痪和无知觉,还有手腕以下功能的丧失。她说起父亲日复一日的咒骂,说起弟弟的懂事和守护,说起这些年如影随形的痛苦和无力。

“我不想瞒着你,”她抬起头,看着黄旸,眼神里有种近乎残忍的坦诚,“我就是这样一个麻烦重重,看不到未来的人。”

黄旸停下了脚步,绕到轮椅前,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女孩的眼睛里有泪光,但更多的是倔强。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坚定地握住了她那只无法回应、绵软无力地放在腿上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包裹着她的冰凉。

“你不是麻烦,”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佳佳,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

那一刻,李佳佳仿佛听到自己冰封的心湖,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预定的酒店房间考虑到了无障碍需求,比较宽敞。真正的考验在夜晚降临。

“我……需要帮忙。”李佳佳的声音低若蚊蚋,脸颊绯红。日常的洗漱、穿衣、清洁,对她而言都是巨大的工程。

黄旸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耳根也不由自主地红了。“好,我该怎么做?”

过程是笨拙而小心翼翼的。黄旸帮她脱下外套和毛衣,露出里面更贴身的衣物。女孩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削,肩膀单薄,腰肢纤细,但胸部以下,原本应该富有活力的曲线,被一种萎靡的、缺乏生机的形态所取代。她的双腿异常纤细,肌肉萎缩得很严重,皮肤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能清晰地看到皮下骨头的形状。她的双脚无力地垂着,足尖向下,呈现出明显的足下垂状态,脚踝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洗澡是在浴室的特制椅子上进行的。黄旸用温热的毛巾,仔细地、避嫌又不得不接触地帮她擦拭身体。水汽氤氲中,李佳佳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水温。当擦拭到她毫无知觉的双腿和需要清洁的私密部位时,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混着热水流了下来。黄旸看到了她的泪水,动作更加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物,还需要处理排泄问题。李佳佳常年使用尿袋,也需要定期更换护理垫。黄旸按照她低声的指引,帮她处理好一切。当他看到那连接在她身体上的尿管和尿袋时,心里没有任何旖旎或厌恶,只有满溢的心疼。这个女孩,每天都在承受着这样的不便和尊严的挑战。

把她安顿到床上,盖好被子,黄旸才长长松了口气,感觉比跑了一万米还累。

躺在床上,李佳佳侧头看着睡在旁边地铺上的黄旸,轻声说:“黄旸,我知道你……你有点不一样。你帮我按摩一下腿,好吗?它们有时候会感觉胀痛。”

她知道黄旸的慕残倾向,此刻,她愿意用自己残缺的身体,去满足他这点小小的癖好,作为回报,也作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

黄旸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轻轻握住她的一只脚。那只脚冰凉、绵软,足尖下垂,他小心地用手掌包裹住,开始轻柔地按摩。从脚掌,到脚踝,再到纤细得可怜的小腿。手指下的肌肤冰凉细腻,肌肉却软塌塌的,没有任何反应。这种触感对他而言,确实带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想要守护她的心情。

“佳佳,”他一边按摩,一边低声说,“以后,让我照顾你。”

李佳佳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脚底传来的、久违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触感。一滴泪,从眼角悄悄滑落,但这一次,似乎是热的。

接下来的几天,是他们生命中最绚烂的时光。黄旸推着她,去看了电影,虽然进出影厅费了些周折;去吃了她很久没尝过的甜品,他细心地喂到她嘴里;他们在公园里拍照,照片上的李佳佳,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真心的笑容。

最后一天,他们去了市郊最高的青城山。黄旸背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却坚定地爬上了山顶。李佳佳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听着他粗重的喘息,感受着他后背传来的汗湿和温热,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和幸福感填满。

山顶,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黄旸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有些冰凉的身体。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橙红色的光晕逐渐染红云层,太阳挣扎着、跳跃着,终于喷薄而出,将万道金光洒向大地时,他们都屏住了呼吸。

“佳佳,”黄旸看着怀里的女孩,她的脸庞在晨曦中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美得不可思议,“我黄旸在此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负你。无论未来有多少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李佳佳仰头看着他被朝阳照亮的脸庞,那双总是盛满忧伤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比朝阳更明亮的光彩。她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嗯,此生不离不弃。”


3.
国庆假期结束,黄旸返回了大学校园,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更加紧密。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视频电话,成了两人最期待的时光。

屏幕里,黄旸会眉飞色舞地讲述学校里的趣事,社团活动,室友的糗事。李佳佳则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的话依然不多,但眼神里的光彩日渐增多。他们会互相开着亲昵的玩笑,黄旸会叫她“姐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李佳佳则会红着脸,轻声回应:小狗乖~宝宝乖~

这种跨越了年龄和世俗阻碍的姐弟恋,在网络的连接下,甜得发腻。

思念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在一个周末,黄旸瞒着李佳佳,再次坐上了前往她城市的火车。当他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礼物,出现在那间低矮的平房门口时,李佳佳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即,眼泪就涌了上来,是喜悦的。

她带他进了自己的家。

逼仄、昏暗、家徒四壁,墙上还有父亲酒醉后打砸留下的痕迹。

黄旸看着这一切,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他无法想象,他视若珍宝的女孩,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他紧紧握住李佳佳的手,眼神坚定:“佳佳,等我毕业,找到工作,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会有自己的家,一个明亮、干净、温暖的家。”

李佳佳靠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着头。这是她从未敢奢望的未来,此刻却因为身边这个男孩,变得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门又被推开了。李佳佳的父亲带着一身隔夜酒气走了进来,看到黄旸,浑浊的眼睛眯了一下。

“哟,来了个阔少爷?”他语带嘲讽。

李佳佳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黄旸上前一步,将李佳佳护在身后,尽管心里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厌恶,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貌:“叔叔好。”

父亲没理他,径直走到李佳佳面前,伸出手:“没钱买酒了,拿点钱来。”

李佳佳脸色一白,刚想说什么,黄旸却按住了她的手。他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现金,数也没数,递了过去。那是他接下来半个月的生活费。

父亲一把夺过钱,捻了捻厚度,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又出去了。

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黄旸转过身,对李佳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钱没了可以再赚。我不能让你为难。”

李佳佳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挡风遮雨的男孩,心里又暖又酸。这份甜蜜的爱情,似乎也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了黄旸尚且稚嫩的肩膀上。

BLYYT 发表于 5 天前



4.
命运的残酷,总在人稍稍看到希望时,露出最狰狞的爪牙。

那是一个沉闷的雨天,天空灰蒙蒙的,雨水敲打着铁皮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父亲不知在哪里又灌多了黄汤,回到家里,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开始疯狂地打砸家里本就不多的几件旧家具。碗碟的碎裂声、男人的咒骂声、雨声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李佳佳和弟弟李嘉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突然,父亲猩红的目光锁定了李佳佳。“给你那个小男朋友打电话!”

他咆哮着,“让他拿钱来!一万,不,五万!他不是有钱吗?”

李佳佳倔强地摇头:“不,我不能问他要钱。”

“不能?”父亲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老子白养你了?你个瘫子除了能要点钱,还有什么用?”他一把揪住李佳佳的头发,剧烈的疼痛让她惨叫出声。

“放开我姐姐!”李嘉豪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冲上来用力推搡父亲。

醉醺醺的父亲被推得一个趔趄,怒火更炽,他猛地一甩手,想要推开碍事的儿子。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平衡,也低估了甩手的力量。

李嘉豪被这狠狠一推,脚下绊到倒在地上的凳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后脑勺不偏不倚,重重地磕在了老旧桌子尖锐的桌角上!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与硬木撞击的可怕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

李嘉豪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还睁着,里面充满了惊恐和茫然。鲜红的血液,迅速地从他后脑勺涌出,在地面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红。

父亲愣住了,酒似乎醒了一半,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儿子,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随即竟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消失在雨幕中。

“嘉豪——!”李佳佳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看着弟弟身下不断扩大的血迹,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要扑过去,可她的身体不听使唤。

求生的本能和姐姐的爱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用还能勉强动用的手臂和肩膀的力量,猛地将自己从轮椅上“摔”到了地面。冰冷的、沾着灰尘和碎瓷片的地面撞击着她的身体,但她感觉不到疼痛。

她像一条绝望的蠕虫,用双肘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拖着完全瘫痪、如同沉重累赘的下半身,一点一点地,朝着不远处掉在地上的手机爬去。

她的动作扭曲而笨拙,绵软无力的双腿在身后拖曳,像两条不属于她的、碍事的布袋。

手臂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手肘磨破了,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留下淡淡的血痕。雨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盯着那个手机,那是弟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几米的距离,此刻漫长得如同跨越生死。她终于够到了手机,用无法握紧的手指,勉强地、颤抖地拨通了120。对着电话声嘶力竭地喊出地址后,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爬回到弟弟身边,将他的头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嘉豪……不要睡……不要睡……看看姐姐……求你了……”她一遍遍地喊着,声音嘶哑,泪水混合着雨水和血水,滴落在弟弟逐渐冰冷的小脸上。

救护车来了,又走了。

医院抢救室外的走廊,冰冷而漫长。李佳佳独自坐在轮椅上,身上还沾着泥污和血迹。她双眼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沉重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失血过多,颅内损伤太严重……”

那一刻,李佳佳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发出了不像人声的、野兽般的哀嚎。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化为齑粉。

她疯狂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怨恨它们的无用!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瘫痪,她可以更快地抱住弟弟,可以更快地拿到手机,可以……可以避免这场悲剧!

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这具残破的身体!



医护人员费了很大劲才制止住她的自残。

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的黄旸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剧烈的颤抖和那几乎要撕裂她心肺的痛哭,他的心也碎成了千万片。

他陪着她,处理了弟弟惨淡的后事。那个曾经会保护姐姐的男孩,变成了一张冰冷的照片。


5.
弟弟的离世,李佳佳的自责崩溃,以及随之而来的与李佳佳父亲那边的麻烦事,让黄旸心力交瘁。他连续几天旷课待在李佳佳城市的事情,终于还是被学校辅导员通知了家里。

黄旸的母亲,一位看似温和实则精明的中年女性,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她找黄旸谈心,黄旸正处在情绪的最低谷,言语间充满了烦躁和敷衍。趁儿子不注意,黄母拿走了他的手机,轻易地破解了简单的密码。

她看到了李佳佳的存在,翻看了那些充满依恋和悲伤的聊天记录。她也看到了女孩坐在轮椅上的照片。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作为一个母亲,她本能地感到恐惧。她理解儿子的善良,也隐约猜到儿子可能存在的特殊倾向,但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大好青春,被一个残疾、家境复杂、情绪似乎也不稳定的女孩拖累。

她用自己的方式,快刀斩乱麻。她用黄旸的微信,以黄旸的口吻约李佳佳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见面,然后删除了聊天记录。

黄旸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为如何安抚母亲,如何更好地帮助李佳佳而烦恼。

李佳佳收到“黄旸”的邀约,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仔细收拾了一番,准时来到了咖啡馆。当她看到座位上那位衣着得体、气质却带着疏离和审视的中年妇女时,她瞬间明白了。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我是黄旸的妈妈。”

黄母开门见山,她的目光扫过李佳佳身下的轮椅,扫过她苍白憔悴却依旧难掩清秀的脸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姑娘,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你很可怜,阿姨也很同情你。但是,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黄旸还小,他的路还很长。你和他……不合适。你的存在,会成为他未来最大的负担。你还年轻,应该去找一个……更合适你的人。”

李佳佳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没有哭泣,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无法动弹的手。黄母的话,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将她内心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也彻底掐灭了。

是啊,负担!累赘!

连他母亲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早就该明白的。那束光,太耀眼,太温暖,本就不属于她这阴沟里的人。短暂的偷窃,终究要归还。

她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阿姨,我明白了。您放心。”

说完,她操控轮椅,转身离开了咖啡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彻骨的寒。

黄旸发现手机被母亲动过,和李佳佳的聊天记录有被删除的痕迹,又惊又怒。和母亲大吵一架后,他夺门而出,疯狂拨打李佳佳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了他。他立刻买了最近一班火车票,连夜赶往李佳佳所在的城市。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夜景。黄旸的心跳得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来自李佳佳。

他颤抖着点开。

“旸,我生命里的那束光。

感谢你,曾毫无预兆地闯入我荒芜的世界,陪我走过这段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那些温暖,足以慰藉我往后所有的寒冬。

可是,太阳终究要回归苍穹,而我,也该回到我的阴影里去了。

我太累了,累到连呼吸都觉得是负担。

所以,就让我在此停下,安静地休息吧。

不要找我,忘了我。愿你前程似锦,一生光明。”

短信的文字带着一种刻意修饰过的文艺感,却字字泣血,充满了诀别的意味。

黄旸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不!佳佳!不要做傻事!”他对着手机嘶吼,引来周围乘客诧异的目光。他一遍遍回拨电话,那头却只有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火车终于到站。黄旸像疯了一样冲下车,拦了辆出租车,报出李佳佳家的地址。一路上,他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

冲到那间熟悉的平房前,大门紧锁。他用力拍打,呼喊,里面却毫无回应。一种死寂般的空旷感从门缝里透出来。他找到街坊询问,一个在街边卖菜的大爷回忆说,早上好像看到那个坐轮椅的姑娘自己出去了,朝城郊青城山的方向去了。

青城山!他们一起看日出的地方!

黄旸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他发疯似的朝青城山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佳佳,求你,等等我!

他沿着熟悉的石阶一路狂奔,汗水、泪水模糊了视线。肺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疼痛,但他不敢停下。

终于,他冲上了山顶,他们曾经许下诺言的地方。

山顶空荡荡的。

只有那架熟悉的轮椅,静静地停在悬崖边最开阔的位置,面向着日出的东方。轮椅上,空无一人。座位上,放着她平时盖在腿上的那条浅蓝色薄毯,叠得整整齐齐。

山风呼啸而过,吹动着轮椅的空框,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吟唱一首哀婉的挽歌。

黄旸踉跄着走过去,抚摸着冰冷的轮椅扶手,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他缓缓跪倒在地,面对着空旷的山谷和绚烂的晚霞,发出了绝望而痛苦的嘶吼。

“佳佳——!”

回应他的,只有山谷空洞的回音。

6.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

三十九岁的黄旸,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和阳光。常年的程序员生涯,让他身形有些发福,头发稀疏,露出了明显的地中海趋势。胡子拉碴,穿着随意甚至有些邋遢,眼神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和麻木。

他事业小成,在这座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子,身边的朋友同事陆续结婚生子,只有他,一直单身。

介绍对象的人来了又走,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没人理解他,他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他的心,早在二十年前的那个黄昏,就随着山顶那架空轮椅,一起坠入了深渊。

这天晚上,他加班到很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回家。路过一座人行天桥时,桥下传来一阵略显稚嫩的歌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是那首《天使的翅膀》。很多年前的老歌了。歌词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心底最柔软、最疼痛的角落。

他鬼使神差地停了车,走向天桥下。

唱歌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大约十七八岁年纪,长得清秀白皙,一双大眼睛在路灯下显得很亮。

她的下半身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布,布料的边缘,露出一双穿着旧布鞋的脚。那双脚很小,脚裸纤细得不正常,足尖无力地向下垂着,是典型的足下垂。

她的手指在吉他弦上拨动,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和不协调,手腕以下似乎不太灵活。

轮椅旁边,站着一个个子矮小的男孩,大概十岁左右,脖子上挂着一个打印的二维码,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子,箱子里零零散散放着一些纸币和硬币。

女孩唱得很投入,嗓音清澈,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感。

黄旸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听她唱完了整首歌。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对他露出羞涩又温柔的笑容。

歌声停了,女孩对寥寥的听众点头致谢。小男孩抱着纸箱子走到黄旸面前,怯生生地看着他。

黄旸蹲下身,声音有些沙哑,问那个男孩:“小朋友,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男孩低下头,小声说:“他们……早就去世了。我和姐姐……相依为命。”

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阵尖锐的刺痛蔓延开来,几乎让他窒息。相依为命……多么熟悉的词语,多么残酷的命运轮回。

他看着轮椅上的女孩,她正对他投来清澈又带着一丝警惕的目光。

黄旸没有再问什么。他默默地拿出手机,扫了男孩脖子上的二维码。在输入金额时,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郑重地输入了四个数字——1314。

“支付宝到账——一千三百一十四元!”

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在夜晚的街头格外清晰。女孩和男孩都愣住了,女孩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先生!先生!不用给这么多!这……”

黄旸却像是害怕什么一样,迅速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他走得很快,几乎像是在逃跑。

夜风吹拂着他稀疏的头发,带着初秋的凉意。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却没有立刻发动汽车。他抬起头,看向车窗外灰蒙蒙的、没有星星的天空,眼角终于控制不住地湿润了。

他小声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哼唱着那首熟悉的旋律,声音哽咽而破碎: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歌声飘散在夜色里,像是在祭奠那束曾照亮他生命,却又骤然熄灭的光,也像是在问询那对天桥下,似乎承载着某种轮回印记的姐弟。

(全文完)

18741938585 发表于 5 天前

看完了,催更催更

consn 发表于 5 天前

我有点想哭了
页: 1 2 3 4 5 [6]
查看完整版本: 截瘫短篇小说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