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舍与的人生只有一半

黑色桑树

（看前注意，这个和我之前写的氛围不太一样，不是那么温和和欢快的，有些压抑，我偶尔也要换换口味，虽然也是想到哪写到哪。不觉得我这个点子不错吗？只可惜没太多笔力能写好……本来想着标题为《右边人生》，更符合那种微妙的意境……纠结……对了，楼主更新的那么快是因为过去就留有一些想法，而且正好上班有时间，后面可能就慢下来了……）










哥哥，厌恶着左边。


并不是什么东西的名字叫“左边”，只是一个东西如果从中间画一条线的话，那么哥哥就会非常讨厌左边那部分。如果是蛋糕，哥哥会用切刀一份为二，把左边的那部分扔掉；如果是桌子，哥哥会请人从中间据掉，然后重新订上桌腿。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对称的东西，家里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形状，哥哥讨厌着一切对称的东西，除了他自己。


我这个妹妹——也是不包括的。


哥哥他，非常厌恶着我的”左边”。


每天回到家的时候，哥哥会上前和我握手，当然永远都是右手，左手，是露出来都不行的，不然就会被用鞭子抽打，用棍子锤打，我必须配合着把胳膊伸直放在桌子上，地点是改造成封闭的地下室。
如果我反抗的话，不但没有饭吃，可能更多的部位也会被毒打。全身重要还是胳膊重要，我知道我还是分的清的。


报警？那是没有用的，哥哥是市里有权利的公司总裁，哥哥认识着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人。如果逃跑或反抗，那么就会生不如死——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如果不反抗哥哥，哥哥就像正常的亲人一样，给我买芭比娃娃，给我买布丁和糖果。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折磨我的左边的身体。


有时候哥哥打到兴奋处，就会扒掉我的裙子，露出左边的大腿，然后换上更粗的铁棒，狠狠的抡下。一声，两声，哥哥自己说着数字，不会管我的死活。我痛苦的叫声有时候自己都害怕，眼泪都哭干了，嗓子都沙哑了，不管怎么祈求哥哥，哥哥也不会停手。那真的很疼，很疼，铁管接触身体的一刹那，我感觉痛感如电流一般从屁股冲上我的大脑，我的牙齿都要咬碎了，祈祷着能昏过去。但是我却总是很清醒，一切的感觉都那么清晰，身体在抽搐，尿液会不知不觉从下面流出来。


打完腿的第二天，哥哥就会跟学校请假。我被关在地下室里，哪里都去不了。治疗……是不可能的。
因为没有切割伤，所以不会失血而死，皮肤是紫黑色的一块一块，骨头，多半是断过不少次的。这个时候我如果试着站起来，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处摩擦的声音，我疼的发抖，有时候蜷缩着一天都不敢挪动一下。


大概半个月，骨头会自己长在一起，因为没有专业的手术，所以会有错位，我走路的时候，会左右不协调，一顿一顿。同学们，都认为我是个瘸腿的女孩。


由于总是给我带来疼痛，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憎恶我那左边的身体，我不愿意用左手拿东西，也不愿意用左腿使力，我用厚厚的衣服和手套包裹住这一切，不想用大脑去感受它。


哥哥看到我包裹严实的左半身，有时候会很高兴，他会带我去游乐园，让我坐上闪着各种颜色的旋转木马。看着跟随旋转的世界，我真的很开心。这时候我如果想要主题的玩偶，哥哥也会给我买，那一刻，我觉得我恨不了眼前的这个人。哪怕我的所有的疼痛，我人生一切的不幸，都是这个恶魔给与的。


伴随着永不停止的被虐待的日子，在我高中毕业那天，哥哥再也忍受不了我日渐修长的身体了。他把我拉到他的公司，来到通往底下的楼层，进入一个手术室环境的地方。


哥哥——想要截去我的肢体。


我麻木的任由几个医生把我锁在手术台上，不知道该不该露出害怕的表情。我的包裹的左手被拆开，我举起来活动了一下——嗯，虽然隐隐作痛，虽然到处都是淤血，但是依旧灵活。或许，我可以试着十指相扣看看，我可以拍手，我可以发出鼓掌声。
毕业典礼校长致完词后，同学们的掌声是那么热烈，表情是那么激动，我也想感受一下，我也想参与进我的青春的告别礼。但是，还没等我碰到右手，就被医生压下去了，手腕被锁扣扣上，再也没法举起来了。我这一辈子啊，终究是连自己的鼓掌声也没听到过。


手术是有注射麻药的，这让我有些惊讶，我本来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但是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痛苦，我只是渐渐失去了左手的感觉。穿防菌服的叔叔们在我的胳膊上忙来忙去，我转过头想找到刚刚看到的哥哥，发现他就坐在一边无聊的刷着手机。
毕竟是如此的讨厌我的肢体，哪怕是最后一眼了，肯定也是懒得看吧。我转过头，看着头顶的无影灯，不知道该不该伤心。小时候，我还试着用左手写过字，字迹歪歪扭扭，我听说左撇子的人更聪明，我于是立志要用左手写字……或许，左手能干的事情真的很多，左手也没我想的那么没用……但我终究是没有来得及多多体验我的左手。


我感到有些抱歉，有些难过，妈妈给我健全的身体，我却没有仔细的使用，失去了才懊悔，真的真的对不起……我感到我在流泪，我也奇怪我会流泪。我流出的眼泪，竟然不是因为自己的残疾，而是对生育之恩的愧疚。


整个手术弄的很快，包扎也很顺利，我知道这不是结束，因为我还有一只瘸了的腿。奇怪的是，对于左腿，我倒是没什么怀恋的，可能，给我带来最多痛苦的也是它吧。朋友们都说我的腿很长很白，很好看，如果我不是瘸子，我应该去学芭蕾舞。


我知道芭蕾舞，电视里的白天鹅的女孩，把腿伸的长长的。是的，真的很优雅，真的很美。但是，不会有一只腿的天鹅，人们也不会允许一只腿的天鹅跳舞。我这一生，注定了和向人们展示美好身体的工作无缘。连腿都不完整的少女，不该做那遥不可及的梦。


整个手术我不知道用了多久，只是觉得漫长，因为我在手术台上并没有事情做，却保持着清醒。平时我一天24小时都会感到的肢体疼痛，这次竟然没有，我有些惬意，有些平静。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躺在云朵上。


我被哥哥抱起来的时候，我想要挣扎，他高兴的看着我，称赞我现在缺胳膊少腿的样子，亲吻我的嘴唇，我拼命的想要逃开，但是完全没用。哥哥的身子十分高大，哥哥长得也不难看，但是哥哥在我身上做的这一切，我到死都绝不会忘记。


对我的右边身体，哥哥从来没有怎么样过，温暖的握住我的手心，带我去街上店里涂上好看的粉红指甲油，有时候不小心误伤了，哥哥会找来非常好的医生治疗，和左边的待遇天差地别。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敢问，也没资格问，我生活的一切都是哥哥给与的，爸爸妈妈意外死去后，我只能依靠哥哥。


哪怕，我并没有被哥哥当做人看，哪怕，我只是哥哥想要改造的玩偶。


恢复的时间比想象的要短，可能从小被哥哥打习惯了，幻肢疼我觉得也就那样。左边空空如也的肩膀，只剩下了一个肉球，把右手放在上面的时候，想象挥动手臂的样子，会有一点颤动，这里软软的息肉，是我的咯吱窝吧……曾经藏在最里面的地方来到了最外面，有点奇怪的感觉。


我的大腿，也是屁股下面都没有了，截面弄得很平整，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到淡淡的缝合痕迹。我使不了一点劲，我的接口没有一点反应，屁股，真的一点能动的肌肉都没有。


我尝试下床，结果只是摔倒在地上，同一侧肢体的完全失去给了我非常大的违和感，怎么弄怎么奇怪，我像一个刚出生的新生儿，要自己学会重新拄着拐走路。医生让我身体往右倾斜，好适应平衡，我努力的掌握着要点。可能因为我有些舞蹈的底子，没多久就能歪着身子走路了，虽然，这个样子肯定很奇怪。


生活上我也努力的适应着，起床时，就要告诉自己已经没有左手和左腿可以使用了。头发，只能选择粗暴的单马尾，像以前在镜子前仔细的编织侧头小辫，是不可能了。穿衣服也是慢慢的在床上把衣袖撑开，慢慢的把身子套进去。洗澡刷牙，我都是一次用右手做一个步骤，两只手同时行动的想法，只存在过去的记忆里了。有时候我忘记自己已经没了左手的事情，会出现我以为已经做了，但只是原地愣在那里的尴尬局面。我的生活变得很陌生，一切都新鲜起来，失去了两个肢体，非常小的小事都变成了困难模式。


在休息了两个月后，哥哥让我去上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的朋友，所以十分抗拒，但是有什么用呢？做好的玩具不就是想要给别人看的吗？我被粗暴的塞到车子里，送到学校。


幸好，除了铺天盖地的跑到教室外面来看我的学生，老师和朋友都十分照顾我，在他们看来，我是不幸遇到了车祸成为了可怜的人。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被照顾的待遇，我觉得大家真的都是很好的人。


哥哥，对我的态度也变了很多，他现在愿意亲近我了。有时候看着我用右手拿勺子吃着雪菲，会过来拥抱我。哥哥的胸怀真的特别结实，我觉得他肯定锻炼的有很多肌肉，如果哥哥拼尽全力打我，应该很容易能把我打死。


我自己，也是努力的适应着新的身体，我每天放学后在康复中心努力的伸展身体，学会各种残疾器材的用法，虽然我知道在家里哥哥不会允许我戴假肢，但我总是偷偷的想了解这些。不会再有疼痛，不会再被虐待，不会再被哥哥讨厌……失去了两个肢体，但是我可能获得了更多。我有时候会试着重新规划未来的想象，去偏远的乡下过田园生活………或者，去学一点残疾人的才艺……


只是我没想到，哥哥……他是不会就此放过我的。


有一天回家的时候，他打着电话情绪激烈，挂电话后他性情大变，把我拉到卧室的床上，粗暴的脱下我的衣服，我不停求饶，但是哥哥没有理我，文胸被拿下，内裤也被扯掉，我浑身赤裸的发抖，不知道哥哥想干什么。哥哥拿来一根记号笔，从我的额头往下划线，经过脖子，经过胸部之间，隔过肚脐，最后来到小腹下面。


哥哥站远端详着我，像是在看一件物品，我吓的不敢动弹，我怕哥哥是不是要把我切成两半。哥哥真的很烦躁，一副要发泄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我哆嗦着用仅存的右手支撑起身体，来到地上跪下身子向哥哥求饶，我不停的磕头，砸的地板咚咚响，只希望哥哥这次能放了我。哥哥沉着脸，来到我跟前，伸脚踩住我的左边肩膀，一抬腿把我踢飞，我踉跄的趴在地上，试图坐起来，但是哥哥过来不停的猛踹我的左边的屁股。真的很疼很疼，哥哥的皮鞋很硬，我觉得这不亚于一根铁棍。我抱头蜷缩成一团，只希望能挺过这次虐待，只要过去了明天我穿的严实一点，哥哥还会给我买好吃的冰激凌。只要挺过去了，还是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所以，坚持住啊……我不停的对自己暗示。终于，哥哥似乎踢累了，喘着气，满脸都是汗，他扯住我的长长的头发，把我提起来，然后脸转向他。他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右脸，眼神变得柔和，我叫着哥哥，不停的喊着哥哥，希望能唤起他的良知，希望他知道我是他的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


但是哥哥脸色突然一转，狠狠的删了我左脸一巴掌，这一掌呼的我有些耳鸣，我脑袋有些发懵，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哥哥的手指伸向我的左眼，我吓得拼命挣扎，死死闭紧眼皮，哥哥的手指在我的眼皮上摸来摸去，眼球的压迫非常难受。我不敢猜测哥哥要对我做什么，哪怕有预感，我也拼命不去想，下身，传来了一股热热的液体，我知道，我吓得失禁了。


经过一段漫长的煎熬凝视，最终哥哥还是放过了我，她把我抱到浴缸，扔给我毛巾，让我自己把自己洗干净，我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默默的放出热水，默默的擦拭着身子，身体还是受惊后不经意的抽搐。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它们是如此的光洁白皙，如此的柔软。刚上高中时那些男生们弄什么校花评选，我记得我也是榜上有名。


我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哥哥厌恶着我的身体，他明明有些正常时候的样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屁股的疼痛，而是那种不允许被理解的伤心。我也是，想要美好肉体的女孩子啊，我也想夏天穿着比基尼，让那些男生们瞪大眼睛刮目相看啊，我也想穿着体操服，显示我的柔软的肢体，我想听到评委们赞赏的声音、我想拥有少女们闪耀的青春啊。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我的一生，已经被哥哥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怨恨哥哥，我只是很难受，那天，我在浴缸泡了一整天，那天，我哭肿了双眼。那天，我只是作为一个正常女孩哭诉着自己命运。


再见了，我过去所期望着的完整的一生。再见了，我左边曾经存在过的肢体。我被舍与的未来的人生，只有一半。

15744

何等可怕的行动力
不过我爱你
豪堪😋

15744

俺也讨厌左边捏

Loria

直接风格大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