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都市言情小说《情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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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这天晚上她趴在我怀里，我们谈了很多，也谈了很久。
      她问我：“为什么你会爱上一个不会洗衣做饭、不能给你生孩子，就连性生活都满足不了你、还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瘫子？”
      我说：“女人天生就是用来爱的，被人爱的时候是没有理由的。男人可能会对满大街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多看几眼，但绝对不会把心交给这样的女人。相反，一个不加修饰、落落大方、超凡脱俗的女人反而更容易俘获男人的心，他更愿意与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我不在乎你坐不坐轮椅，而轮椅上的你更惹人爱怜，这种“爱怜”不是可怜或怜悯。所以，我愿意做你的保护神。”
      她笑道：“这么说，我这只羽翼未丰的小鸟，从此要庇护在你宽大的羽翼之下了！”
      “不是庇护，是照顾。哎，说说你喜欢我什么吧？除了钱之外。”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当初为了给小钰筹钱，我通过工商局的朋友搞了一份滨海工商界的人名单，算是海选目标吧！既然我想找个有钱的男人上床，起码看着也得不恶心吧！可看了上百份资料后我失望了。这些身价百万千万的企业家、商人中，我给他们分为三类人：1.好色的男人、2.好色而冠冕堂皇的男人、3.好色而假正经的男人，没一个我满意的。就在我快要绝望时，你的资料进入了我的视线，让我差点忘了滨海赫赫有名的实业家---洪大老板。”
      我笑道：“幸亏你没把我漏掉，要不然分分钟有你后悔的。”
      她正经地说：“你在滨海的口碑不错，经常捐资助学，为慈善事业捐款。人嘛……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色，但属于还看得过去的那种，不影响上床。”说完她大笑起来。
      “这么说要承蒙方小姐的错爱喽！”
      “不许叫我小姐，这是当下对妓女的代称。”她严肃的说。
      我坏笑道：“其实做贤妻与做浪女没多大不同，要么让男人骑你身上，要么你骑男人身上，都是为了快乐而已。”
      她噘着嘴说：“长庆，别说的那么庸俗好不好。”
      “话糙理不糙，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希望咱们能做一对有品味的夫妻！”
      “好啊！这个社会女人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装得了女神扮得了媚娘。”我哈哈大笑起来。
      “讨厌！不理你了！”说完她转过身去。
      人的语言有时并不真实，但身体却从不撒谎。我从身后搂住她，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脖子上，胡子扎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她一下就神魂颠倒了，抓住我的手放到她胸前揉着，开始低声呻吟。
      两个赤裸的身体裹在床单里肌肤相亲、拥搂依偎，一边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一面沉醉于幻想中，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欲望，一种强大的诱惑，使你不由得不想入非非。
      男人的荷尔蒙一旦爆棚，就会显出他的粗犷与霸道，我抛弃了传统的传教士姿式，直接从馨怡后面进入了。新角度带来的新鲜感让她觉得特别刺激，一时间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她的淫声浪调让我热血沸腾，没过多久我叫着她的名字愉快地释放了，并且射在了她体内，此时馨怡也感到非常满足，说她遇到了一生中最幸运的男神！
      馨怡的教学工作很累心，有时累得身心俱疲。为了帮她放松和释放压力，我常常开车带她出去兜风。海边是谈情说爱最拉风的地方，我背着她在海边漫步，看日出日落，看潮起潮退。走累了回到车里这张流动的“床”上，我俩躺在车后座，她趴在我怀里给我讲音乐典故，我给她讲自己商海中的经历。
      她说：“长庆，谁说跨界爱情没有共同语言？咱俩不是聊得很投机嘛！”
      “那是泛指，象咱们这样的恐怕真不多。”
      “真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我对她调情道：“据说你们女人特别向往在月光下做☆爱，是这样吗？”
      “对呀，朦胧的月光下，女人特别容易产生性幻想。”
      我逗她：“那你性幻想的对象是谁？汤姆·克鲁斯、贝克汉姆、还是莱昂纳多？”
      她笑道：“说着说着就露陷了吧！你是不是也常常把安吉丽娜·茱莉、泽塔·琼斯、妮可·基德曼当成性幻想的对象？尽做白日梦！”
      我狡辩道：“人在做☆爱时产生性幻想很正常，比如说你可以幻想你前男友；我也可以把你幻想是章子怡或是别的什么人……”
      她面露愠色打断道：“打住，不许和我提他，也不许你想别人。”
      “生气了吧！告诉你，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你个小傻瓜！”
      此时她斜躺在我胸前，我突然发现她脖颈间两根形似展翅欲飞的蝴蝶的锁骨极具美感。平时与她朝夕相处、鼻息相闻，并没有刻意观察过她的锁骨。今天仔细观看，好似欣赏一个晶莹细腻、做工精美的艺术品。我的手刚触碰到她锁骨的凹陷处，她浑身如触电般打了个激灵，嘤咛一声倒在我怀里。
      “你坏你坏，趁人家不注意偷袭人家！”
      “没想到你这里也会这么敏感！”
      “锁骨也属于敏感地带，有时来自这里的刺激并不亚于乳☆房。你个小傻瓜！扶我起来。”
      我扶起她的身子，她搬起一条软绵绵的腿横亘在我的腹部，吃力地骑坐在我的胯上。
      “噢……你好沉啊！”这回轮到我叫唤了！
      她笑着说：“贤妻与浪女的区别就在于是让男人骑在你身上，还是你骑在男人身上。这是你说的吧？那今天我就做个浪女，主导一次咱俩的性事，算是对你想入非非的惩罚。”
      我假装哀叹道：“完了，世道变了，温柔女也变成女汉子了！”
      她将我坚挺的宝贝塞进自己的桃花洞说：“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就会将自己的权利坐实。”
      虽说汽车是个私密性很严的空间，可头一次置身野外做☆爱，仍仿佛是在众目睽睽下偷情一样，时刻担心会有人闯进来，其实根本不会有人来，但车震过程还是很紧张和刺激。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人会变得不象平日的自己，会变得有点放肆和疯狂，甚至有点随心所欲。
      这次馨怡要采用女上位让我很吃惊，因为在上位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双腿瘫痪的她能否承受？我很替她担心！只见她拉住侧上方的拉手，努力让身子随着我的运动上下起伏。坐姿使她子宫下降，使我能更加深人洞内触及她的G点，这一改变让她欲加疯狂，放荡的神情更具挑逗性，两个饱满的乳☆房在我眼前不停跳动，迷人的娇喘声听起来让人兴奋。每一次深入浅出，每一次眼神交会，我都发现她更具魅力，都让我们感到身心交融，因为性是一种生命的能量，只有“气味相投”的人才能进入彼此的内心深处，共同品尝爱的果实！
      就这样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满脸汗水的馨怡戛然停止了呻吟和蠕动，双手“吧嗒”垂落下来，头也颓然垂下，静止的身子如同一座美丽的雕像！与此同时，我感到她下体内涌出大量液体，昭示她不仅达到了高潮，而且又一次产生了令她极度兴奋的潮吹！
      这次情事仿佛耗尽了馨怡一生的气力，大运动量的活动让她精疲力竭。我轻轻将她放倒搂在怀中，她的鼻息微弱，问话也不答，只是微弱地点头或摇头。我用外衣给她盖好，让她躺在后座上，开车返回别墅。
      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回到卧室，馨怡似乎早已睡着了，只是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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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第二天，馨怡神采奕奕，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而我也身心愉悦，精神焕发！
　   这次车震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几分钟，但带给馨怡的快乐却持续了十几天。她常常回味那美妙的一刻，发自内心的惬意溢于言表！
      她调皮地说：“长庆，你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最漂亮吗？开心的时候、笑着的时候！”
      除去上班或演出外，馨怡喜欢宅在家里练练琴，看看书，听听音乐，学着下下厨。曾有不少电视台或是报社记者多次提出要采访她，她都一概拒绝了。
      她说：“我最讨厌接受采访了，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要的就是你我二人的生活。”
      居家的日子我俩很随意，我讨厌西服革履的正装，在家就是一身休闲装。而馨怡夏季在家从不穿鞋，两只洁白的瘫脚就光着放在轮椅踏板上，但却把鞋子擦得很干净，鞋柜里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预示着主人与这些鞋一样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出门时她很注意自己的发式，不让它有一丝乱发。然而回到家她就把发卡、别针、发簪什么的统统去掉，乱发中带着一丝妩媚，一丝堕落，一丝慵懒，还有一丝朦胧，演绎着自己的性感……
      “互动”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乐趣，我为她洗头发，她为我剪指甲；我为她做面膜，她给我刮胡须；我为她按摩浮肿的双腿，她为我揉捏酸痛的双肩。就拿吃东西来说，互喂与自己吃，结果是一样的，但过程却不同，我们追求的是互动的“过程”。
      每当馨怡有演出时，她都会让我帮她参谋穿什么服装、穿哪双鞋参加演出，对我的意见言听计从。与此同时她也会精心化妆打扮，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观众。
      临出发前，我会亲自给她穿鞋。蜷缩的脚趾不能在鞋中完全展开，我会轻轻为她按摩脚趾、将它扳平后再把鞋穿上，尽可能让脚趾不受委屈。这一切做完后再把她抱到轮椅上，将没有力量的双腿摆正，将高跟鞋的鞋跟在踏板上固定好，让她保持优雅的淑女坐姿。准备完毕，我将光彩照人的馨怡送上车，拥吻并祝她演出成功，又叮嘱表弟开车小心，演出结束立刻送她回家。
      她撒娇道：“长庆，求你别对我这么好，要不我都不想去演出了。”
      像哄孩子上幼儿园一样把馨怡送走，我会边看电视边等她回来，并为她准备好夜宵。演出结束她会给我打电话，我为她放好洗澡水，待她回来吃了夜宵、洗完澡，让她躺在我的臂弯里甜甜地睡去！
      有一次我事先没告诉她，偷偷去看她演出，看着她在台上雍容大度激情四射地演奏，以及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心中为她充满了骄傲！
      演出结束我先一步回到表弟车上，当馨怡的轮椅进入车内的一刹那，我将一大捧鲜花递到她面前：“辛苦了！祝贺夫人演出成功！”惊喜交加的馨怡激动地扑到我怀中。
      作为一个30多岁的女人，馨怡知道年纪在一年年增长，美丽也在一天天消褪，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让心情保持年轻，让年龄自然更替。一个人的气质是不受年龄、服饰和打扮制约的，人如果没有气质的美丽，再漂亮的外表也会显得苍白和单薄。
      有时她会感慨道：“身为女人我现在比以前更快乐，还有一种荣耀感。所以我要活出精彩，活出魅力，要是再能给你生个孩子就更完美了！”
      我玩笑道：“那为什么不生？是怕我们养不起？哦！我知道了，都说尖下巴的女人会享受生活、享受快乐，你是怕生了孩子变得又胖又丑，对不对？”
      她搂着我说：“才不是呢！虽说现在人们的思想开放了，但我是个很传统的人，未婚先孕、未婚妈妈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所以，在没有明媒正娶之前，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我明白馨怡的意思，暗自加快了与文嫣的离婚谈判。
      ……
      这段时间不断有好消息传来，先是馨怡接到小钰的电子邮件，说留学生涯已进入尾声，目前正在写毕业论文。还说她最近在美国得克萨斯州沃思堡举行的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第二名，很多经纪公司和演出公司纷纷要与她签约，她征求老师的意见该怎么办？
      馨怡让她先别急着回国，有机会多参加一些演出，不要在乎给多少演出费，主要是获得登台演出的机会，从中获得演出锻炼，为今后参加正式比赛积累经验。
      我与文嫣离婚一事也有了眉目，她答应和我离婚，已委托律师办理此事，这正是我要的结果。与此同时我带馨怡去定做了婚纱，举行婚礼也只是时间问题，结婚一事已进入倒计时。即将到来的幸福让馨怡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为此时常兴奋不已。
      我开玩笑说：“你可想好了，你要跟他结婚的这个人有点“色”哦，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笑着说：“你就是再“色”今生我也缠上你了。不过说实话，象你这样温柔善良、事业有成、责任心强的男人，才是当今女性更加钟爱的对象。因为这种男人会给她们更多的安全感、依赖感和信任感，这样有魅力的男人才真正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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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国庆节前夕文嫣的律师来找我，征求我对起草的离婚协议意见？如无意见过完节将约我和文嫣共同签署这份协议。我恨不能早点结束这段婚姻，只是催律师赶快把此事办完。接着婚纱店又打来电话，让馨怡去试穿定做的婚纱。好不容易馨怡才利用下班时间，和我约好在婚纱店见。
      穿着婚纱走向红地毯是每个女人心中的渴望，而一件漂亮的婚纱将在婚礼上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它会将新娘的美衬托到极致，让人产生仿佛仙境一般的梦幻！
      花了不菲价钱为馨怡定做的这款白色抹胸婚纱，胸前的蕾丝花朵和精美的刺绣设计得到了很好的体现，那若隐若现的头纱更是充满了浪漫的氛围，让身穿婚纱的馨怡像是来自仙境一样美的不可思议！


      “馨怡，难道你是下凡的天仙？”
      “去你的，哪有坐在轮椅上的天仙！”
      “也是，看来你必须加强锻炼，如果婚礼那天能穿着婚纱站起来，那就真像个天仙了。”
      “嗯，我会站着和你一起走上红地毯！”
      离开婚纱店时我远远瞥见文嫣站在街角看着我们，那目光中有悔恨、哀怨、悲伤、仇恨……
      ……
      越是过年过节馨怡越忙，学校里要忙着给学生们搞晋级考试，市里还有多场演出邀请她参加，尤其30日晚上的国庆晚会市领导们都将莅临，因此馨怡对这场晚会特别重视，每天练琴、彩排忙得不亦乐乎。
      演出当日晚上，刚吃完饭她就急忙去做准备。因是最后压轴登场，时间很富裕，馨怡做了精心打扮。高高盘起的发簪显得很利落，轻施粉黛的脸庞透着美丽，一袭宝蓝色长裙彰显出高雅，尤其精气神格外饱满。
      “长庆，帮我检查一下，看还有哪儿没想到的？”
      我围着她转了一圈说：“服装、化妆都没问题，轮椅白天我也检查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等！”我想起了一件事。“你用纸尿布了吗？”
      “我很长时间没用了，怎么想起纸尿布了？”馨怡有些不解。
      我说：“你没觉出最近有些尿频吗？今天吃饭早，离演出还有好几个小时，虽说剧场有卫生间，但演出时人多也未必方便，再说又是这么重要的演出，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还是你心细，我听你的。哎呀，我都穿上演出服了，人家自己怎么换纸尿布嘛！”
      我笑道：“想让我帮你就明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找借口。”
      她甜蜜地说：“我就是要看看我老公知不知趣！”
      我诚心逗她：“叫我老公？这么说我转正了？”
      她笑道：“在我心里你早就转正了！”
      我轻舒猿臂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放到床上，撩起厚厚的裙子下摆，褪下那挑逗性极强的三角裤衩，这时我偷偷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尚早，何不忙里偷闲与之亲热一番。
      为了不弄脏演出服，我在她身下垫了很多东西，馨怡感觉不到我在做什么，待我突然将宝贝捅进她的洞中，只听她一声惊呼，既嗔怪又兴奋地喊叫起来。
      “你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人家还要……演出……嗯……”
      “知道你要演出，我这是给你加点动力。”
      “嗯……你轻点……别压我肚子！”
      这次做☆爱本该浓情蜜意，不知何故馨怡几次提醒我不要压她的肚子，让我兴致大减，只十几分钟就速战速决。她看出我并未尽兴，欲言又止。
      当送她出门时她羞涩地说：“长庆，我有半个多月没来月经了，可能……怀孕了。”
      我大喜道：“真的？你怎么不早说？嗨！刚才我太鲁莽了！”
      “我还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怀孕，用早孕试纸做的测试有时也不准，得去医院做完检查才算数。”
      “好好好，明天我就带你去做检查。”说着我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你看你看，把人家化好的妆都弄花了！”
      “馨怡，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重点保护对象，干什么都得听我的。”
      “行行行，我听你的，快送我上车，要不真要晚了！”
      送走了馨怡，我一个人乐不可支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
      22点左右我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表弟急促的声音：“大哥，馨怡姐被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砍了一刀。现在我已经把她送到市第一医院，你快来！”
      我脑袋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但这时已容不得多想，我急忙驾车向医院奔去。
      表弟已在医院大门口等候，他带我边向急救室走去，边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今晚馨怡姐演出结束后出来，我远远和她打了个招呼回身去放上车坡道。这时一辆两轮摩托车高速冲来，车上两个人都戴着头盔看不清脸，车后座的人举起一把长刀，照着姐的后脑就砍了下来。馨怡姐惊叫一声下意识的一低头，刀砍在她后脖梗上，当场满身是血昏倒在地。我本想开车去追那辆摩托车，又担心姐的安危，就打电话报了警，然后叫了急救车先把姐送到医院来了。”
      这时远远听到护士在喊：“谁是方馨怡的家属？谁是方馨怡的家属？”
      “我是，我是。她怎么样了？”
      护士说：“快跟我来，医生要找家属签字。”
      医生办公室里几个医生正商量着什么，其中神经外科的李主任和我是老相识，我俩都是政协委员，每年政协开会分组学习讨论都在一个小组，我和馨怡的事他也知道一些。
      李主任见到我问：“老洪，你可来了！”
      我急着问：“老李，馨怡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他皱着眉头说：“情况很严重，她的第四、五节颈椎被利刃砍伤，中枢神经严重受损，颈椎内有大量淤血并伴有水肿，淤血压迫椎内神经，导致心脏、血压、呼吸均出现异常，现在已不能自主呼吸，必须马上手术。老洪，你得赶快做决定！”
      “李主任，你坦白的告诉我，手术的风险有多大？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主任郑重地说：“老洪，馨怡的伤势很危险，不做手术恐怕连今晚都挺过不去，做手术也许还有百分之五十的生还希望。”
      “李主任，我求你一定要救活她，她可能还怀着孕，要多少钱都没问题！”我哽咽道。
      “老洪，这不是花多少钱的事！我尽我最大的努力。”
      去手术室的路上我见到了馨怡，昏迷中的她头发蓬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上和衣服上到处血迹斑斑。
      我带着哭腔喊道：“馨怡，馨怡，你醒醒，我是长庆，你看看我啊！”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了，一种就此将阴阳相隔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我心力憔悴地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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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馨怡伤害案惊动了市里各级领导，何况案件发生在国庆晚会刚结束后。很快，副市长、公安局长、馨怡单位的院长以及大批记者都赶到了医院。
      我头脑乱糟糟的，不想接受任何人安慰，唯有祈求上天保佑馨怡，让她能够平安下来手术台！
      夜风一吹大脑渐渐清醒了一些，我思考着馨怡出事的原因：馨怡做人低调，与世无争，不会有什么仇家，那谁要害馨怡呢？背后的主谋又是谁？从歹徒二话不说举刀就砍来看，肯定不是劫财劫色，唯一解释就是害命？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婚纱店外见到文嫣，她幽怨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恨意！对，一定是她串通庞大海下的毒手，苦于手中没有证据，但我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为馨怡讨个公道，否则难出我胸中这口恶气！
      我拿出手机打了一串电话，联系白道、黑道上的朋友，让他们放出话去：悬红100万，谁能提供砍伤馨怡凶手的信息或行踪，我一定兑现承诺。
      手术从晚上11点直到第二天早上8点才结束，当躺在平车上的馨怡被推出手术室时，我终于松了口气，起码说明她还活着。但这时我已经几乎认不出她了，一头美丽的秀发没了踪影，头颅两侧打着牵引，脖子上带着颈托还插着气管，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我的心顿时都要碎了，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让一个善良的人受如此折磨！
      我强忍悲痛向李主任迎了过去：“李主任，手术进行的如何？”
      他疲惫的说：“很万幸她闯过了第一关。我们清除了她颈椎里的积血、碎骨以及坏死的组织，并进行了手术减压，减轻颈部神经根、椎动脉和脊髓受到的压迫或刺激，同时采取颅骨牵引结合复位固定的方法，争取最大限度保留并改善脊髓的后期功能。另外我们还给她做了气管切开术，用呼吸机维持她的呼吸功能。”
      “这么说，馨怡有救了？那孩子呢？”
      李主任摇摇头说：“还没那么乐观，虽然做了手术，但还没过危险期，术后3-7天是并发症和死亡率最高的时间段，如果能熬过这几天，情况也许会有好转。至于她腹中的孩子我建议拿掉，因为治疗上要大量用药，对胎儿的影响会很大，这是为你们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寸步不离守在馨怡身边，天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好在她顽强的生命力帮她度过了高烧期、感染期和休克期，7天后馨怡终于脱离危险醒了过来。
      我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馨怡，你终于醒了，急死我了！”
      由于馨怡气管被切开后使用人工呼吸机，所以不能说话；打着牵引的头部僵硬，只有眼睛能转动，只见她的嘴唇在蠕动却没有声音，根据嘴形判断我知道她是在问肚里的孩子。
      我含泪说：“馨怡，给你治疗要用很多药，这个孩子……就不要了吧！”
      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庞无声地滑落。
      漫长的病床生活让馨怡遭了大罪，身上留置的肠外营养补液管、输液管、气管插管、导尿管等遍布全身。尽管这样，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馨怡，伤势逐渐在向好的方向转化，我不禁松了口气！
      孰料还没等我高兴起来，李主任的一番谈话让我的心又降到了冰点！
      李主任语气沉重地说：“老洪啊，目前馨怡脱离了生命危险，错位的颈椎经过牵引也已经复位。但由于她颈椎中枢神经受到的损伤较重，全身瘫痪已是不可逆转的事实，将来也只有头部能动。还有，中枢神经受损造成呼吸肌麻痹，她的后半生将不得不依赖人工呼吸机的帮助。也就是说，她将长期戴着气管插管，一旦脱落会有生命危险，你要有长期的思想准备。”
      “老李，难道就没有任何恢复的希望了吗？”
      “哎！高位截瘫是世界性难题，目前的科技已经无能为力。况且象馨怡这样的超高位截瘫，即便活下来了存活率也不会高，好的话也就三五年吧！因此，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带着沉重的心情我离开了医院，思考着今后该怎么办？
      这时我接到一个黑道朋友的电话，说有砍伤馨怡凶手的消息，让我立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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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一间地下室角落里着蜷缩着两个青年人，朋友说：“洪哥，砍伤嫂子的就是这两个畜生，一个叫华仔，一个叫刚子。您放出话后我就派弟兄们四处打听，终于打探到准确消息，就把他俩给弄回来了，”      我拎起其中一人的衣领：“说，谁指使你们干的？”
      那人哆哆嗦嗦说：“没人指使，我们就是……想抢点钱花。”
      “放屁！那天晚上剧场演出刚结束，她身上连个包都没带，抢钱？你骗鬼啊！”
      “不不不，是见那女的……长得漂亮……就想……”
      我恶狠狠地说：“要想活过今晚就给我说实话，否则我让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两人害怕了：“大哥，饶了我们吧，我们跟那女人无怨无仇，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那好！雇你们的人给你们多少钱？说吧！”
      “有人出五万让我们做的，但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五万？五万你们就敢害条人命？”
      “不不不，他就是让我们教训一下那个女人，破个相、留个疤什么的，再说我们也不敢杀人。”
      “把这个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出双倍的钱。”我咬着牙说。
      他俩面面相觑却迟迟不说话。
      我明白他俩的心思：“我出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那个人……姓庞，叫庞大海，是他雇我们干的。”
      事情真相大白，果然如我所料！
      我对那两人说：“把你们家人的地址告诉我，我会把钱送到你们家里。杀了你们会脏了我的手，再说你们也是替罪羊，坐几年大牢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代价，你们说呢？”
      “应该，应该，家里人有了这笔钱，我们就是坐牢也安心了！大哥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走出屋外我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我那朋友：“这里是200万，废掉他们一支胳膊，三天后送公安局。另外你再帮我办件事。”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朋友心领神会道：“洪哥，今天您没来过我这儿，我也没听到您说什么，你就等着听信吧！”
      ……
      第二天，我打电话约文嫣在家中见面，我拿出微型录音机“砰”的放在桌上，将华子和刚子的口供放给她听。
      “文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馨怡被砍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文嫣狡辩地说：“他们不是都说了嘛，是庞大海让他们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冷笑道：“你以为把责任往庞大海身上一推就没事了？不错，事儿是庞大海干的，可方馨怡既非庞大海的情敌，对他又没有任何威胁，他为什么要害馨怡？到是馨怡对你是个巨大威胁，所以你多次跟踪她，让庞大海替你出头以除后快。对不对？”
      事情败露的文嫣恶狠狠地说：“对，是我让庞大海干的，我就是要让那个婊子惨上加惨！”
      我狠狠抽了她一个嘴巴：“说馨怡是婊子，那你又是什么？不知羞耻的东西。庞大海让我戴绿帽子我认了，谁让我管不住自己的老婆呢！我们本可以好离好散，但你不该这么狠。馨怡本来已经残疾，可你还不放过她！现在她全身瘫痪躺在医院里，警方也在全力缉凶，你说这事是公了还是私了？”
      文嫣咬着牙问：“公了私了怎么讲？”  
      我狠狠盯着她：“公了要么你去自首，接受法律的制裁；私了要么我也让你变成瞎子或瘫子，你选吧！”
       文嫣愣了一下“扑通”跪倒在地：“长庆，我错了，都怪我一时糊涂才做出傻事，我不想坐牢，你饶了我吧！”
      “这么说你愿意私了啰？”
      “不不不，我也不想私了，还有……别的选择吗？”文嫣哭着问。
      我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既然我们夫妻一场，我也没你那么狠，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我拿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把这份离婚协议签了，咱俩的婚姻到此结束，你也别做分财产的梦，我留给你100万，今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文嫣哭哭啼啼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那你想……怎么对付庞大海？”
      我咬着牙迸出四个字：“血债血偿！”
      几天后传来消息：庞大海因卷入方馨怡人身伤害案畏罪潜逃，不慎从高处坠落，全身多处骨折，现正在医院抢救……
      来到阳台上我点燃一支烟狠狠嘬了一口，长长呼出一口了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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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馨怡的治疗和康复进入了一个漫长的阶段，对她来说不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是一种心理上的煎熬。以前腿不能动也就罢了，现在胳膊也动不了，那种沮丧是别人无法体会的，而她也明白，久卧病床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为了预防褥疮每2小时要给她翻一次身，并按摩受压部位；为了预防关节僵直，每天上下午都要为她活动四肢关节，以改善全身残存的肌力；为防止肺部并发症经常要给她拍背，鼓励她咳嗽、咳痰；由于长期插着鼻伺管，久而久之让人很难受，还刺激大脑神经。
      这些病痛馨怡尚且可以忍受，她一度痛苦的是气管切开后不能说话，无法与我们交流，只能用点头或摇头来表示。虽说用手堵住气管，她能用沙哑的声音说一些简单的单词，还有点含混不清，因为通过气管的气流不足，声带震动不明显，而且这样说话也很吃力，但毕竟可以沟通了。
      对于温柔秀美、热爱生活、钟爱事业的馨怡来说，生命中两次遭到打击，如果说这两次打击给身体上带来的伤痛尚能承受，这第二次打击给心理上带来的后果差点让她崩溃！
      当馨怡看到自己过去那双十指修长优美、能弹奏出动听音乐的手指，现在由于颈椎神经受损，导致臂丛神经收缩，双手自手腕处无力的下垂，且手掌不能伸张，这对于将钢琴视为生命的馨怡来说，再也不能弹琴是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整天她就呆呆地躺着，不理任何人、包括我。
      我怕她憋坏了，多次问她怎么了？
      她流着眼泪说：“让……我……死！”
      此时馨怡的心情不难理解，第一次打击造成她双腿瘫痪并失去恋人，经过长期努力好不容易才重返社会、重返生活，除了行动不便外还能继续工作和生活，困难还不算太大。可第二次打击带来的巨大伤害，使得她将告别自己的事业，与心爱的钢琴诀别，无疑于扼杀了她的艺术生命，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一具苟延残喘、行尸走肉的活死人，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想过自杀：只要把插在脖子上的气管一拔就彻底解脱了，无奈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想过绝食或是抗拒治疗，可喂食和治疗都是通过鼻饲管和输液管进行，她想拒绝进食和不接受治疗都不行；她想过一头从床上栽到地上，可浑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
      她彻底绝望了！天啊！为什么连死的权利都不给我？
      我看出她的心思：“馨怡，你是个骨子里很要强的人，上次的打击你都挺过来了，这次的打击又算得了什么呢！人应该从各种磨难中走出来，从精神上变得更坚强。”
      她慢慢说：“现在……我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价值了！”
      “馨怡，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要陪着你走完这一生。”
      “长庆……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死了……你也……解脱了！”
      “馨怡，缘分让我们在一起是为了好好活着，而不是自私的弃对方而去。”
      馨怡想放声大哭，可哭不出声来，望着我泪流满面……
      ……
      经过医院的治疗，又做了两次手术后，馨怡的伤情有了很大的好转。
      刚从美国考察回来的李主任说：国外为解决气管切开病人的说话问题，发明了一种闭合式单通道说话瓣膜，该产品除了患者睡眠时必须拔掉外，其余时间都可佩戴这种说话瓣膜。
      我立刻通过美国的朋友购买了这种说话瓣膜，经安装佩戴此种瓣膜后，馨怡自觉吞咽、咽部感觉明显好转，痰液可自主经口咳出，而让馨怡高兴的是，失声一年后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这无疑增加了她活下去的信心。
      经过一年的治疗，馨怡的伤情进入恢复期，经过康复锻练她已经能够坐轮椅。二次受伤致使馨怡的瘫痪平面升高，原来的低背轮椅已无法再用，况且今后她也不可能自己推动轮椅，我便从国外给她买了一辆高靠背的电动轮椅。坐上时胸前必须系上保护带，为了防止身体前倾或歪倒，腰部还有腰托固定，这一切虽然繁琐，但起码不用整天躺在病床上，可以坐在轮椅上在医院内走走。
      坐上新轮椅的馨怡明显有些兴奋，并尝试着用手腕微弱的力量去操控轮椅。几天后，她已经能够熟练的操控新轮椅。
      在医院住久了，面对病房内煞白的墙壁，耳边听着周围患者的呻吟甚至是喊叫，有时馨怡心情很烦躁，常常有一种不安感。她多次要求出院，家里的条件虽然不如医院，但能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和气息，心情自然会好很多，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经李主任同意，我把馨怡接回了家。
      回到这栋给她留下无数美好记忆的房子，回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三年美好日子，一幕幕场景仿佛就象是在昨天，让馨怡百感交集。她来到那架心爱的钢琴前，让我把她的手放到琴键上，屏住呼吸想按动它们，几经努力手指却丝毫未能按动琴键，不禁淆然泪下。
      为了让馨怡得到更好的照顾，我高薪请了康复中心一个有经验的老护士王姐来负责她的护理和康复。王姐有十年丰富的护理经验，对馨怡照顾的无微不至。定时翻身、预防褥疮、活动关节、按摩肢体这些日常护理做得很到位；馨怡需长期使用导尿管，为了预防泌尿系感染，每天冲洗膀胱并清洁尿道口她都严格无菌操作。平时鼓励馨怡要多喝水，逐渐延长放尿时间，保持膀胱一定的容量，防止膀胱萎缩。
      馨怡脖子上的气管内套管需要经常清洗或更换，保持内套管的清洁是平时护理中很重要的一步。王姐除了勤换内套管外，还在气管内滴入生理盐水及消炎物，一来保持呼吸道通畅，二来防止痰在气管内结成痰痂，尽量让馨怡呼吸的舒服些。为了防止馨怡感冒，王姐特别注意保持室内的温度及湿度，经常指导并训练她呼吸。我对王姐的工作很满意，她说要对得起这份高工资。
      馨怡说：“长庆，谢谢你让我认清了自己、认清了生活，把塌下来的天再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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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这天，馨怡突然接到小钰发来的电报，说她即将回国。我又是高兴又是发愁，高兴的是：馨怡还没有从这次磨难中走出来，小钰的归来也许能给她带来一些安慰；发愁的是：小钰回来见到昔日的老师成了这个样子，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当一名空姐搀着小钰出现在机场旅客通道，我赶快迎了上去。相比四年前小钰更加漂亮，女人味儿也更足。飘洋过海的留学经历让她成熟了许多，也逐渐有了艺术家的风范。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逸，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进入青春期使她的体态更加匀称丰满，一件时尚的碎花连衣裙彰显出青春的气息。
      “小钰，我来接你。”
      “洪叔叔，方老师呢？”她疑惑地问。
      “哦，方老师今天有课不能来，她让我来接你。”
      我搀着她的胳膊，感到她有些不自然的想抽回去，但毕竟对这里不熟悉，最后还是顺从地跟着我走出了航站楼。因为我与小钰不熟，算上今天才第二次见面，回来的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
      离别墅不远我停住车，为了让她有些思想准备，我琢磨着该怎样把馨怡的事婉转地告诉她。
      “小钰，我想和你说说你方老师的事。”
      她一下警觉起来：“方老师怎么了？”
      我正想着如何措辞，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洪叔叔，你快说，方老师怎么了？”
      我艰难地说：“小钰，你千万别激动！是这样，你方老师……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一年前她被坏人砍伤了，伤的很重，经过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她全身……瘫痪了！”
      她惊叫道：“全身瘫痪？为什么会这样？是谁下的毒手？”
      “当时我和你方老师已经准备结婚，连婚纱都买好了，就等我前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可这个恶毒的女人被妒火烧昏了头，竟然雇人对她下了狠手！”
      小钰愤怒的抢白道：“姓洪的，早知道你不是个什么好鸟，你有老婆为什么还要勾搭方老师？她要是不认识你，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一肚子怨气正没地儿撒：“是，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你想的那么龌蹉。当年我老婆给我戴了绿帽子，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了方老师，她为了筹集你的学费，主动提出用自己的身体与我做交易，我认为她这是在侮辱自己，我可以无偿提供你的学费，但她不愿意接受施舍，硬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小钰，为了培养你这个音乐天才她甘愿卖身，这你没想到吧？她全都是为了你。”
      当小钰听到这一切后，捂住脸痛哭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钰的眼睛，她是因病后天失明，所以不象大多数盲人那样是白眼球，眼睛虽然无神，乍一看和常人也没多大区别，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我慢慢说：“虽然我不赞成她这种方法，可反而让我增加了对她的好感。时间长了，我们也彼此真心相爱了。也许你说的对，我们要是不相识，她也不会遭到这场横祸，事情真相就是这样！”
      半晌，她情绪平复后说：“快带我去见方老师。”
      “小钰，最近她的情绪很忧郁，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你要多安慰她。”
      ……
      几分钟后，我带着小钰来到馨怡的房间，王姐说她睡了一会儿了。
      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馨怡，你看谁来了！”
      馨怡慢慢睁开眼睛，眼中闪现出惊喜的光芒：“小钰？是你吗？”
      她的声音显得既干涩又沙哑，全无往日的柔声细语。
      小钰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老师，老师，小钰回来了！”
      她摸索到馨怡的一只手贴到自己脸上，这只手软得没有一点力量，手腕无力地垂着，手掌如同竹耙子一般，心里不禁大为震惊。
      “老师，你的手……”她放声大哭起来！
      馨怡说：“小钰别哭，你回来了我真高兴。”
      小钰哭得更伤心：“老师，你为我付出太多了，让我今生如何回报你的恩情？”
      馨怡欣慰地说：“小钰，你是老师的希望，你的成就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小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些东西递到老师手中：“老师，这是我获奖的证书。”
      “小钰，这些获奖证书让我很欣慰，你替我实现了未完成的心愿。回想这一生，我没有糟蹋我的才华，如果再让我活一次，我还会把钢琴做为毕生追求的事业！只是……我再也不能弹琴，今后也无法给你当老师了！”馨怡无奈地说。
      “不，老师，你永远是我的老师！”
      我说：“馨怡，小钰刚回国，什么都还没着没落，让她先住在这里也能多陪陪你，反正这里有的是房间，你说呢？”
      馨怡感激地说：“长庆，麻烦你了！小钰，快谢谢洪叔叔。”
      “谢谢洪叔叔！”小钰嘴上说谢，看得出心里不是很乐意。
      晚上，小钰来到我屋里拿出一张卡说：“洪叔叔，这卡里有45万。当初我说过，这笔学费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急了：“小钰，你不欠我的情，你欠的是方老师的恩情，这钱我不能收。”
      “你必须收下。还有，等我找到工作有了住处，我就带方老师走，今后由我来照料她。”
      我平心静气地说：“小钰，现在方老师住在这儿很好，我给她请了专职护士和保姆来照料她。再说，她不仅是你的老师，而且还是我的爱人，你要带她走绝对不行，我要为她负责到底。你还没有工作，居无定所，哪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她？还有，她今后的治疗和护理都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小钰也急了：“我就是满世界天天去演出，哪怕累死也会把方老师照顾好。”
      我冷哼一声：“天天去演出你怎么照顾方老师？再说就你挣那三瓜两枣，还不够她一两个月的费用。和我比经济实力，你还差的远！”
      我的话戳中了她的要害，小钰无语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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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一个二十多岁的盲姑娘孤身一人漂泊海外，那种孤独感是难以言说的。不过对于小钰来说，看不见五彩缤纷的世界，受外界的干扰自然就少，心态也就平和了许多，她把孤独与寂寞埋在心里，静下心来让自己的心灵徜徉在音乐的世界里，连她的老师都非常钦佩这个中国盲姑娘。            如今，四年的刻苦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小钰毕业后，多家经纪公司和演出公司纷纷要和她签约，让她去一些知名的音乐厅演出。这次回国，她带回来好几份演出合同，因为自己拿不定主意，想和老师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可看到老师现在这个样子，让她的内心难以平复，遂决定放弃所有演出机会陪在老师身边。
      不可否认，小钰的归来对馨怡不谛是一针强心剂，强烈唤醒了她重新活下去的欲望。久别重逢，昔日的师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关起门来谈了好几天，甚至都不让我听，这我到不在意，女人嘛，总有一些男人不能知道的秘密！
      一天，师生俩来到琴房，小钰为老师做了毕业演出，馨怡兴致昂然地靠在轮椅上静静地听着。
虽然再也无法弹琴，但她还有听觉和准确的判断力。从小钰的演奏中她听得出，四年的留学深造，在演奏技巧上小钰已经无可挑剔，所欠缺的是对作品的理解。固然她出过国、留过学，不可谓不见多识广，但毕竟还年轻，经历的人和事还少，一个人如果风风雨雨经历多了，思想就会更加成熟，对社会和生活中各种事情的理解能力就会更加透彻，人生阅历自然就会增加。但光靠说教弥补不了小钰的欠缺，只能靠她的人生积累，才会使她慢慢成熟起来！
      这天小钰接到国外演出公司打来的电话，催问签演出合同的事，小钰在电话中婉言推辞，而电话恰好被馨怡听到了。
      她严厉地问：“小钰，演出合同的事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钰嘟囔着说：“老师，你需要照顾，我要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馨怡生气地说：“这儿有王姐照顾我，还有你洪叔叔，你陪着我干什么？把合同拿来我看。”
      小钰不情愿地回屋把带回来的所有合同都交给了老师，因都是英文，馨怡看得也不是很明白。
      晚上我回到家，馨怡说：“长庆，小钰带回来一些演出合同，上面都是英文，你们公司有人懂英文的吗？你给找人翻译一下，要力求准确。”
      我的公司有海外业务，秘书小刘是大学外语系毕业的，我多少也懂一些英文。
      粗略看了一下这些合同后我说：“馨怡，光找人翻译还不够，有些合同中往往会暗藏一些陷阱，专门欺骗刚刚走上社会的青年人，稍不注意就会上当。而且合同一旦签了就具有法律效应，到时候只能吃哑巴亏！”
      馨怡问：“那怎么办？”
      “这样，合同我先找人去翻译，翻译好了让我的律师好好看看再说。”
      第二天合同翻译好了，我将合同文本传真给我的律师，让他看看其中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下午律师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了解到一些国外演出市场的行情，小钰带回的合同中在待遇方面明显有不公之处，一旦签了合同几乎等于白干。
      当我把律师的话告诉馨怡后她若有所思道：“长庆，小钰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候，咱们得好好给她把把关。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不就委屈你当她的经纪人，算我求你了！”
      看着心爱的人如此恳求我怎能拒绝：“馨怡，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小钰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她对我还不了解，一直对我存有戒心。”
      馨怡笑道：“你是个阔老板，她是个穷学生，再加上人们普遍的仇富心理，这也难怪。她的工作我来做，你尽快熟悉一下经纪人的角色，按合同再给她制定一份演出计划。”
      当小钰听说我当她的经纪人时惊呆了，虽然当着老师的面没有拒绝，但看得出不是很乐意，主要源于对我的不信任，墨镜后的两只眼睛仿佛直勾勾地瞪着我一样。
      民间曾有一条描写残疾人的谚语说：“瘸狠、瞎坏、哑巴毒。”腿瘸者被人欺负了也追不上，一旦欺负他的人被他抓住，他就会往死里打；瞎子因为看不见，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是谁，所以瞎子的心眼最多，对所有的人都怀有敌意，谁都不相信；哑巴虽然行动方便，可照样被人欺负，经常遭人笑话，所以报复心也格外重。
      虽然这些谚语都是民间流传下来的，但说明过去残疾人的心理是高度扭曲和畸形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残疾人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但不可否认的是，由于残疾造成的自卑感，使他们的心理或多或少都还残留着上述特征，小钰也不例外。
      已经进入青春期的小钰，情感世界相对比较封闭，她不能理解自己老师的爱情，一个过去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土豪金，怎么会爱上一个残疾人？而在她心中圣洁的方老师，又怎么会爱上一个连小夜曲、奏鸣曲都听不懂的傻大款呢？对此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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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为了让小钰走上世界舞台，我和馨怡都在为她忙碌。一个三人的经纪团队组建起来了，我聘请了一个律师做小钰的法律顾问，又聘请了一个了解国际演出市场的人负责演出按排，而我也在恶补经纪人所需的专业知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馨怡则负责小钰的包装工作，为她讲解礼仪、怎样回答记者、如何应对演出中的突发情况。小钰因为看不见，平时自己从不化妆，现在即将登上世界舞台，形象和气质对于成功的作用非常关键。小钰则不以为然，觉得登台演出靠的是实力，而不是靠涂脂抹粉。
      馨怡耐心地说：“世界上知名的女艺人都非常善于把自己的形象融入到公众场合，化妆自然也被她们所青睐。但是，化妆的女人不一定优秀，优秀的女人一定会化妆。而你作为一个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会遇上自己生命中的贵人？在参加世界性比赛时，得体的妆容是聚集大家眼球的聚焦镜，它能帮你赢得第一印象分，如果你不能让评委们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5秒钟，就可能失去让别人了解你的兴趣。”
      小钰嘟囔道：“那我自己看不见，怎么化妆？”
      馨怡笑着说：“让你洪叔叔给你化妆。”
      小钰噘着嘴说：“不要，我不要他给我化妆。”
      “为什么？”
      “他……他不是好人，要不老师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馨怡问：“小钰，你谈过恋爱吗？”
      小钰红着脸说：“在朱莉亚音乐学院时，有个美国小伙子追过我，西方人那种直白的追求方式我接受不了。再说我也不想那么早就恋爱结婚，要不这几年学不白上了，所以我拒绝了他。”
      馨怡说：“女人有事业心不是坏事，但终归是要结婚成家，除非你天生就是个独身主义者。女人的一生是和男人连在一起的，能把婚姻和事业同时做到最好，那自然更好不过，但生活中可能会有很多的不如意。”
      “老师，和洪叔叔之前，你谈过恋爱吗？”
      馨怡叹口气说：“当然谈过！爱情是一把双刃剑，它能给人带来幸福，也能给人带来伤害。7年前，我在演出途中遭遇车祸，当男友知道我再也站不起来后就弃我而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后来为了给你筹集学费认识了你洪叔叔，那时他刚被老婆戴了绿帽子，情感上正空虚寂寞，也许就是这个时候，我当了个不光彩的小三！小钰，给我点水。”
      小钰熟练地摸到床头的水杯，将吸管放到馨怡嘴里。
      馨怡喝了点水继续说：“我承认当初和他交往动机不纯，事先也犹豫了很长时间。但他知道我的目的后没有瞧不起我，而是仗义疏财要为你支付学费，但我的个性不能白拿他的钱，就和他定了三年之约，三年后各走各的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相处，我们的感情如迅跑般一路升温，连一点刹车都没有就相爱了。他没有嫌弃我的残疾，对我倍加恩爱，还单独为我安了这个家，我在心里无数次感谢上天，让我有幸遇到了一个真正爱我的人。文艺圈里有人说：虽然方馨怡很漂亮，但因为是个瘫子只好对着一个傻大款对牛弹琴；也有人说因为我为今后着想，傍了个有钱的土豪金，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在外人看来，我和你洪叔叔这段不搭界的爱情是不被人理解的，个中滋味只有我们俩清楚。”
      小钰关心地说：“老师，你休息一会儿吧，说话多了费气！”
      馨怡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我说这些，是要告诉你洪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错，他是有钱，可这是他奋斗得来的，再说我自己也有一份工作，完全不用靠他来养活。在这个社会如果有较好的经济基础，对生活当然会更好些，但这不是最重要，天下女人要的就是一份真正的情感和一个真心爱她的人！虽然他听不懂我弹奏的曲子，但我弹奏每首曲子的音符上都有他的影子。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很世俗、很不入流、有缺点的、几乎不懂音乐的人，却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快乐，激起了我的生活热情，让我觉得自己又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为此我把我们的新生活创作了一首曲子，乐曲中充满了内心的甜蜜，那些密密麻麻的音符犹如手持小旗的孩子般上下跳动，从手指流出的激情代表了我要对他说的一切！”
      小钰听着老师的叙述，似乎听懂了其中的一些含义。
      “小钰，叫王姐来，坐了半天我也累了，想上床歇会儿。”
      “老师，不用叫王姐了，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
      馨怡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平时服侍馨怡上下床都是王姐来做，今天小钰第一次服侍老师还真不知咋做。
      馨怡说：“我胸前有条带子，你把插扣解开。”
      小钰一边照做，馨怡边说：“把我的右手搭到你脖子上，你左手从我后背过去，右手抄住腿弯就抱起来了。小心，腿下还有根导尿管。”
      小钰第一次从轮椅上抱起老师，那软绵绵的身子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她感觉到方老师的左手和两条轻飘飘的腿在空中无助的飘荡，头也无力地靠在她胸前，小钰象个孩子似的搂着老师伤心地哭了。
      馨怡躺下休息了一会说：“小钰，我知道你对洪叔叔有成见，把我的不幸归罪到他身上不公平，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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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三个月的美国巡演大获成功，做为主角的小钰可以说是名利双收、风光至极，兴奋之情洋溢在她年青的脸上。可小钰哪里知道，我这个经纪人也是手下有几百号员工的公司老板，放着自己的公司不管，却跟着她满世界乱跑，心甘情愿当她的经纪人，这一切都是为了馨怡！
      这次美国之行我忠实地执行了馨怡交给的任务，不仅担任了小钰的经纪人，还俨然成了她的大管家：演出时我为她化装，酒会上我替她应酬，记者采访时我为她挡驾，经纪公司来谈合同我替她接洽，还要常常给她敲敲边鼓，让她不可得意忘形，这些都是按照馨怡的嘱咐而做。
      每次演出听着观众们热烈的掌声，看着小钰一次次的返场谢幕，我心里替馨怡感到欣慰，她多年倾注的心血终于开花结果，小钰已了却了她未能实现的心愿，而我也更加懂得了馨怡在事业上的追求！
      三个月的朝夕相处，我与小钰从不熟悉到熟悉，从不了解到了解，她对我的心理防线在逐渐放松，对我的称呼也从“洪叔叔”改称“洪哥”。每次演出结束回到后台，当我为她披上大衣，她会感激地说一声“谢谢洪哥！”；回到酒店临睡前，她会甜甜地说上一声“洪哥晚安！”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悄悄改变着我们的关系，相互之间慢慢开始信任。
      通过这次巡演，小钰的才华得到充分展示，世界钢琴界都认为她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但做为经纪人我必须告诉她，成为明星也会有很多烦恼。随着身份的提高，她已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盲姑娘，现在无论去哪儿都不能再拿着盲杖戳戳点点而行，那会让人笑话，而我自然就成了她的盲杖。当她第一次挽着我的胳膊出行时，表情显得极不自然，但我知道从不自然到自然，从不习惯到习惯需要一个过程，慢慢地习惯也就成了自然！
      三个月的巡演结束了，当小钰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谈笑风生的出现在馨怡面前时，馨怡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却是开心地微笑！
      ……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来到馨怡的房间，正在为她做肢体按摩的王姐见我来了，找个借口知趣地出去了。
      近来馨怡的气色不错，红润的脸庞已渐渐恢复到伤前的状态。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对她不谛又是一场磨难，时至今日固然身体有所恢复，但已物是人非，再也不能动弹的躯体是不争的事实！她半靠在床上对我微笑着，此时我觉得她的笑更加迷人，蛰伏已久的感情又在蠢蠢欲动。
      馨怡说：“躺一天了，抱我到轮椅上坐坐吧！”
      我将她轻轻抱起放到轮椅上，将她不受控制的身体摆正，将腰托固定好，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馨怡，咱们结婚吧，结婚戒指我都准备好了！”
      她苦笑道：“长庆，你不觉得结婚戒指戴在我这鸡爪般的手指上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吗？”
      我宽慰她道：“手变成什么样不重要，关键是戴在谁手上，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
      “我答应过和你一起“走”上红地毯，但不是让你抱我走上红地毯！”她特意强调了“走”字。
      我惊诧道：“馨怡，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幽幽地说：“长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我不能和你结婚！”
      我叫道：“馨怡，咱俩好了四年，你不能这么绝情！”
      她叹了口气说：“长庆，咱俩该好好谈谈了！四年来，是你让我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但你不能无视现在的方馨怡是个全身瘫痪、没有任何知觉的人！看着全身萎缩的肌肉、干瘪的身子，哪里还有一点女人的样子！这样的方馨怡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们就是结了婚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不能给亲爱的人留下美好的视觉，不如早早分开，让我在你心中留下一些美好的印象。”
      我高声喊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可我不在乎！”
      她坚定地说：“人生无须辉煌，但要精彩。既然现在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如果徒有妻子的虚名，过着无性婚姻的生活，吃饭穿衣、拉屎拉尿全都需要依靠人，这会让我失去自尊，而且最终也会把你拖垮，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明天你就送我回去，我不愿做一个寄人篱下的寄生虫！”
      我有些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想把我甩了？就象甩一件破衣服那样给甩了！”
      她劝慰我说：“我走了，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我痛苦地喊道。“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新生活？”
      只听她冷静地说出一句让我大吃一惊的话：“你可以和小钰结婚。”
      我惊讶的瞪着她问：“你说什么？要我和小钰结婚？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她说：“为什么不可能？小钰配不上你吗？这次巡演你们俩配合得很默契嘛！”
      我急了：“这不是一码事，你别往一块扯。小钰还年轻，我比她大将近二十岁。再说，她的事业刚起步，将来的路还很长，我和她不合适。”
      她明显也有些急：“事业和爱情并不矛盾，你要是担心小钰不同意，我来做她的工作。”
      我冷冷地说：“我要是硬不同意呢？”
      馨怡气得嘴唇直哆嗦：“长庆，你……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死给你看！”
      我冷笑道：“一个全身都不能动的人，我到想看看你要怎么个死法？”
      她冷哼一声道：“我可以绝食，可以拔气管。还有，除非今后你不让我下床，否则坐上轮椅，只要出了这个门，将轮椅往楼梯那儿一冲。哼！办法有的是。”
      我被她可怕的想法震住了，跌坐在椅子上……
      “咣！”门被推开了，小钰哭着冲了进来：“老师，你不能丢下小钰不管，我不让你死！”
      我和馨怡惊呼道：“小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