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和小岛的怪神（结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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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你真是个特别可爱又特别勤快的楼楼🥺
你好快我好爱🥺
啊不
我们都好爱你口牙🥺

睿睿sorry

期待后续呢

乌鸦

哎呀呀，差点就是独腿t了还可惜

drgelf

还更嘛？！

黑色桑树

（写完才发现写的太偏了，等我把结尾改的稍微好一点点，再发出来，本来没有啥想法都是想到哪里写到哪）

黑色桑树

【假结局——从此我开始了新的人生】




在一片漆黑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灯光，我走上前，是一个小屋，打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中间放着一个箱子，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声音，这么小的箱子，怎么可能装的下人呢？箱子的缝隙，正在一点点的渗血。


“哥哥……放我出来……”


是素素的空洞的声音，我有点哆嗦，想要逃跑，但是手却不受控制的摸到了箱子上。


“素素，你在里面吗？”


箱子的盖子缓缓打开，一个缠满布条的蠕动的东西出现在眼前，像是一个俄罗斯套娃，只有圆圆的身子和好像没有脖子的脑袋，全身缠满了绷带，绷带到处渗着血，身子有着一起一伏的的呼吸。


“哥哥……”看不清脸的绷带下确实是妹妹的声音。


“现在，哥哥能带我回去了吗？”


……


……


……
……
我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了，在城堡房间的床上，出了一身冷汗，妹妹不在身边，想起噩梦，我赶紧下床去找，发现妹妹正在阳台落地窗旁边，坐着什么奇怪的动作。


妹妹趴在一个像是软胶的垫子上，头抬得很高，右手伸到背后，抓住了抬起的左脚，努力的保持着动作，看到我就放开了，全身舒缓的肢体放平，很是辛苦的样子。


“哥哥，这个叫做瑜伽喔。”


我松了一口气，“素素啊，你怎么想到做这个来了？”


“找到了个垫子，就想着试一下了，我以前看电视上那些柔术小姐姐做的动作好夸张，有点可怕，但是又有点向往，我刚才试了试，像刚才那样的动作就没问题。”


“两个肢体你还这么折腾啊……”


妹妹坐起身，活动着胳膊，“我做的都是不要求苦练的动作，不疼的，这样慢慢的舒展肢体，确实内心都平静下来了，哥哥，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我这才发现妹妹换上了体操服一样的蓝色连衣，胳膊和大腿完整的露出来，肌肤白白的。盆骨的三角区被完美的包裹住。


“这个真的好难穿，我一只手弄了好久才穿好。”


我不由得发出疑惑，“”你这种怎么上厕所？”


妹妹白了我一脸，“为什么哥哥这样的男生总是关注到奇怪的地方啊，我不想回答哥哥了。”


“是、是掰开吗？还是全部脱下来？”


“哥哥！”妹妹有点气鼓鼓，“你自己不是能想到吗？还来问我，原来哥哥也有坏心眼的时候。”


“唉，我只是好奇一下嘛，你这身确实挺好看的，就像健美运动员一样，很好的曲线。”


“是吧？”妹妹有点高兴，“当时我想学舞蹈，爸爸还不同意，说我身材数据不行，学了也没人看。”


“那是咱爸想让你好好学习别分心啊，你身材挺好的，也不胖，胸部也……”


“同学都说我挺大的，但是我看了明明和她们差不多啊。”妹妹这方面的话题意外的不会含蓄，她嘀咕着，“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也不会压的肩膀疼。”


之后妹妹又是练习了很久，时而一只腿独立，时而蜷缩成一团，还尝试一字马，其实应该是一半的一字马，但是还没拉直一半就放弃了。其实这都是妹妹想着尽量多体验截肢前能做的事情，我们两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不想说出来。


自从见到黑面具之后已经过去几天了，我和妹妹会谈论半个月后的事情，最终决定把胳膊截了，虽然其实胳膊比腿的实用性好太多，但是妹妹坚持着想要保留她的一条腿，我虽然劝说过，但是在决定自己身体上，妹妹非常坚决。


“上次要砍你胳膊你还一直不要呢。”


妹妹已经回到沙发上，“当时太突然了嘛，刚洗完澡还想着等哥哥回来一起打游戏来着，结果就把我拉过去说砍掉人家的胳膊什么的。”


“但是这几天，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这就够了。”妹妹对我笑笑，“我胳膊最后的几天，普普通通的做着正常的事情，已经满足了，也握够了哥哥的手，也通关了那个好长的游戏，还自己最后试着做了蛋包饭，已经想不到还能做什么事了。”


“哥哥也摸够我的手了吧，虽然可能还留有遗憾，但是该到了对我的手说再见的时候了……”


妹妹的表情有些落寞，但是完全没有害怕的神情。


“不对，你还有一件事情没帮哥哥做。”


妹妹有点疑惑。


“我的调研报告，你忘了吗？你不是想要帮我写吗？”


“哈哈……原来哥哥还记得……确实，写字还是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这样说，以后我也没法写作业了…”


“老妹儿，这次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不需要按照要求的，乱画都行。”


“那不行的，哥哥，我会完成作业的。”妹妹认真的看着我，“我会认真帮哥哥完成的，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亲自帮上哥哥的帮了，一定不能松懈呀。”


然后，来到了外面，没有面具的阻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在手术日最后的那几天，我扶着妹妹到了各种地方，废弃的建筑房子，小瀑布，那颗巨大的树，还有图书馆，岛上树木丛生，地面崎岖，我和妹妹都非常精疲力竭，但是还是坚持旅行。妹妹用小小的右手在我的报告册上一行一行的写着文字，有时候会突然噗嗤笑出声来。喂喂，不是说会认真对待吗？别给我写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报告册薄薄的几页，也渐渐被黑色秀气的墨水笔填满，我不知道写了什么，妹妹也让我等她写完了再看，这是妹妹最后的几次写字了，妹妹啊，你为什么不伤心呢？


“给，这是蜡笔，你在每页纸的背面画上画吧，就描绘每天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作业的要求吗？”


“你就这样做就行了，不会影响到哥哥的作业的。”


“喔……我知道了。”


于是我的报告又多了几幅画风幼稚的简笔画，毕竟妹妹也没学过画画。


“完成啦！哥哥，最后在封面这里写上哥哥的名字就好了对吧！”


在旅行的最后一天，妹妹终于完成了我的调研报告，这里的遗迹文字有好多复杂的字，所以每页都有好多涂改的痕迹。


“抱歉喔、哥哥，有的字真的很难写。”妹妹坐在城堡房间的桌子前，趴着背挥动着右手。


“但是哥哥的名字我肯定能写的很好的，因为我特别熟悉了嘛。”


妹妹的小小的手握住大大的墨水笔，姿势好像不太对，但是又怎么样呢？妹妹一笔一划，慢慢的，认真的让纸页留下痕迹，就像在雕刻什昂贵的工艺品似的。


“写完了……”


妹妹送开了墨水笔，墨水笔慢慢的滚到了边缘，摔倒地上竟然摔成两半。


“哎呀，不过算啦，反正也用不到你了。”


妹妹把报告小心的递给我，“哥哥，这样就行了吧。”


“哦、……啊？嗯！这么像哥哥的字，说不定真的能骗过我导师。”


“哥哥骗人，怎么会有人在后面画画的……”


“安心安心，我导师就喜欢这种有趣的报告。”


“嗯……”妹妹点点头，幽幽的看着我


“那时候不早了，哥哥早点睡觉吧，明天我就去手术室了。”


妹妹的语气是如此轻快，我感觉到了心里的一股烦闷。


“嗯……”


妹妹转过身，一跳一跳的就要离开，我上前抓住妹妹的手，她一下子失去平衡靠到我身上。


“哥哥？你干嘛呀……”


我使劲的捏着妹妹的手腕，死死不肯放开。


“哥哥，松手啊……好疼。”


“哥哥，松手啊。”


我没有说话，我开始感到生气，我选择沉默。


“哥哥，不是说好了吗？明天……就是我截肢的日子，毕竟，这也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活下去。”


我缓缓开口，“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嗯，只要是为了哥哥，这点事情没什么的，哥哥不用自责，毕竟以后可能要需要哥哥照顾了。”


我捏的更加使劲了，“为了我？你真是为了我吗？”


“好疼……呜呜……求你松开，你现在力气真的好大……”


“我……我是为了哥哥啊，只要我……献上肢体……我们就能得救……就能离开小岛……”


“可恶啊……”我心里很堵，“老妹……你现在跟哥哥说实话，为什么非要去截肢。”


“我不懂哥哥再说什么……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我再问你为什么要去截肢啊！！老妹！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这样也有办法得救的吧！”我的力量集中到手掌上，仿佛这样能发泄我的愤怒。


“哥哥……松手……我的手腕脱臼后……并没有涂那个药……”


我一下呆住了，赶紧松开了妹妹，妹妹彻底摔倒了地上。


“你、你、你为什么不涂啊，就算是内伤，也能治好的！“


妹妹没有看我，而是举起手活动了几下。


“哥哥，你刚才差点把你妹妹的手亲自搞残废了。”


“喔、喔，对不起！刚才哥哥激动了，哥哥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去拿那个神药。”


我刚转身，就被妹妹叫住


“不用了哥哥，反正明天就要截掉了，最后一晚上感受下疼痛也蛮好的。”


“素素、老妹儿！刚才真的对不起啦。”


“哥哥，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冷漠的询问，妹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老妹，你就告诉哥哥吧，求你了。”


“…………”


妹妹沉默了，迟迟不肯起来，我感觉她在生我的气。但她又好像思考者什么，然后不经意间看了看我，竟然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眼神，冰冷而没有一丝好意，妹妹的视线好可怕，她怎么可能对我这个哥哥露出这种眼神呢？


“哥哥，我喜欢残疾。”


妹妹眼神变得空洞，嘴角露出可怕的笑容


“我好想把这些肢体都截掉，每天看到就烦，啊啊……我总是想，为什么人类要长着如此丑陋的东西呢？多余而又惹人烦……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能创造，人们用这些肢体发明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恶心……难道，这些不应该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吗？”


我被震撼的说不出话，一屁股跌到地上


“你、你、你……”


“怎么啦哥哥？为什么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妹妹盯着自己手腕，笑着眯起眼睛


“当然，哥哥的肢体我就不讨厌，又结实，又温暖，抱起来很舒服，哈哈，我是不是个双标的孩子？”


“素素……不对！你、你到底是谁？”我看着眼前这个残缺的身影，不由得害怕的后退。


“唉……一露出这个面目哥哥就像是看到怪物一样呢？我有那么可怕吗？不是哥哥想知道真相么？其实，人家也忍不住啦，于是就索性告诉哥哥好了，我喜欢着残疾，你看！我这腿，我这胳膊，都没啦！是不是很好看？人类就应该是这样子，什么也做不到，像厕所的蛆虫一样，什么也反抗不了。”


“你真是疯了！”


妹妹睁大眼睛，盯着我，噗嗤笑了一声，然后慢慢爬向我，我虽然想逃离，但是却坐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妹妹柔弱的身子靠在我的胸膛上，明明还是熟悉的体香。妹妹的头靠的好近，她用唯一的右手支撑住身子，四目相对


我试着推开


“别、别靠近我！你不是我妹妹！”


“唉呀？没想到那个哥哥也会对我说这种话啊，哥哥，我就是素素啊，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呢？我可是救了你几次命啊？你现在就这样对待我？你不记得当时谁给你包扎，谁帮你解围了？是你最重要的妹妹不是吗？”


“但、但那时候的你不是这样的……”


妹妹眼光凛冽，“人总会有几种面孔，那个哥哥喜欢的素素是我，现在让哥哥害怕的难道就不是我了吗，都是素素啊。”


“我喜欢截肢，哥哥，我觉得人生来就应该是什么也做不到的，人是多么自私的物种啊，有能看见美丽风景的眼睛，有能呼吸新鲜空气的肺，有能跑在茵茵草地的脚，我们凭什么享受这个完美的世界？这明明是神的恩赐，有些人却当做理所当然，现在这些东西总算要被伟大的神拿回去了，真荣信啊，奉献掉这些神给与我们的东西，那才是人类最完整的样子。”


“你、你是说怪神……”


“嗯！哥哥应该知道这个岛上的故事吧，但是很可惜，真相和哥哥猜的完全不一样，就算怪神现身，也不会解除诅咒。”


“…………”


“哥哥不说话？什么啊？明明害怕着我，但是还是想了解情况听我讲故事？哈哈哈哈！哥哥，你真的是个优秀的大学生诶。”


“你………”


“那我说啦，其实很简单，怪神现身，并不会帮忙，因为他只是从我身上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物归原主嘛，为什么还要帮我？听说失去了足够的肢体，人就没法再死掉啦！哥哥你觉得这是为啥？你把这当作是不尊重肉体的惩罚，难道这不是奖励？人类成为了什么也做不到的终极形态后，自然就赏赐他永生享受的权利！”


“你、你竟然说，永远失去所有肢体，还、还不能死是奖励……”


“哥哥，这是我们人类的责任，虽然现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贪图着自己肢体便利的人，但他们也失去了成为完整人类哦机会，不是么？其他人我管不着啦，但是我一定要变成那样子，我希望，哥哥跟我一起。”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你、你想让我、我也变成那样子么。”


妹妹笑笑，“不是啦！哥哥是不是吓坏了？我才不会让哥哥那么做，哥哥是特别的，我只是希望当我失去一切后，哥哥不要离开我，不是要哥哥照顾我啦！你不用喂我吃饭，不用给我穿衣，哥哥只要在我旁边看着我就好了，我死不了的，如果哥哥心情不好了，到时候随便怎么打我都行，不管多残忍的方法都行哦，反正我到时候肯定什么也反抗不了呀！”


听到妹妹的独白后，我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连恐惧都失去了，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癫狂的疯子，她是个疯子！但是如果是疯子，为什么稚嫩的脸庞那么可爱？离得我那么近，头发也长长的，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还那么让我心疼？


“什么也做不到，就是你期望着的样子吗……”


妹妹笑的更厉害了，满脸兴奋


“嗯！可以说，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要跟着哥哥来到这个岛上的。”


“但是你……明明以前一直想学跳舞……”


“那都是装的啦，毕竟表现点正常人的样子，才能交到朋友不是么，哥哥也放心不是么？毕竟，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岛的事情啦，现在那些回忆通通扔掉就行了，哥哥难道该期待的不是以后的日子么？”


我突然醒悟，有点悲痛欲绝


“难、难道！都是因为我！你才知道这个地方？你才会想！……”


突然，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嘴，我睁大了眼睛，是妹妹的嘴唇，滑滑的，暖暖的，很舒服，妹妹抬起头，眼光含情脉脉


“不准自责，哥哥。”


妹妹露出兴奋期待的面容


“我喜欢哥哥，好喜欢喔！所以哪怕哥哥是身体健全的样子，我也讨厌不起来。感谢哥哥让我能够发现这十几年来我真正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把我的一切都献给神！这是何等的让人期待，等我截完肢，哥哥就带我离开这里吧，其实人家的手机是能打通的喔，但是为了能顺利截肢必须努力隐瞒啊哈哈，其实我也知道，哥哥相信我，根本不用多加防备……哥哥，你是生气了吗？你讨厌素素了吗？没事哦，到时候哥哥用我的手机离开这里，之后你想怎么对待我都没有关系，因为身为哥哥发泄的玩具也是我的责任嘛，只是到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感觉就是了。”


“素素，为什么……”


看着陌生的妹妹滔滔不绝的自我陶醉演讲，我一时接受不过来，妹妹还在笑着给我着她所谓的心里话，但是声音我却有点听不清了。


心里，这是什么感觉呢？这种钻心的疼痛，比中枪时还强烈。我知道了真相，却失去了曾经的妹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什么逃离的计划，什么心疼妹妹的日日夜夜，什么互相彼此拥抱着互相鼓励加油的心情，全是如此讽刺，全都啥也不是！


我的妹妹，是一个渴望极度残疾和虐待的疯子，而我，只是一个什么也做不到的废物。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不该拉住妹妹，我不该对妹妹的真面目感到好奇，我不该询问她真相，我不该带她来岛上，我不该让她知道这个地方……


我不该……


我不该什么呢？


我感到时间好像停止了，然后开始回溯，我和妹妹的日常正在快速的涌入脑海，最终回到妹妹还是婴儿的时候。


妹妹小小的很可爱，我站在摇篮的外面，伸出手，妹妹小小的手握住我的手指，迟迟不肯松开。


这就是，我的妹妹么？明明这么小，未来却会成为我最亲密的人。既然爸爸妈妈都让我好好照顾你，虽然有点不情愿啦，但我还是勉强拿出一点宝贵的时间吧！


诶？想要我手上的奥特曼玩具？不行啦，那是哥哥最喜欢的东西，哭？哭也是没用的喔，唉！行了行了，给你给你，可不准跟妈妈说是我把你惹哭的喔！


哇，你怎么突然变得跟我一样高了？原来是高跟鞋，不准穿啦，会崴住脚啊，说我严厉？哼哼，我可是哥哥喔，你当然要听我的，我可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喂喂，为什么要像妈妈告状啊，我又没惹你……


啊！这次是初中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你一放学就找我打游戏，是没朋友吗？不喜欢跟她们玩？不行哦妹妹，交朋友可是很重要的，就知道你会问为什么我没有朋友，哥哥不需要啦，那些厉害的英雄不都是独自一人吗？


片段一个一个闪过，是我宝贵的和妹妹的记忆。最后，我好像看到了和妹妹一起在老家爬山的场景。


“哥哥，总算到山顶了，真的好累喔。”


“素素你别抱怨了，现在都嫌累，那真正的大山还怎么去喔。”


“其他的大山跟这有什么不同吗？”


“完全不一样，山顶有寺庙，有佛像，还有特别大特别大的松树，才不是这里光秃秃的样子。”


“那真的好棒！这些都在什么地方？”


“世界到处都是啦，不光国内有，国外也有喔。”


“国外……哥哥竟然还知道国外的事情。”


“嗯，国外可是好多个国家，素素，等你长大了，我就带你去世界旅游吧，我会去学能旅游的职业！到时候带上你！”


“哇，谢谢哥哥！最喜欢你了！”


那时候小小的妹妹，是那么天真，那么可爱，哪怕到了高中，我已经大学，妹妹和我也是十分亲密。


到底，是什么时候……妹妹变成了这样子呢。


“唔呜……啊啊……呜呜……”


眼泪，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视线被模糊，好想……就这样死去。


“哥哥……你在哭吗？哥哥？”


这是眼前的声音，是手臂撑在我身上的身影发出的声音，我被拉回了现实，泪眼婆娑完全看不清她的脸。


“哥哥，我不讲了，你别哭了……好吗？”


“啊啊啊……唔呜……啊啊呜呜……”


我不想理会对面，只是漫无目的的宣泄着情绪，反正做什么也没用，那我还管其他的干什么呢？废物又怎样？我现在只想大哭一场。


渐渐的，周围的一些都模糊了，声音也变的小声，我好像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觉，我好像靠在了一个柔软却温暖的物体上，额头被什么东西抚摸着。


“哥哥……”


什么啊，说话怎么断断续续的。


“你……真……是……啊。”


什么啊，妹妹，我听不见啊，你在说什么。


“如果……样……就……吗？”


你在说什么啊，你在问我话吗？我听不清啊。


“唉……”


听到了叹气声，你在叹气什么？你到底说啥啦？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好累，真的好累，我哭多久了，既然身体动弹不得，就这么睡着吧……


是的，就让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然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
……
如果哥哥长大了一定要记得带我去世界旅游喔！


知道啦知道啦，不要每年生日都这么说呀。


真拿你没办法呀，我的妹妹……


怪神啊……你究竟……如果你真的存在……
……


……
四周一片安静。


当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书桌前面，身上被盖了被子，窗外阳光明媚。


不是梦……吗？


虽然心里早就清楚，但是还是站起身来，眼睛很疼，应该是肿了，我看向房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应该……已经到手术室去了吧？


想到这里，有点复杂的心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也可能是无奈。


今天，我的妹妹会去截肢，然后慢慢变成她想成为的样子。


来到大厅，孤独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是一个搞笑的电视剧，看着尴尬的表情，完全笑不起来。


“这么说，她的笑点也是蛮低的喔。”


我叹了口气，又看过一个尴尬的情节后，准备换台，却突然听到了很小的一声笑声。


诶？哪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啊。


我客厅里走了一圈，把电视声音放大，果然又一个不怎么好笑的情节过去后，又听到了笑声。


是从……沙发里传出来的吗？


我接近沙发，好像看到了鼓动，沉默了一会后，我突然上去按住。


“哎呀！”


被我逮住了吧，我牢牢稳定住，不让里面的东西动弹。


“哥哥！我认输啦，快放开我……”


是妹妹的声音，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表情，沉默了一会后，我装作无奈的找到拉链的位置，妹妹从缝隙钻了出来


“哥哥，这个电视剧还是很好笑的呀。”


看着喘着气的妹妹，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都是汗。


“你啊，到底在这里藏多久了啊。”


妹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因为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起来嘛，没想到哥哥中午才起来，我都准备出来了。”


我继续装作无语的表情，弹了她脑门一下


“真是的，你怎么也喜欢捉弄起我来了，你以为我会吓一跳？还嫩着呢，听好了，以后可不能在随便藏在不安全的地方了，万一我突然靠在你身上，把你压住了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哥哥。”妹妹点点头，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那么……去吃饭吧？”我拍了妹妹身上的灰尘，努力笑着询问她。


妹妹楞了一下，表情有点沉默，然后一跳一跳的来到餐桌前等待。


看着妹妹有点犹豫的样子，我也有点难受，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透明的墙了。我真的很想问，你这个疯子不是要去手术室截肢吗？你不是想去截肢吗？为什么现在还待在这里？


但是，我没有询问，既然对方也没有开口，那么也就没必要说了吧。


有时候，沉默可能就是最好的回答。


“说起来，来到这个小岛已经半个多月了啊……”


我把蒸好的包子放盘子里端在妹妹眼前，发出感慨。


妹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这里生活久了，都快习惯了。”


“对吧，自从那些面具人没有为难我们后，日子变的悠闲起来了。”


“还和哥哥调查了各种地方。”


“嗯嗯，老妹，哥哥带你去这些地方你开心吗？”


妹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包子，塞到嘴里。


“哈哈确实啊，都是些破烂的小木屋，奇怪的大树，老妹你不喜欢也正常，其实这里的景观在哥哥我的履历里都排不上号喔。”


妹妹还是默默的吃着包子。然后我听到了很轻的低语。


“……和哥哥去那些地方……很开心……”


“老妹，你在说啥？”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很开心……”


妹妹的头低了下来，杂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不开心没关系的！以后哥哥带你去更好的地方就行了！”


“嗯……”


妹妹放弃了想说的话，没有再说话，右手的包子只吃了一点点。


我有点后悔，但是又不想承认自己的问题，这个疯子，只是想缓和现在的气氛罢了，在她眼里，我肯定只是她满足自己变态欲望的一个角色吧，她口中对我所说的喜欢，那能是一个正常人的喜欢吗？可怜的外表下，只是一个可怕的人格。


但就算这样，我也……我也……


素素啊……哪怕你这样假装扮演乖巧的妹妹，哥哥我也是会相信的啊。


我突然觉得包子变得很难吃，就回到了房间，妹妹一直坐在餐桌那里，所以即便想去冰箱拿零食，我也忍住没去。差不多两个小时我出来，妹妹还是坐在那里，妹妹手里的包子应该冷了，你准备坐那里一天吗？我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我怎么可能知道疯子的想法呢？


于是我便跑到二楼的图书馆，这里真是想要一个人静静的好去处，我找到想看的民宿文化的书，慢慢的翻着，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我回到一楼房间的时候，妹妹已经不在餐桌上了，也对，想上厕所肯定还是回去的。我来到书桌前，发现了那本调研手册，看着妹妹曾经画的可爱的简笔画日记，心情复杂，图中总是出现的两个小人，就是妹妹和我吧，脸上大大的笑脸，真的是她心中的样子吗？但是如果和我一起体验旅行，那不是需要脚走路，需要眼睛看风景吗？她是享受着这一切，还是厌恶着这一切？


我发现，我搞不懂妹妹，她就像是个矛盾的结合体。


突然、门开了，妹妹竟然右胳膊驻着拐杖。


“你、你有拐杖了？”


妹妹有点不好意思，“嗯，我去小卖部找了找，就在一个角落发现了，这个需要低一点的视角才能看到，所以之前哥哥一直没发现。”


“竟然是这样，那你，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因为我少的是左手和右腿，所以还能正常使用。”


“喔，那就好。”


我转过身，继续翻看着实验报告。妹妹在我后面站着不动。


过了一会，妹妹突然开口


“哥哥，和我一起打游戏吧。”


语气是求人的样子，像是撒娇，我感觉很烦躁。


“你自己不是能打吗？我现在正忙。”


停顿了十多秒，妹妹语气更加可爱的说


“我想和哥哥一起打呀，哥哥，那个双人闯关不是还有新作吗，我也找到了，难道哥哥还怕我这个只有一只手的人吗？”


我无奈的站起来，转过身，对上妹妹的眼神，妹妹的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完全没法和昨天那疯狂的样子对起来，妹妹的有点傲娇的样子，一副哥哥你是不是怕了的样子。


这也是演技吗？


我默默的走到妹妹身边，从她旁边穿过去，妹妹在身后赶紧撑着拐杖追我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我只是想！我只是想！”


突然，她摔倒了，我转过身去，妹妹趴在了地上，一个狗啃泥，样子很滑稽。妹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左腿却怎么也支棱不起来。


“老妹，赶紧起来啊，你不起来，我怎么和你起玩啊，十秒钟不起来，我就去外面了。”


“哥哥……我左腿使不上力气！”妹妹像是要哭出来，“哥哥过来扶一下我，我的脚被别住了。”


我有点不情愿


“老妹儿，你这样不是正好体验没脚的感觉吗？没脚就是这样的，连走路都做不到，怎么样，是不是很兴奋？”


妹妹沉默了，咬了咬嘴唇，然后抬起头看我，露出求人的微笑


“哥哥，帮帮我呀，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还在演是吗？！妹妹，你是戏精吗，还是人格分裂？虽然你把昨天的事情装作没发生的样子，但是你知道吗？你昨天的样子给哥哥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时间到了，我走了。”


我转身离开，却听到的妹妹的哭声


“别走！哥哥！不要离开我……呜呜……昨天真的……对不起………”


妹妹低声的啜泣，头发更加乱了，很是可怜的样子。但是即便这样！即便这样，那也是演给我看的不是吗？之前那么一副为我截肢的无奈，晚上互相依靠的温暖，结果！结果只是她无比期待的样子！她一点都不伤心！她是疯子！她期待着这一切！


好恶心啊，妹妹，你现在，真的好恶心。


“素素，再见了。你自己演着玩吧。你的手机，我拿走了。”


我走出房门，看着被头发遮住的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流眼泪，管他呢，我真的……累了。妹妹喊着哥哥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我离开了城堡。看着手机我想，索性，直接尝试离开吧。按照妹妹说的，她其实一直有可以离开小岛的方法。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联络外面，之前不是看到过一个没人的木屋吗？挺好的。


坚定了我的信念，我踏上了旅途，到地方等到晚上，有电话拨打了过来，看来每天都有人会固定和妹妹联络，我希望这次不会立刻挂我电话。接通后我立刻说明我已经知道了妹妹真实的想法，对方开口了，竟然是我的导师。怎么回事？算了，总之是一伙的吧，无所谓，那个疯子妹妹有点奇怪的人脉也正常，全都是在演我是吧？这场闹剧，我已经受够了。


导师说救我可以，但是回去后不准透露岛上的情况，如果不带上我妹妹，就当作她船难死了就行，我同意了。


反正，在这个岛上慢慢被截肢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正是她所期待的么？


导师还说，其实，事情变成这样他也很难过，这其中有隐情的。我说我不想听，放我回正常的生活吧，回去后让我毕业，你这个导师我也不想再见到了。导师沉默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晚上，我到了联络指定的一个小岛边缘处，突然想起了黑面具说的，如果发现我们逃跑了，他就会如何如何。


可我已经跑了啊，如何？他们再生气，也只能把气发在我的妹妹身上。她们会折磨妹妹吗？她们会杀了妹妹吗？我竟然会有点担心，真可笑，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吗？


过了不久，船到了，我登上了船。能隐约看到远处城堡的顶楼有一点灯光。


看来妹妹已经爬起来猜到我要离开了啊，还费劲爬到顶楼，就算我看到了又如何？


再见了，素素。


再见了，我的妹妹。


船只静悄悄的启航了，吹着冷冷的风，恍惚中脑海突然冒起了了妹妹的话


“那么，哥哥就阻止我吧，阻止我心里扭曲的欲望。”


这是……那个家伙什么时候说过的？


是在睡觉的时候吗？反正朦朦胧胧，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和那个家伙，不会再有什么言语了，应该……已经算是永别了吧。


这个有些着怪神的小岛，最近发生了一起船难，船难的幸存者，只有我一人。


一周后，我回到了陆地上。


爸爸妈妈激动的抱住我，痛哭个不停，我装作十分伤心的样子，说着妹妹没能获救的信息，并且假装十分自责，爸爸一个劲的安慰我，说事情都过去了，咱家要振作起来。看着老爸老妈的样子，我觉得不知道真相，真是一件好事。


妹妹，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对哥哥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呢？你以为我会理解你吗？你以为我不会讨厌你吗？明明应该知道后果，你还是对我露出了你的真面目，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跟导师在学校最后的交流，是在一个月后的电话亭里，因为我完全不想再见到他。导师给我安排了一个十分不错的岗位，最后他沉默的提起了妹妹现在的状况，她已经被岛上的人把剩下的一只胳膊截去了，眼睛也被挖去了一只，小岛村长因为我的逃跑十分生气，每天都折磨着妹妹，但是，怪神，还是没有现身。导师默默的说，或许，根本就没有怪神，这一切，只是妹妹想给自己一个欺骗自己心安理得截肢和自虐的借口，她欺骗了自己的哥哥，也欺骗了自己，努力的想让大家都能接受这一切，然后满足自己的欲望。


“知道了，不用再说了，后会无期。”


我挂断了电话。


四周人来人往，欢声笑语。


小孩子们拿着雪糕，特别开心，有的情侣互相搂着，有说有笑的走进商场，


我已经……决定遗忘这一切了。


没有妹妹的世界里，正常而充实的生活在等着我。


而我接下来一个人的人生，开始了。


（全书完）

hz20070107

写的很好，不过不是很能理解假结局哥哥为什么抛弃妹妹。虽然妹妹突然性情大变，但一不会对自己造成危害，也不会说危害社会，正常来讲不是应该认为妹妹是压力太大精神分裂，想办法带她回去治疗吗？反正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说抛弃妹妹，最后看到妹妹被抛弃留在岛上受折磨挺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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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现代日本文学基于深刻理解和认识的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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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桑树

（越看越难受，我怎么能写坏结局呢，火速熬夜把好结局干了出来（楼主就是这么任性）




《哥哥和小岛的怪神》


序


怪神啊，这是一个少女的祈求，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么，这就是我的愿望……






⒈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个夏天，大学的哥哥突然要去一个什么东南亚的小岛，他是民俗专业的大学生，应该是要去调查什么东西吧。我作为她的妹妹虽然才高中，还没到选择专业的时候，因为耳濡目染，也是对这些古迹一样的地方很感兴趣。我趁着哥哥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偷偷的用外网查找着这个岛的资料，结果发现没什么信息，只是显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但是还掺杂着一些异样的字眼。


献祭？截肢？看着这些古代才有的残忍文字，我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心底反而有了一种燥热的感觉，某种期待已久的情绪油然而生。是的，虽然我在哥哥和爸爸妈妈面前是一个乖乖女，但是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十分想要体会那种什么也做不到的残疾感觉，一想到那种只能任人欺负，无法还手的状态，我心里就兴奋的要命。


其实我很小就知道，这种想法是可怕的，有问题的，所以我也一直伪装着自己，不想要让家里人担心。我有考虑过向哥哥摊牌，但是一看到他每天回来陪我游戏，还高兴的跟我说和我未来的打算，我就没法开口，哥哥和爸爸一样，是一个传统而优秀的人，他们肯定也接受不了我的想法。就算接受了，在这个现代的社会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被截肢呢？


所以这次看到小岛上的截肢祭祀，我其实有点希望它是真的。还好我认识的人里，刚好有一个人对这些方面的知识很了解，不是哥哥啦，而是我朋友的爸爸，他也是我哥哥的导师。朋友告诉我这个信息时，我吃了一惊，我敢说哥哥都不知道这个。而我的朋友婉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截肢想法的人，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是同类人。比起我现在的健全身体，婉莹甚至已经截去了她的左腿。我曾经想过直接拜托这位导师叔叔偷偷帮我也做截肢手术，还麻烦婉莹转述我的想法，结果遭到了拒绝。但是这次，如果只是单纯去询问小岛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






⒉
站在熟悉的一建户门口，有点紧张的按下门铃。


「来了来了，是素素吗？」


一位驻着拐杖的女孩打开了大门，她穿着谈黄色衬衫和蓝色热裤，一头漂亮的卷发，还带着眼镜。


我意识到什么，「莹莹，你现在就做暑假作业吗！」


「呃……哈哈，虽然还没有正式放暑假，但是作业已经发下来了，还是早早做完嘛，我可不像你，有个能随时帮你辅导的大学生哥哥。」


婉莹有说有笑的把我请进屋子沙发上，摘下眼镜打开冰箱。我四处张望，看到了阳台放着的一个轮椅。


「你还弄了轮椅呢？这是准备把另一只腿也截了？」


婉莹对我无语的吐舌头，「谁说一只腿就不能用轮椅了？这可是最新的电动轮椅，自个就能跑，可比这拐杖省劲多了。」


我不禁感叹，「时代的发展真快，我小学了解轮椅知识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才能用手推得快点。」


「素素你个守旧派。」婉莹驻着拐杖递给我一杯果汁，「虽然听到你喜欢古董和遗迹时就很无语了，但是你也要多了解点现代科技的知识吧，这样你以后真的如愿截肢了，也能更快的适应这些器材。」


我心情有些复杂，看着远方，「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婉莹听到后停止动作，看着我，叹了口气，「看来就算截肢，也有着不同的喜好啊。」


「莹莹……你知道我的。」


「唉，你的变态想法，真的连我都感到吃惊了，你这样一直压抑着自己在你哥哥面前，真的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啊。」我看着莹莹的脸，脑海中却浮现出哥哥温柔的脸庞，「只有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深深感受到自己是多么不正常，如果没有哥哥，我可能已经被关到精神病院了。」


「行了行了，跟我聊天三句离不开你哥哥，你这个喜欢哥哥的变态！」


我一下子脸红起来，「怎、怎么了嘛！喜欢哥哥又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我们又没做什么不论的事情！更何况……」


婉莹对我坏笑到，「更何况和你的变态想法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就你多嘴。」我起身要捏婉莹的脸，婉莹笑呵呵的闪躲，真可恶，明明少了一条腿，身体还这么灵活。正当我准备使出全力时，突然传开了门铃声。


「不要弄了不要弄了，你没听见门铃声吗？我爸爸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问他吧。」婉莹整理好仪容，前去开门。而我，也做好了准备。








⒊
导师叔叔是个很奇怪的人，跟我印象中大学教授的的样子不符，戴着口罩和墨镜，夏天还用黑色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简直像是被警察追捕的逃犯一样。


「那么，你想了解的，就是这个地方的岛了吗？」叔叔领着我们来到地下室，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墙上有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爸爸你竟然知道？」婉莹在一边有些吃惊。


「因为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和宇晨去调查的地方。」


听到了哥哥名字，确实，叔叔是哥哥的导师，那么哥哥这次要去的这个岛，叔叔肯定是准备一同前往的。


「这个地方的传闻，截肢、祭祀、怪神、不死，这些都是真的吗？」我开门见山，虽然和叔叔没什么交集，但是看他看透一切的样子，应该从婉莹那里分析出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叔叔的墨镜向我瞅了瞅，他沉稳的说，「如果你想去那里有什么打算，我劝你还是放弃。」


「果然是……假的么。」


「没那回事，主要是有沉船的风险。」叔叔在地图上用记号笔点了一个点，「这里就是小岛的位置，平时都是风平浪静，所以之前去考察的时候，都是很顺利，没什么问题……」


「等一下，这是说……叔叔你已经去过了？」


「没错，我已经去了四次。」叔叔拿出两把椅子让我们坐下，「这里是一个小渔岛村，之前去都是普通的样子，村民也热情好客，但是我根据偷偷拍摄的一些遗迹符号和图书馆的文字，发现这只是他们没举行祭祀时候的样子。」


「如果我破译的信息没错，这个岛上有着怪神和妖怪两种从盘古开天时期就存在的东西，可能，用神明来概括它们更好。妖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小岛周围制造海啸，吞噬人命。而从它手里逃命的办法，就是找怪神帮忙。」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就是截去肢体来让怪神现身的仪式。」


「嗯，看来你了解的挺多，最近根据调查，这个暑假，正好是海啸来临的日子，如果你们是为截肢而来，也只有这个时候登上小岛，才可能被要求截肢。」


婉莹恍然大悟，「所以说，想要截肢，就必须现在去小岛，但是会遇到船难，于是又没法活着上岛截肢。」


「莹莹，你真聪明！」虽然我也差不多想到了，但是还是夸夸我的朋友吧。


叔叔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我知道你想要的是截肢，而不是去白白送死，对吧？」


「……」


我有些失落，一直以为可以借这个机会佯装被迫截肢，不用受到社会谴责，哥哥也能被迫接受，现在看来，还是没有这么方便的办法啊。










⒋
因为时间还早，婉莹邀请我一起吃饭，看着叔叔在远处厨房流利的颠勺的样子，我脑海中刚建立起的形象又破碎了。


「我爸爸，什么都会喔。」婉莹驻着拐杖，慢慢的坐到餐桌前，「甚至我这腿的截肢手术，都是他和其他人一起给我做的。」


「真厉害……」


「反应真平淡。」婉莹看着我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皱眉，凑过来跟我咬耳朵，「要不，你现在再拜托我爸爸，说不定他心情好就同意帮你截肢了呢？」


我有些心动，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上次拜托他的时候，他已经很严肃的说了，只会给她的女儿截肢，更何况，我现在想要的，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的截肢手术了。」


婉莹很疑惑，「素素，你的意思是？」


看着莹莹一脸疑惑和紧张的样子，我嘴角不经意露出笑容，坏了，忍住啊，素素！你想干什么？不要爆发你的表现欲，就算是莹莹也是会害怕的！快平息呼吸，但是，但是！一想到莹莹听到我的话后震惊的表情，嘿嘿，真的好想、好想、好想！


「莹莹，你对这个小岛上不死的传说，难道不感兴趣吗？」我笑着对婉莹问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婉莹紧张的看着我，「刚才爸爸确实说过了，被截肢到最后，怪神现身后，不管多严重的伤口，都无法死去了……」


「真是认真听讲的孩子呀！」我伸手抚摸婉莹小小的脑袋，「怎么样都不会死，就是说，不管截肢的有多严重，多残忍，都不用害怕真的死掉了，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素素……快冷静啊冷静，爸爸都回头了！」婉莹有些慌张的让我小声，但我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


「什么也做不到！然后也不会死！被尽情折磨！这种绝望的感觉，真的是、真的是，我们的身体，早就该变成这样子了！」


我死死抓住婉莹的两只手，瞪大眼睛看她。莹莹害怕的颤抖，眼睛几乎要涌出泪水。


「莹莹啊！别再慢吞吞的惦记你那破轮椅了，和我一起想办法去小岛！一起变成什么都做不到的样子！好不好，好不好！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但是！」婉莹挣扎着想跑，「我、我并不想把四肢全截了，我、我只是想体验残疾人的生活……对不起素素！我、我要上厕所了，你放我走好吗？」


我有些生气，盯住婉莹的眼睛，「那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了要一起截肢的吗？！」


婉莹几乎是哭出来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恐惧，「但、但！我的意思只是，只是……你太极端了……呜呜，放过我吧素素……爸爸！救我！」


突然，我的身体侧腹猛的被踢了一脚，我吃痛的喊了一声，连着椅子翻倒在地，左边肩膀狠狠的摔到地上。「呃啊！好痛！大叔……你就是这样对待女孩子的吗？」


婉莹的爸爸走过来，揉了揉女儿的手，转过头看我，冷冷的说，「虽然我大概知道了你这稚嫩的皮囊里是什么脏东西，但是却还是让我有些吃惊了。」


我痛的一时无法起身，只好抱住左胳膊，看向大叔，笑着说，「嘿嘿，没想到看着无所不能的大叔，也会有吃惊的时候吗？」


婉莹坐在椅子上反应过来，看到侧躺在地上的我，焦急的说，「素素，你、你不要紧吧？」


明明刚才还怕的要死，莹莹啊，你真是太可爱了。


「我没事。」我挣扎着坐起来靠在桌腿上，用嘲讽的语气说到，「就当是提前适应疼痛了，你爸爸真的挺适合去学散打呢……哦对了大叔，你不会连散打的的黑段证书都有吧？」


大叔没有回话，我好像看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靠近我递出右手，「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平时你和我女儿在一起的时候也在演戏？」


我握住手努力的站起身来，「都是我，怎么了？你女儿又不是不知道，还是说，大叔你喜欢娇滴滴的可怜的求你帮忙的女孩子？」


「你真是一个奇妙的女人。」大叔看我做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下来。


我有点不爽，「我才刚上高中，请叫我女孩行吗？」


大叔沉默了一会，漆黑的墨镜因为回家了也不摘下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突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宇晨……你哥哥，他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我顿时心里咕咚一声，刚才太得意忘形了啊，大叔可是哥哥的导师啊，这是我心里唯一惦记的东西，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冷汗从背上涌出来。


「你、你在威胁我吗？」


大叔没有说话，慢慢的从餐桌上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


素素啊！不能急！对方也不是不能交流的人，这里还是服软吧。


「大叔，刚才真的对不起，我……我刚才不小心吓到你女儿了，我有时候真的，真的控制不住情绪，所以还是求求你……不要告诉哥哥……」


我露出可怜委屈的眼神，动作也尽量收紧显得娇小惹人怜爱，平时如果这样对哥哥做，他都是二话不说就放下一切手头工作安慰我了。


大叔耐人寻味的面向我，我总感觉那双墨镜下的眼睛在打量我，真不舒服。


「你放心，就算我跟你哥哥说，我估计他也不会信的。」大叔说了这句话后，起身去厨房端来饭菜，「如果要他在我们两之间选一个他能相信的人，他肯定还是会相信你这个妹妹。」


我有点害羞，「是、是吗。」


大叔叹了口气，拿起筷子，「所以最后如果宇晨知道了你真实的样子，一定是你亲口告诉他的。」


「我才没有那么傻。」


「那就看是你想要告诉哥哥的想法强烈，还是想守护哥哥的想法强烈了。」


我一时无语凝噎，我会告诉哥哥真实的自己吗？我怎么会呢？但是……如果告诉哥哥，他肯定，肯定！想想他那震惊害怕的样子，最好还是在我截肢完之后，哥哥本来心疼的脸变得恐惧，嘿嘿……那将是多么美妙的场景。但是……不行，不能这样，控制情绪！控制啊！哥哥不会喜欢这样的我的！我要做正常的妹妹！我想要和哥哥过幸福的一生，收起我那恶心的想法，我是哥哥可爱的妹妹素素啊！快想想和哥哥过去的回忆！


「哥哥，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带我去世界旅游喔。」


「知道了老妹，不要每年生日都重复一遍啦。」


我曾经是这么对哥哥说过的，不是么？而哥哥也回复了我。我是骗他的吗？我只是一直在给哥哥虚伪的好意吗？我明明，也是感到开心的不是吗？难道这也是我假装的吗？我现在究竟……在做什傻事啊。


「呜呜……呜呜……」我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婉莹有点慌张，用手抚摸我的头，「素素，你没事吧？是哪里痛吗？爸爸，看你干的什么好事！刚才踢得那么使劲，要是伤到内脏了怎么办！」


大叔听见女儿的呵斥，好像也是失去了冷静，「喂，如果你太痛，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我不想理会他，我只是莫名的感到难过，我只是想哭，女孩子伤心了就流眼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好难受啊，我需要安慰，我好想躲到妈妈温暖的怀里，我好想……


「哥哥……」


婉莹握住我的手，「素素，你想要什么啊？」


「哥哥……我想见哥哥……」我哭的更加厉害了。


「别哭啊素素，喂！爸爸还愣着干嘛？给他哥哥打电话啊！」


「喔、喔。」大叔似乎拨通了手机号。


我被婉莹安慰着扶起来，明明她自己还要驻着拐杖，我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婉莹肩膀，来到她卧室的床上。


「你先躺一会喔，你哥哥应该马上到了。」


「嗯，谢谢你莹莹。」我轻轻的点头，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划过脸庞。


对不起，哥哥，我是如此变态的妹妹，对不起，哪怕是现在、即使是我无比思念哥哥的现在！我还是……想要截肢！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这个无可救药的妹妹吧……


对不起……


在一片自责的情绪中，我失去了意识。










⒌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熟悉的天蓝色蓬松软绵的床上，这是我的卧室。床头柜上是还剩半碗的褐色水，看旁边撕掉的包装应该是冲剂泡的。我走下床，腹部还是隐隐作痛。我来到客厅，看到了哥哥的身影，高高的瘦瘦的，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老妹儿，你醒了？」


我点点头，「哥哥，我怎么在家里啊，我记得是在朋友那啊。」


哥哥叹了口气，走过来整理了下我杂乱的头发，「我今天正在大学上做文物模拟挖掘课呢，导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你怎么突然肚子疼，还给我个地址，我有点莫名其妙，结果到地方房屋门开着，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躺在卧室里。」


「老妹儿，为啥屋子里就你一个人啊？你朋友呢？」


我赶紧思考，看来大叔还不想让哥哥知道她是我朋友的爸爸，就连我的残疾朋友也不想让他知道，算了，也正合我心。


「他们大概是去买药了吧，没想到哥哥直接把我接回来了。呃……嘴里还有苦味，哥哥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就给我灌药水啊。我现在哪里都不疼，完全没事了。」


哥哥露出抱歉的神情，然后来到厨房，「那我做饭了？我看你朋友家桌上的饭菜都没动过，还没吃饭吧？」


「嗯。谢谢哥哥了。」我来到厕所，把脸洗干净，用喜欢的梳子弄好头发，小小的哥哥给我买的红色发夹固定好，嗯，白白嫩嫩的，可爱度，已达到，漂亮度，也不错，表情微笑，完美。


「哥哥，怎么样？」我来到厨房，想要哥哥夸奖我。


「什么啊。」哥哥瞄了我一眼，然后去切土豆，「素素，我可是翘掉了我的专业课诶，虽然导师不会为难我，但是考试的时候可能就刚好考到今天的知识点。」


唉，这确实是我的错，只好灰溜溜的识趣的离开了。还是等合适的时机，再向哥哥撒娇吧。平时我应该是呆呆的样子才对，太主动以后哥哥习惯了脱敏了可不好。


吃饭的时候，哥哥给我说，他的导师说他最近不舒服，可能即将到来的暑假不能一起去小岛了。他可能要一个人自己去往那里。难道哥哥还不知道海啸的事情吗？但是如果我跟哥哥说了这件事，哥哥说不定就不愿意去那里了，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个暑假登上小岛。但是贸然前往可能会和哥哥一起被海啸淹死……


总之，还是先说服哥哥我也要跟着一起去吧，到时候如果没有办法了再阻止就行了。我真的已经忍受不了了，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心理，如果不是怕和哥哥玩耍时被发现，我自己不知道自残多少次了。登上小岛，去截肢，后面再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哥哥，让我真正的任性一次吧。








⒍
「所以，这次找我什么事啊。」


面对眼前的大叔，我有点疑惑，自从上次做客后，今天放学回家，婉莹突然驻着拐拉住我，要我去她家做客。结果到了家里，哥哥的导师，也就是大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像要讲什么话的样子。


「我爸爸好像有什么好消息哟，他说素素你肯定会感兴趣。」婉莹兴冲冲的在客厅拄着拐来来回回，给我们递上果汁。


「诶？是指什么？」


大叔依旧戴着墨镜，真有个性……他看到我，依旧语气沉稳，「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多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平时我就是这样子啊……」


大叔转向婉莹，「喂，莹莹，你是喜欢现在你面前这个，还是当时抓住你手的那个朋友？」


婉莹有点尴尬，发现我也在盯着她，努力露出微笑，「不管素素什么样都好啦、就是……不要总那么激动就好了……」


看着婉莹又想说出事实又怕伤到我的样子，我有点羞愧，「那次真的，对不起啊，莹莹。」


婉莹摆摆手，「没事的，我理解的，素素只是太喜欢残疾了嘛，而且爸爸还踢了你，你现在还疼吗？」


我摇摇头，结果大叔也说了句，「那次确实没轻没重了，抱歉。」


我叹了口气，结果大叔又跟着说了句，「你当时感受到的只有痛苦吗？」


我有点疑惑，「很疼啊，刚开始身体一侧都失去知觉了。」


「那你这方面倒是挺正常的。」


「……」我知道大叔是什么意思，我自己其实也不是多喜欢痛苦，说能感觉到舒服是不可能的，只是往往截肢就必须先经历着疼痛，而疼痛往往意味着要失去什么身体的部位，所以我收到痛苦时总是想，截肢时是不是这样的感觉？是不是痛苦也是截肢过程的一环？这么一想，虽然疼痛的感觉没有减弱，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和期待等积极情绪挂钩了。


「说正事吧」大叔严肃了起来，「还记得我说过现在去不了岛上吗？因为有海啸。」


「就在这两天，我借用学校珍贵的卫星测绘权限，发现小岛周围有一个位置海浪特别平稳，如果你们从那个地方驶入，就能顺利到达小岛，更重要的是，如果你想离开小岛，我也可以派船去接应。」


确实是大喜讯啊，婉莹也高兴的和我击掌，「素素，这样你就可以去顺利截肢啦！」


「嗯，大叔，你真的就这样帮我了吗。」


大叔叹了口气，「你以为，什么事情都需要谈条件？只是你们幸运，刚好这几天就解决了问题而已，况且是我女儿多次拜托我，总不能让她也失望吧。」


我转向婉莹，「真的，谢谢你了莹莹。」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你是叫素素吧」大叔突然开口，然后欲言又止，最后竟然把眼镜摘下来了，这坚毅而认真的眼神，让我想起了训练有素的特工，但是，并不感到可怕。


「素素，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的妹妹，我觉得我有义务了解并根据具体情况干涉你这次的截肢行为。」


「爸、爸竟然这么认真……」婉莹很吃惊的样子，看来这位大叔说的话真的很重要。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现在是我和这位大叔的一对一时刻，我吞了吞口水。


「大叔……叔叔……你说吧，我会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的。」


「那就好，其实你应该猜到了，在我的过去二十年的各种职业生涯中，我见过形形色色的截肢的人，有被迫的，也有自愿的，哪怕是你这种……疯狂的人。」


「……嗯，我该说，谢谢？」


「小姑娘，你那么疯狂的喜欢截肢，肯定是对某样东西有着深入骨髓的痴迷，你觉得那是什么？」


我觉得大叔的问题真的很犀利，可能这也是我真正了解自己内心的好机会，我闭上眼沉思了一下。


「失去身体控制权的感觉，很美好，不能做事情的感觉，必须依赖其他人的身体，让我着迷……」


「你觉得只是这样表象吗？喂，莹莹，你为什么想截去自己的腿？」


婉莹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搞蒙了，她哆哆嗦嗦，「因为、因为啥啊，我想试试假腿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我想坐轮椅，爸爸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你喜欢失去肢体的感觉吗？」


婉莹摇摇头，她摸着自己左边的大腿接口，「只是不讨厌了，毕竟会影响生活的一些事啦，但是和能体验那些残疾人的器材比起来，我觉得没关系呀。」


大叔竟然笑了一下，回过头看我，「即使是希望残疾的人，所代表的需求也是不一样的。」


「嗯，您、您说得对」我觉得这个教授真的不简单，这个哥哥的导师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大叔又严肃起来，「小姑娘，你觉得你的需求的本质是什么？截去肢体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我感觉自己扭曲的内心在被一层层剥开，可能我自己过去也不会特别关注这些问题，我认真的想着，我觉得哪怕期末考试我也没这么认真过，「大概是那中无能为力的感觉……吧？」


「这是舒服的感觉吗？」


「……」我沉默了。


「并不舒服。」


「那么，并不舒服了，却还想要，到底是哪里吸引你了？」


教授大叔的话并没有咄咄逼人，但是真的让我无所适从，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道啊？为什么我和正常人不一样，我也想知道啊？这是天生的？还是别人给与的？我喜欢的是什么啊？素素，加油啊，我应该是知道的，说出来，说出来啊！


「很刺激……」我直视教授大叔的眼睛，「大叔，当我什么也做不到，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就有自毁倾向，就会大脑放出电流，就会达到兴奋的区域，就会感到刺激」


「大叔，我想要那种大脑刺激的感觉。」


「完美！」教授大叔发出了笑声，「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人类之间的本质也就是这样，不管渴求着什么，也不过是为了共同的那点多巴胺罢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是在讽刺我么？」


大叔没有理我，而是沉默了一会后，接着说，「就我所知，失去肢体，可不是人人都会有那种刺激的感觉，你现在还没有截过肢，为什么就断言截肢后不会后悔？」


这是在考验我的决心吗，我于是也尽量表现的认真，「我从以前，不，从出生有记忆的时候，就对截肢有着兴趣了，大叔，我喜欢截肢，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是临时起意的，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再了解这些知识，并付出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如果不是因为哥哥，我可能直接就自己在家里买点药水动手了。如果截肢不会给我带来我想要的，那我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想法和行动力！」


「嗯……」教授没有直接接话，反而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地方似的，「所以说，你哥哥重要的程度，比你截肢都重要么？」


我顿时愣住了，连害羞都忘记了，我知道大叔不是想捉弄我，聪明的女孩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知道这是现在让我痛苦纠结的根本原因。


「小姑娘，我问你啊，如果为了你的哥哥，你能够忍受不截肢吗？」


真是狠毒的提问啊，我了解大叔想听我说什么，我也确实是如此想的。


「如果，是为了哥哥……我可以不截肢。」


「但是你还是决定去岛上了。」


「因为……哥哥他，不一定会一直接受不了我的残疾。」


「你有信心吗？」


「如果是装作被迫截肢的话，哥哥虽然会伤心一会，但是他最终会接受的。」


「前提是宇晨不会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要保管这个秘密一辈子吗？」


「……」我不知道啊，别问了行吗，放过我吧……「我肯定会忍不住说出来吧，我想把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哥哥看。」


「宇晨肯定不会接受的。」


「是吗？」


「他不会理解的，我跟你一样了解他，他不会接受你的想法，他会逃离你，不想再接近你。」


「这样啊……哥哥会离开我吗？」


「他会的。」


「被哥哥，讨厌了呢。」我有点伤心，但是又只能接受。


「这倒没有。」教授大叔又是耐人寻味的表情，「我相信宇晨会失落，会伤心，会逃离，但是他终将会振作起来，然后重新回到你身边，帮助你一起面对未来。他不会讨厌你的，因为……」


我感到不可思议，又满怀期待的希望教授大叔说出我自己也相信着的话。


「……你是他唯一的妹妹啊，是最重要的亲人不是吗。」


「……」我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竟然有幸福的感觉，「大叔也会说这种温情的话啊……哈哈……」


教授的眼光也总算柔和了起来，「他总是谈论着你，说自己的妹妹很呆，很乖巧，很担心你不小心就被别人骗到，被拐跑，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


我开始不停的掉眼泪，「但、但是真实情况却是，我只是……我只是一个一心想着截肢的变态妹妹……呜呜……」


「现在，你还觉得很想截肢吗？」


「……」我说不出话了，我感觉这是一种折磨，天啊，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


「爸爸，你别说了！素素只是自己也控制不了她的欲望！她又不是真心想伤害身边的人的！」婉莹看我痛苦的样子，急着帮我辩解。


教授作出不要插嘴的手势，继续对我说，「你现在如果真的感到痛苦了，说明你还有救，告诉我，你现在如此的痛苦，你会觉得大脑很刺激吗？」


「诶？」我一下子蒙了。


「你不是喜欢着无能为力的感觉吗？小姑娘，你现在这种感觉难道不是无能无力吗？明明想要截肢，缺又因为顾及着哥哥，顾及着哥哥心中的乖巧的你，顾及着家里人，才一直没发实际追求你渴求的东西吗？这难道不是一种无能为力？为什么，我从你刚才的表情中，看不出一点兴奋呢？」


「爸爸你是说………」婉莹惊讶的张大嘴巴。


「……」我被教授大叔的话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个人，这个人！


教授凝视着我的眼睛，完全失去了严肃的神情，竟然有些和蔼，「怎么，不解释啦？因为你此刻的不想让哥哥伤心的心情，已经完全胜过了你那扭曲的欲望，你没法从真正的痛苦中获得刺激，你啊，也是害怕着痛苦的。」


「大叔，我、我……」我激动的说不出话。


「小姑娘啊，截肢时那种扭曲的快感，只是一时的，但是和哥哥在一起的幸福，确是一辈子的，既然你和其他人都能体会到正常人的情绪，为什么还要追求最坏的结局呢？」


我被大叔彻底折服了，我感觉内心被看了个干干净净，我擦去眼泪，有点不知所措，婉莹也犹豫的看着我。我想，我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那我该怎么做？」


「你应该明确现在真正让你痛苦的是什么。」


「我的思想……」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是我那扭曲的想法吧」


教授大叔欣慰的对我点点头。


我不由得担心，「大叔，就算知道了根源，我也没办法解决掉啊，难道还让我失忆或者洗脑不成？」


教授露出笑容，「一般的情况确实不行，但是你不是知道了吗？有个地方能实现愿望不是吗？」


我恍然大悟，「你是说……怪神！」然后又有些失落，「但是要见到怪神，必须献上肢体……」我现在带着欲望上岛，怕是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肯定会不停的想着残疾，残疾，然后对哥哥露出真面目，然后永远的堕落……而且，就算到时候扭曲的思想纠正了，面对到时候残破的身体，我不是会像正常人那样崩溃？」


「你必须自己去进行仪式，才能得到怪神的帮助。」教授缓缓的解释到，「关于残破的肢体，你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只要接回去就是了。」


「诶？！！！」我和婉莹同时发出惊叹。


教授叹了口气，无奈的摸了摸我和婉莹的头，「你们觉得怪神拿了供奉者的肢体后会怎样？吃掉？扔掉？当然会还回去啊，不是说了吗，怪神也是神啊，神是不会伤害人类的，不同的神只是需要不同的信物，就像恶魔的召唤咒语一样，肢体只是怪神的找到人间位置的标记罢了，如果它完成人们的愿望，自然是要换回来的啊。」


「那我的腿也能接回去吗？」婉莹激动的说。


教授点点头，「你的腿我保管的好好的呢，一直都在供血，哪怕用人类的科技都行，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等小姑娘弄完，再把你那条腿重新召唤就行了，怪神现身后，就会还到你身体上。」


「这、这不是卡bug的行为吗……」我有些想吐槽，但是婉莹欣喜若狂的抓住我，「素素，那样以后咱们岂不是想怎么截肢就怎么截肢啦！而且想回复正常人的生活也完全没问题！」


我有点惊讶，但是又觉得很合理，我竟然也激动起来了，「于是？现在我们最后的问题是？」


「如何保持住你现在这个对抗扭曲思想的内心，并且坚持到怪神现身那一刻。」教授看着我的眼睛，似乎传递着力量。「你知道的，只要怪神现身了，你的身体会还原，你只要接着说出自己不想再有截肢的扭曲欲望就行了。」


「但是这就有两个难点。第一，你要如何做怪神才会现身？要知道，这里依旧是你越喜欢残疾，你需要供奉的肢体越多，就你现在的样子……」


我吞了吞口水，有点激动，也有点绝望。「就我现这个留着扭曲内心的样子，怕是要截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才能现身，但是大叔，我没问题的，我现在能坚持住自己的内心，不管他们怎么截肢我，折磨我，我也会告诉自己那种快感是不对的。」


教授看着我的样子，很欣慰，「然后是许愿，你要克制住欲望，告诉怪神你真实的想法，说到底，还是一个目的，你必须坚持住今天你此刻的想法。」


「我知道了。大叔，那我收拾收拾出发了，这次，我会和哥哥一起回来，如果那时候我即使正常也不排斥截肢的话，莹莹，我们一起玩截肢游戏吧。」


婉莹激动抱住我，「你怎么会排斥呢，就算你变成了正常人，知道了能复原肢体的时候，你还是会爱上截肢的，当然是，跟我一样不那么极端，素素，我作为正常人程度的截肢爱好者欢迎你！」


「莹莹！」我久久拥抱，然后，踏上了和哥哥的旅途。










终


“这就是那年夏天和哥哥启程前发生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的决心是真的强啊，简直有一种壮烈的感觉在里面。”


我此时坐在一处教堂的后排椅子上，前台正举行着不知名皇室的婚礼，哥哥在我旁边，我讲了好久哥哥所不知道的故事，都有些渴了，没想到哥哥反而很生气的样子，他气鼓鼓的盯着我，等着我解释着原因。


“啊哈哈，但是我也没想到嘛，船只遇难的时候我的头撞到东西了，就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结果来到岛上后还是想着要拼命截肢，后面还惹的哥哥特别伤心，真的对不起了嘛，我后面想起来后不是帮你完成了一学期的文献查找工作么，那个很累人的啊”


哥哥无语的递给我水，“老妹儿，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我真的已经决定好抛下你不管了，我甚至都在市区租了新的房子，我还扬言和导师断绝关系，但是这个确实不怪我，当时导师是以为你最终还是陷在截肢的快感里堕落了，他第一个放弃你的。”


“行了行了，你们谁第一个放弃有啥意义吗，现在想起我每天受到村长的折磨，呃……话说我现在明明是正常人的想法了，竟然不会有阴影？哥哥我是不是很坚强？”


哥哥露出难受的表情，“什么呀，你当时明明是那么快乐好不好？如果受折磨时候不觉得痛苦，那你现在当然不会有阴影啊，倒是哥哥我才是真正的有阴影了。第二次我去那个岛上找你的时候，你当时的样子，啊啊啊，不行了，太可怕了。”


“哪有那么可怕啊？真是的，不管怎么截，我都是美女不是吗？”我对哥哥夸张的反应表示生气，“现在我们旅游到这里，新郎好心邀请我们参观婚礼，哥哥别做什么不雅的动作和表情啊。”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去和婉莹玩截肢游戏了，哥哥根本就不会旅游，老是去一些没意思的地方。”


哥哥听到我的抱怨，有些无奈，“素素啊，你哥哥的职业不是导游啊，话说截肢游戏什么鬼？你不是已经不想截肢了吗？难道你当时许愿的是其他的？难道说你现在……！”


看着哥哥有些慌张的表情，我感到有点愉悦，笑着说“哥哥，你猜呢？你觉得现在的我，是在假装你的好妹妹，还是这就是真实的我？”


哥哥看着我温和的眼神，叹了口气，“别逗我啦，我知道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极端的想法，只是性格保留下来了，其实这本来就是你的性格啊，我觉得偶尔强势的妹妹，怎么说呢……还挺带感的，咳咳，我是说，不管你怎么样我现在都会接受你的，老妹儿。”


“哥哥……”我竟然又这样轻易的被哥哥打动到了，唉，谁让我是如此喜欢我的哥哥呢。


我推了推哥哥，“喂，是不是该你讲啦？哥哥离开小岛后做了什么，到哥哥找到我时候发生的事情，你要讲给我听。”


哥哥无奈的清了清嗓子，“唉，我真不想去回忆那糟心的事情，总之，这还要从我发现你给我写的实验报告上面的文字说起……”


哥哥好像带上了痛苦面具，看来我当时真的伤害到哥哥了，对不起啦，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做一个称职的妹妹的，但是哥哥，谁说我现在没有截肢的想法了，哼哼，我只是把哥哥看的更重了而已，况且现在有怪神的回复功能，傻子才不想再去尝试呢。但是截肢并不会给人带来幸福，还请哥哥放心，素素会一直记在心里的，能带来幸福的，一定是和哥哥在一起的未来。


怪神，谢谢你，实现了我的愿望。


而我和哥哥，当然还有我的好朋友婉莹，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