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臂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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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一 · 大草海少主北授，金汁箭可汗折翼

可汗大账的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中，一柄利斧已经烧的通红。高烧三日的完颜林勉强站起，侧目看向屈膝盘腿坐在中央大柱的陈钊焓，虚弱的口气说出决绝的话语“卑鄙的南人，居然用金汁箭。”她是父汗唯一的女儿，从小就被当作男孩子的培养，而她没有辜负父汗的期望，带领部族称霸草原，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可汗，被叫做草原的雄鹰，更是在大草海上击溃南人的军队，活捉了他们的王。
      “只恨不曾射死你！”如鹰犬般脖颈被连向中央大柱的麻绳所束缚的陈钊焓，乃是北赵的少国主。他的父亲陈斯何等英明神武，自大周独立，于大河之北建赵国，而继位的他渴望建立匹配的父祖的功绩，倘若亲征平定草原，自己就不会是虎父犬子，然而，草原的骑射部队活活将自己引以为豪的精锐部队耗死，野望被被粉碎，自己也成了完颜林的奴隶。他恨自己的箭术不精，多次张弓却只射中她的胳膊，而自己且被她一箭射落马下。
“不过一双手臂而已。”完颜林让亲随抬起自己的双臂，腐烂流脓的胳膊早已没有知觉，只是在不断吞噬她的生命。谁都不愿失去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可是父汗说过高明的猎人要懂得取舍，有时痛苦的舍弃是必要的。如今就是舍弃双臂，保留性命。“来吧！”她咬住抵到嘴边的木棍，斧起刀落，双臂自她的身体上分离，她紧咬木棍，肉切骨断的疼痛还没结束，烧红的斧柄便贴上肩头，……，口中的木棍被咬断，烧肉的巨痛几乎让她昏厥。
翱翔蓝天的雄鹰折断了翅膀，那就做驰骋草原的骏马。陈钊焓不敢相信完颜林居然康复了，刚刚醒来包裹双臂的白布还在渗血，她就开始练习使用自己的双脚。
在陈钊焓眼中，这些草原人果真是蛮夷，大事小事争执不下时总是喜欢用掰手腕来解决，完颜林也不例外，没了手臂，她就以脚代手，而她的脚出人意料的大力，就是如此儿戏的方式，她做到了可汗的说一不二。而自己，贵为一国之君，却无法做到政由己出。
完颜林双肩的伤疤可以说难看，然而她却毫不介意，反而视为荣誉，是无法被击败的象征。草原人并未因为她残缺而轻视她，反而对她以脚代手的行为表示敬意。“没想到吧，没有手，本可汗还有脚。”好几次完颜林都不忘抬脚用脚掌拍自己的肩膀，也不知是嘲讽还是炫耀。

陈钊焓也不清楚，自己是何时和这可恶的敌酋……
“喂，奴隶，教本可汗写字！”
“那你得教我骑射！”
“手下败将，还骑射！”
“可汗如今没有手，那我便不再是手下败将。昔日技不如人被侵，待我知晓你们的骑射，定能一血前耻，让可汗也做我的手下败将。”
“哈哈哈，好呀。到时亲脚擒你，让你做我的脚下败将。”
      她习地而坐，抬脚上桌，自己在她身后。她用脚依靠拇趾和食趾夹，自己伸手握住她的脚，拇指捏她拇趾外侧，食指贴她食趾外侧，向内一捏，她的二趾就夹住笔杆，就是这样手把脚的方式教她写字。她很聪慧，双脚很快上道，有时来了信致，还会耸肩用肩头顶一顶自己的下巴“这么样，我写的好看吧。”
     至于骑射，在她这位曾经的草原第一神射手的教导下，我逐渐精通。
      “南边的男人个个都想你这样，如同姑娘一样吗？左手瞄准，右手蓄力！说了多少次了，笨死了。”不过是偏了靶心一点，她就急了起来，连双肩也颤抖起来，带动空袖在半空中晃荡。
      “你行，你上！”不知何时起，我不再敌视隔阂她，会被她的喜怒哀乐影响情绪，会像宫人一样闹小情绪。
       一旁的亲随，目光全都汇聚到我身上，越发阴冷。毕竟若不是因为我那两箭，她也不会断臂。
     “对不起，我失言了。”不是害怕，而是愧疚。
     “哼，南人就是这样子婆妈讨人厌。战场上本就是你死我活，我从来不怪你，不过，用毒是妇人行为。”她抬脚从我手中夹过弓。“我上就我上。”
       左脚夹弓，左腿伸直；右脚夹弦，齐肩右膝后拉蓄力……第一箭脱靶……她耸了耸肩，第二箭中靶……她夹弦右脚的其余三趾动了动，第三箭正中靶心……之后便是剑无虚发了。
      她起身，右脚夹弓拍到我手中“如何？”
    草原上有许多神射手，独她一个神射脚，可惜不能骑射。
     “最近写字，脚感有些生疏，你再教我一次。”她的足书很好看，已然有了名家的神韵，完全不像是没有感觉，为何会说?直到我和她完成这一次的手把脚。
…………
…………
      她放下笔，双脚高抬后舒展了一番，随即后仰身体压在我身上。
     “我虽被擒，但也是一国之主，岂能被当成人肉座椅。”
     “只会嘴上说说，娘娘腔罢了“可汗少了胳膊，君子不会胜之不武。”
     “区区奴仆。”她转过身，左脚踩在我的腿上，左膝垫起右脚脚跟，右脚竖立食趾，趾腹轻顶我的下晗……继而食趾一弯，短短的食趾便将我的头勾向她……
     草原人就是这般不讲道理，她身体前倾，吻向我。
…………
“夺走我的双臂，那我就夺走你。”
“…………”我输了，即便不愿承认，我被她征服了，失去的双臂征服了我的人，代手的双脚征服了我的心。
“明日我要去独狩，做我亲随。”
“…………”我点了点头。

慕残小哥

期待更新

乌鸦

新作支持，占座，期待后续

双子峡谷的风

很久没看到楼主写文了。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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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楼主新文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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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 · 上京城南侯入朝，繁花楼三贵论足

那日王烨将大家叫在一起，“教坊司新来了一批姑娘，个个姿色绝美，西戎北狄南蛮东夷的应有尽有，还有个没胳膊的足姬。”
“没胳臂的?残废有什么意思？”
“诶，这你就不懂了。据说是专门的足艺，就是用脚做事，你肯定没见过。”
果如传言，这些姑娘个个姿色不俗，各具特色。最吸引人注意的莫过西域的舞娘，那妩媚艳丽的舞姿饶是在场一众“客居”教坊司的贵公子也都想被勾了魂似的目不转睛，北狄的野女人则简单许多没有什么特别技巧，单就一个野性十足就吸引了不少人，尤其是武勋家的公子们，都比拼着谁能最先驯服小野马。
      至于她，她是中原女子，姿色亦是不俗，失臂的上身让这匹骄美的扬州瘦马更加惹人怜爱。当然，仅仅是容貌还不够让她同列那几位姑娘身旁，毕竟中原的姑娘大家见多了。那双灵巧的脚是她的立身之本，她侧头夹着古筝，屈膝向主座的众人行礼后，坐上木凳，抬起双脚以盘腿的姿势抱琴稳坐，琴头搭在她的肩头，空袖垂在她的身侧，左脚在上，右脚在下。并拢的脚趾轻轻抚过琴弦，如同在安抚一同表演的伙伴，带着趾甲的右脚五趾迅速张开后一同弯勾似说“开始了！”，随后脚踝活动带动脚趾拨动琴弦。“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春江花月夜》，好一双巧脚！五趾齐上的轮指，未闻一丝杂音。音似雨滴，滴滴入心尖；趾若手指，趾趾惹人爱。当真是曲无言胜万言，姬无臂脚亦手；她的双脚也和曲子一样，一样的干净，一样的柔顺。真正的抚奏，便是如此这般温柔清雅了吧，不经让人浮想，这双巧脚柔趾若是抚摸在身，又会是怎样一翻神仙体验?
     不仅如此，曲毕之后，场下的仆人又送上笔墨纸砚，她右脚拇趾与食趾张开夹过毛笔，左脚脚掌托起右脚脚跟，在洁白的纸张上提笔洒墨，然后双脚夹住纸张的两角高高抬起，圆润的足跟在纸张后时隐时现……一句“圣柞千秋四夷朝”竟然搏得王烨一笑，她这脚倒真有几分手的模样。弹琵琶、写字……件件都让人震惊。当然，有利有弊，与其它姑娘更多因美艳被关注不同，她更多是因为双脚的足技，是的在大家眼中她更像一个杂耍艺人，博个眼球。
     …………
    衣冠人物尽在中原，非南疆所及。大周上京的繁华超出了杨驷的预料，与之相比杨氏历代经营的郧城逊色不少，大周这个庞然巨物并非南疆可以抗衡，杨驷认为自己劝谏父亲内附是明智的。繁花楼是教坊司在上京的总部，世间尤物汇聚之所，美姬佳人应有尽有，若是没有，恐怕只有天上的仙子了。这里即是官家的风月场所，也是各方情报交流聚散之地，此间的奢华才是真正的奢华，也只有繁花楼才是天下唯一的不夜之地。
      觥筹交错间，杨驷面对眼前的山珍海味却没什么胃口。“周兵侵南以来，屠城略地实为不少，杀吾父兄，略吾子女，又为无算。吾军三千，周兵三十余万，今日之战，义不图存。诸君无假狐疑，随我冲杀，救主保境，报仇雪恨！”父上大军坚守，自己带领五千赤甲军拼死冲锋，依靠地利前后夹击才溃了高家的三十万大军，芒磊堡一战虽胜但惨胜，南疆十万大军折损过半，自己的伤亡也近三成。然而若非这一战，杨家不会内附封侯而是灭族，自己此刻也不会在这不夜的繁花楼而是在监牢。先辈筚路蓝缕，军民死战不退，方有今日之南疆，如此大的牺牲也只是换来侯爵的爵位。无妨！只要南疆仍在，一切便皆有可能。
       恩赏酒是教坊司独属于权贵的活动，每个姑娘向选择自己的恩主敬酒，恩主则大方给予赏钱，这是教坊司主要的赚钱手段之一。然而今日宴后的恩赏酒，却险些出了差错。
      五位公子，四个姑娘。那位美艳的西域舞姬自然是王公子的。王是天子之姓，是天下最尊贵的性。而新规附的杨家，在中州贵胄的眼中只是开化的南蛮，所以自然是最末。
     “老鸨，先前台上有位没胳膊的姑娘，怎么不见她？我见到长得标志，脚也甚是有趣，怎不叫来敬酒。”目下的杨驷自然没有资格同其它公子抢姑娘，他们身后都是杨家无法匹敌的中州大族。但若是无人敬酒，即辱了杨家，也折了王公子的面子。不如自己找个台阶，大家都好。
      “哎哟，瞅瞅我这下贱的脑袋，乡下人没诸位公子的高贵尊荣，一时间竟傻了，这就去叫芷嫦……姑娘。”老鸨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接话。
       ……
       与其它姑娘不同，萧芷嫦口咬杯缘进场，跪坐到杨驷的桌前，“敬公子，祝公子……”，随后用鼻尖将杯子推向他手边。萧芷嫦的那一点不知所措倒是正常，毕竟她是被拉来凑数的，如杨驷所料她还不是姑娘，只是用足艺来博人眼球的。
      “真是个不同规矩的下人，就这么‘伺候’恩主?”高洋新的呵斥打断的了杨驷的恩赏。毕竟正是在芒磊堡之战挫败了高家的大军，杨家才得以内附，高洋新日常对杨驷不破坏和气的打压自是免不了。
     “奴没有胳膊，若是恩主不嫌卑贱肮脏，奴可以脚代手。”
     杨驷侧头看向王烨，与高少的故意不同，他只是单纯的好奇。“无妨。”
     萧芷嫦坐在地上，双脚捧起酒杯高抬送至杨驷嘴边，小心心翼翼地喂入他口中。
     “如此灵巧，倒是如手一般。”
     “恩主，过奖。”
      “不知尊卑的奴仆，居然抬脚上桌。不过是些歪门邪道，下贱的脚是变不成手的。”高洋新将酒杯拍在桌面，再次呵斥萧芷嫦。（下贱的边疆蛮夷，不过侥幸赢了一场，可以归附。真以为可以成为和我们一样的大贵族?还妄想取代高家大周第一公侯的地位?）“王上不敬公卿，是故国事靡乱，臣愿领军征讨南蛮，为陛下开边！”世袭武安公的高家，是公卿之首。若非高家大军的铁蹄征伐四方，何来上京的繁华?当初戎狄内侵，是高家带领一种公卿护卫先王东迁。天子，只需拱手而治便好。总想着和公卿争抢土地的天子，实在不是好天子，既然如此，那就征伐蛮夷，拿些不毛之地给他做王领，让他闭嘴。……然而这次的征伐，杨氏实在狡猾，一路避战，坚城固守。高氏大军只能围困，不想士卒不适南疆湿热，军中生疫。而那杨驷尽然练了一只五千人的赤甲骑军，从后偷袭，竟还得了个“千军万马避红袍”的虚名，着实可恶。高家正欲重振旗鼓，举国征讨。天子居然下旨让杨氏内附，这群狡猾的南蛮趁机答应还得了侯爵的封号。更可恨的是，杨氏的先祖朝见过天子，内附合乎礼法。真是个不安生的天子，还和南蛮搅在一起。
       “我看芷嫦姑娘不是不知尊卑，只是无知些罢了。我眼光自是比不上高世子，北狄的姑娘天下无双，不过先前芷嫦姑娘弹的曲，写的字。我倒是喜欢得紧，这些北狄姑娘未必能做到吧。所以她说的确实不对，非以脚代手，其实是脚就是手。总不能手不如脚吧?”杨驷握住萧芷嫦想要收回的双脚，再饮一口，她的双脚光滑柔顺胜过贵妇悉心打理的双手。（同是诸侯公卿，不过中州南疆之别，凭什么你高家高人一等?芒磊堡之战是我杨家胜了，你高家败了！我杨家怎么就不能是贵胄?总不能堂堂中州高氏，不如我南疆杨氏吧?）昔日先祖朝见天子，却因只是子爵被拒入宴，如今，杨家以位列公侯。想及先人故事，杨驷将萧芷嫦的双脚放在桌上，她有些紧张，先前灵巧的十趾此刻全都并拢屈收在一起，杨驷用手轻拍她的脚背，就想她开始时用脚抚弦一样。“昔日芷嫦姑娘双脚蒙尘，如此巧脚，今日上桌理所应当。”说完，杨驷看向稳坐主位之上的王烨。
     “人无足不行，无手难做。对芷嫦姑娘而言，行时是脚，做时是手，是脚亦是手。那曲《春江花月夜》倒是让人耳目一新，不曾听过有乐师弹的这般好。这样吧，芷嫦姑娘不是没有手，而是手生在下面。既如此，还不抬手‘举杯’谢杨将军的仗义直言?”（公侯蛮夷悉决于天子！忠者公侯，逆者蛮夷。芒磊堡一战打的好，高家终是受挫了。杨家的侯爵是天子明诏不容置疑！杨家别忘了是天子封侯！）“南民悍勇，然尔祖昔日万里朝王，今何故抗王师?天子仁善，诏南侯入朝，以止兵戈。”杨氏围剿困于南疆林间泽中的周家军队之时，王师传诏阵前，结束了南疆的征伐。自先王东迁以来，诸侯公卿贪得无厌，天下土地大半在他们之手，天子国人却少地少粮，更有高家弄权。芒磊堡一战，三十万高军只有十万归国，对高家虽不致命但亦是伤筋痛骨，一旨明诏将南蛮犯边的危机变为南侯朝见，天子的威望大涨。以杨氏制高氏，使社稷幽而复明，天命在周。

乌鸦

期待更新，再占一楼

双子峡谷的风

感谢更新，还是那么好看

溪边有梦

哇塞，终于看到楼主更新了，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