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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江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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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18 22:27: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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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24 00:13:4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我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脚边踢到的除了高三的复习资料,就是半盒没吃完的薄荷糖。
  书桌上的台灯还歪着,昨天用脚换灯管的时候没拧紧,现在半截细电线耷拉出来着,皱起的橡胶壳像条死蛇一样扭着。
  “要带点什么呢?”我用脚背勾过书包(现在当背包用吧),往里面塞了两包纸巾,又踢了踢墙角的帆布鞋。
  鞋底磨得有点歪,是昨天在废墟里刮的。
  其实吧,也没什么好带的,灵阁总不会缺吃少穿,难不成要我把没做完的数学试卷带去?
  抱歉,我不想学了。
  我林浅,正式和学习说拜拜。
  正琢磨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妈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站在门口,眼睛还是红的,手里的玻璃盘映着她的影子,颤颤巍巍,让人心疼。
  “浅浅,真的要去吗?”
  她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指尖碰了碰我的肩膀,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
  她还在顾忌这个不争的事实。
  她的女儿,已经没有手了。
  “那地方……靠谱吗?”
  “反正比学校靠谱,”我的膝盖微微弯曲,用下巴蹭了蹭她的手背,“你放心,韩屿也在那,他们不会害我。”
  提到韩屿,我妈眼睛亮了下,随即又暗下去:“那你……记得按时吃饭。”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复习资料,摞得整整齐齐,“作业要是落太多,回头我请老师给你补。”
  我没接话,用脚勾过书包甩到背上。
  也没给她说,这个世界已经和她认知中的不一样了。
  算了,就让她好好活着吧。
  有时候知道地越多,反而越累。
  肩带滑到截肢的地方,布料贴着疤痕有点痒,像有小虫子在爬。
  这两天疤痕总在发烫,尤其是想到要去灵阁的时候,那股暖意就顺着血管往指尖窜——虽然我早就没有指尖了。
  走到楼下,陈闲的黑色风衣已经出现在巷口。
  他靠在墙上抽烟,烟雾在晨光里散开,把他的脸遮得模模糊糊。
  看到我过来,他把烟摁在垃圾桶上,动作利落得像在掐灭什么活物。
  “走吧。”他转身往灵阁的方向走,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的梧桐叶,“阁主在等你。”
  还是那条爬满爬山虎的小巷,砖墙上的暗门在陈闲的触碰下缓缓打开。
  这次没走电梯,他带我穿过一条挂满编码牌的走廊,011的血蝴蝶照片依旧在灯光下泛着红,翅膀边缘的黑色纹路像活的一样。
  “到了。”陈闲停在一扇木门前,上面刻着“第五小队”四个字,笔画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子写的。
  呵,这字还不如我用脚写的好看。
  门没关严,里面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我刚要推开门,一只手突然从里面伸出来,差点拍在我脸上。
  “来啦来啦!”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炸响,紧接着一张圆圆的脸探出来,眼睛亮得像装了灯泡,“你就是林浅吧?我叫田甜!”
  她没等我反应,伸手就来拽我的衣服领口。
  我下意识往后躲,肩膀撞到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
  田甜的手停在半空,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哎呀,忘了你没手了。”
  “田甜。”另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温和得像浸了水的棉花,“别吓到她。”
  我探头进去,看到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坐在桌边,手里转着支竹笛,长发垂到腰间,发尾有点卷。
  她旁边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生,背对着我们,肩膀很宽,后脑勺的头发剃得很短。
  “这是萧忆,那是莫衡宇。”田甜把我往屋里拽,力气大得惊人,“我们以后就是队友啦!”
  萧忆放下竹笛,站起身时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欢迎加入第五小队,林浅。”
  莫衡宇这才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戴上了帽子,眼神扫过我的肩膀时顿了顿,又很快移开,声音闷闷的:“嗯。”
  “他就这德行。”田甜突然踹了莫衡宇一脚,“整天摆着张死人脸,你别理他。”
  莫衡宇没躲,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黑色的刀柄。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戴着只黑色手套,只有指尖的地方破了个洞。
  “你是「毁灭」层的灵幕吧?”田甜突然凑到我面前,鼻子快碰到我的脸,“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编号在阁主前面的灵幕!”
  “但是我还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我往后仰了仰脖子,她身上的香味有点冲,像是把所有花香都揉在了一起,“到现在只会让肩膀发烫。”
  萧忆递过来一杯水,杯子带了柄,我用脚勾过杯子放在桌上,她笑得更温和了:“别急,很多灵幕都需要契机才能觉醒。”
  田甜绕着我转了一圈,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闪躲,她已经伸手来扒我的衣服。
  衣领的扣子被解开往下拉,两道浅粉色的疤痕露出来,边缘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莫衡宇猛地转过身去。
  田甜“哇”了一声,伸手就要碰,被萧忆一把拉住。
  “田甜!”萧忆的声音沉了点,“别胡闹。”
  “我就看看嘛,”田甜噘着嘴,手指还在半空晃,“长得还挺整齐,不像莫衡宇的疤,跟蜈蚣似的。”
  莫衡宇突然咳嗽了一声,黑风衣抖了抖:“我是工伤。”
  “她一直都这样。”萧忆无奈地摇摇头,转头看我,“别介意,田甜就是好奇心重。”
  我低头咬住衣服往上拉,把疤痕遮好。
  这好奇心未免太重了点。
  “所以你们的灵幕是什么?”我踢了踢桌腿,想岔开话题,“都是自己人,应该能说吧?”
  “编码313·「镇神曲」,”萧忆拿起竹笛,指尖在笛孔上按了按,往空中一抛,竹笛化作烟雾消失了,“一曲镇神,一念灭魂。”
  “编码254·「破影杀」,”莫衡宇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楚了点,“除了杀人,逃命比姓韩的强一点,其他没什么用。”
  “我是编码167的「百花仙」,”田甜抢着说,突然原地转了个圈,身上的粉色卫衣变成了件绣满玫瑰的长裙,头发和个子也长了不少,“这只是初级状态,我还能变得更大。”
  话音刚落,她又变了回去。
  我看着她突然长高又变矮的个子,有点发愣。
  这能力……好像跟战斗没什么关系。
  “所以,我们队有三个女孩子?”
  我扫了眼莫衡宇,他是唯一的男生,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套。
  “以前还有一个。”
  莫衡宇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田甜的眼圈微微泛红。
  萧忆的手指紧紧攥着竹笛,指节泛白。
  “被噬灵者杀了。”莫衡宇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在「鬼夜幕」里,她为了护着我们三个,灵幕碎了。”
  我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没说话。
  “所以你补了她的位置。”萧忆轻轻叹了口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说着,伸出手,手背朝上。
  田甜和莫衡宇也跟着伸出手,三只手背叠在一起,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我愣了一下,有点局促。
  他们的手都很稳,萧忆的手背很光滑;田甜的手小小的,涂着粉色的指甲油;莫衡宇的手比较大,几乎全被黑色手套遮住了,只露出一截手腕,上面有道浅疤。
  “快点呀。”
  田甜朝我努努嘴,眼睛瞟了瞟我的脚。
  我犹豫了下,抬起右脚,脚趾蜷了蜷,轻轻放在他们的手背上。
  “你们不介意吗?”
  我小声问。
  用脚代替手,好像有点奇怪。
  田甜摇摇头,突然笑了:
  “我们介意的是你能不能打,又不是用手还是用脚。”
  那很可惜了,我这废物灵幕现在像睡着了一样,毫无进取之心。
  莫衡宇的手指动了动,没说话。
  萧忆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脚背,像在安慰。
  “对了,”田甜突然凑近,热气呼在我的脖子上,“你知道011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摇头。
  陈闲只说过是什么「毁灭」层,其他的没细说。
  “意味着在「毁灭」层里,全盛时期的你是无敌的!”田甜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有星星掉在里面,“011,是「毁灭」层的第一个!”
  我忍不住笑了,肩膀抖了抖,空荡荡的袖口也跟着晃了晃:
  “没胳膊也能无敌吗?”
  “当然啦!”田甜突然抱住我,力气大得差点把我勒窒息,“所以你要快快长大,让姐姐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我低着头看向她:
  “但是,你似乎更像个妹妹。”
  “哼!”
  田甜嘟起嘴,脑袋一撇,不理我了。
  “田甜!”
  萧忆又喊了一声,这次带着笑意。
  莫衡宇的嘴角好像动了动,但黑风衣帽子遮住了他的表情。
  我能闻到田甜身上的花香混着点阳光的味道。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踢了踢莫衡宇的鞋,“你为什么总戴着手套?”
  莫衡宇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
  田甜刚要开口,被萧忆用眼神制止了。
  空气又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穿过走廊,吹得编码牌哗哗响。
  好吧,我不问了。
  011的血蝴蝶照片在风中晃着,翅膀边缘的黑色纹路像在慢慢展开。
  我知道他们有秘密,就像我有「引蝶生」这个还没觉醒的能力一样。
  但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走吧,”萧忆站起身,“阁主说要给我们安排任务,去看看某个「灾夜幕」的前兆。”
  田甜蹦蹦跳跳地往外走,粉色卫衣在昏暗的走廊里尤为亮眼。
  莫衡宇跟在后面,黑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靠在萧忆旁边,看着她白裙子的身影,袖口擦过她的身侧,被她轻轻抚平。
  我倒是很希望,这小蝴蝶能让我变个帅气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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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24 00: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等到了 感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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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24 00:46:0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好强!楼主好闪!夸夸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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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4 00:04:0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刚走出灵阁的暗门,阳光就刺得人眼睛发疼。
  巷口的梧桐叶被晒得卷了边,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散落到我的肩上。
  “灾夜幕的前兆最麻烦了。”田甜踢着路边的石子,“上次城西的泥石流,前一天只是公园里的喷泉突然冻住了,谁能想到第二天山就塌了,像是从哪里凭空炸出来的一样。”
  萧忆走在我旁边,白裙子被风吹得贴在腿上:“所以我们要更仔细些,对任何反常的现象都不能放过。”
  莫衡宇跟在最后,黑风衣的帽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他攥着刀柄的手。
  从灵阁出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
  我生怕他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
  我晃了晃肩膀,校服的短袖空荡荡地扫过若隐若现的疤痕,有点痒。
  “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前兆?总不能见着个掉下来的花盆都当线索吧。”
  “呃——其实差不多。”田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我,“譬如,温度骤变、物件移位、动物狂躁……甚至有人突然说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都可能是灾夜幕要交融的信号。”
  她的手指戳了戳我的校服领口:“不过在找之前,我们得先给你换身行头,哪有一直穿着校服的?”
  萧忆忍不住笑了:“田甜说的是,灵阁有制服补贴,正好给你添置些新衣服。”
  莫衡宇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公交站牌前,背对着我们没说话。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站牌上的广告画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模糊,人像的脸扭曲成一团,像是被水泡过。
  “这算反常吗?”我脱下鞋子抬起脚尖点了点站牌。
  趾腹轻轻地摩挲过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等一下。
  我一只脚也能站这么稳吗?
  我低头看去,左脚还踩在地上,右腿则直直上举,几乎绷成直线,脚的位置已经超过了我的头顶。
  我不记得我练过什么舞蹈。
  莫非,这也是红莲引蝶的影响?
  我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仨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萧忆也走过去摸了摸广告纸,指尖捻起一点纸屑:“别神经质了,这个只是贴纸老化,不算。”
  田甜已经拽着我的袖子往地铁站走:“别管那个了,先去商场!我去给你挑裙子!”
  地铁里人不多,我靠在扶手上,看着田甜在旁边跟萧忆比划新衣服的款式。
  莫衡宇站在对面的车门边,黑风衣的影子投在玻璃上,随着地铁的晃动轻轻摇曳。
  我下意识往四周扫了一眼,车厢里的人都在低头看手机,没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怎么了?”萧忆凑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竹笛的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不对,是碰到了空荡荡的袖口。
  “没事,老毛病。”我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她的视线,“可能是地铁太闷了。”
  田甜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举到我面前:“你看你这头发,乱得像鸡窝,等会儿顺便去理发店弄一下。”
  镜子里的我确实有点狼狈,黑色长发纠结在一起,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
  失去胳膊后,连梳头都成了麻烦事,早上只能用脚趾把头发捋到后面,将就披着。
  “不用,”我用肩膀把镜子顶开,“反正过两天又乱了。”
  莫衡宇突然从车门边走开,站到我斜后方。
  我从地铁的玻璃窗里看到他的影子,正盯着我肩膀的方向,帽檐下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下地铁时,田甜非要搀着我,被我用脚轻轻踹开:“我自己能走,再拽我裙子就给你撕了。”
  她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粉色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萧忆跟在我身边,时不时提醒我避开迎面走来的人,莫衡宇则像个影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好奇怪的一群人。
  商场里的冷气吹得人胳膊上起鸡皮疙瘩——如果我还有胳膊的话。
  田甜直接把我拽进一家服装店,货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裙子。
  “这件怎么样?”她举起一条黄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缀着亮片。
  “无所谓,我不挑的。”
  我用脚尖把裙子勾过来,往旁边一推。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看到我空荡荡的袖口时愣了一下,随即赶紧低下头整理衣架,手指在轻微发抖。
  萧忆拿起一条浅蓝色的短袖裙,布料摸起来很柔软:“这件不错,简单舒服。”
  我刚要用脚勾过来看看,莫衡宇突然从货架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裙摆到膝盖上面一点,领口是圆的,没有多余的装饰。
  他把裙子往我面前一递,没说话,就是耳朵尖却有点红。
  田甜“哇”了一声:“莫衡宇你可以啊,居然还藏了这一手!”
  萧忆笑着摇摇头:“确实挺适合她的。”
  我盯着那条黑裙子,突然想起以前最喜欢的那条短裙,也是黑色的,被勾破后就扔了。
  “就这件吧,”我用下巴指了指试衣间,“我去那里边试?”
  店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领着我们往试衣间走。
  田甜想跟进来,我说:“让我自己先试试吧。”
  试衣间很小,镜子擦得锃亮。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校服的领口歪着,头发乱糟糟的。
  用脚脱校服的时候费了点劲,裤腰卡在膝盖上半天拽不下来,最后靠着墙壁的力气才总算脱干净。
  不过,这黑裙子的拉链在背后。
  我只能咬着领口,朝着门外呜咽。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门被轻轻敲了敲。
  “需要帮忙吗?”是萧忆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尴尬,一张嘴,裙子直直地往下滑,上半身露出来一大片,吓得我赶紧坐了下去,抬起一只脚把门打开:“拉链在背后……我拉不上。”
  门被推开一条缝,萧忆迅速闪了进来。
  “我本来想说这衣服背后有拉链的,结果你自己咬着就跑了。”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萧忆帮我把裙子提上去,在背后轻轻一拉就拉到了顶。
  “谢谢姐姐。”我对着镜子扯了扯裙摆,黑色的布料贴在身上,很舒服。
  “挺好看的。”萧忆看了看我,说道。
  我们走出试衣间,田甜吹了声口哨:“啧啧,果然人靠衣装,林浅你穿黑裙子居然这么酷。”
  莫衡宇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点了点头:“不错。”
  买单的时候,店员把袋子递过来,莫衡宇直接伸手接住,拎在手里,指尖露出的地方有道浅疤。
  走出服装店,田甜又拉着我去买帆布鞋,说黑色裙子配白鞋最经典。
  我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看着她在鞋架前挑来挑去,萧忆在旁边帮着参考,莫衡宇则站在我身后,像个保镖。
  旁边有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女生在窃窃私语,眼睛时不时往我这边瞟,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
  其实我不用听也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
  我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口,布料随着呼吸轻轻晃。
  以前听到这些话可能会生气,但现在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大概是被「引蝶生」影响了情绪,又或者是经历了太多怪事,这点不值一提。
  莫衡宇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那几个女生的视线。
  他没回头,只是往我这边挪了挪,黑风衣的影子刚好把我罩在里面。
  田甜拿着一双帆布鞋跑过来,把鞋往我面前一放:“试试这个,稍微大了一码。”
  看样子她知道我要穿大码的,方便随时脱鞋。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鞋底很软。
  “我来吧。”莫衡宇伸手挡住了我,独自一人走向收银台。
  田甜试着把装校服的袋子往我肩上一搭,刚好挂在截肢的地方,贴着那道疤痕,有点痒。
  “姐姐,我没有残肢,挂不住的。”我无奈地笑了笑,轻轻侧了侧身,
  袋子不出所料地掉了下去。
  走出商场的一瞬,天突然阴了下来,刚才还刺眼的阳光被乌云遮住,风里带着股土腥味。
  田甜抬头看了看天:“奇怪,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啊。”
  萧忆的脸色有点凝重,手里的竹笛转得快了些:“可能要变天了。”
  我们都明白“变天”是什么意思。
  莫衡宇突然停下脚步,往西边的方向望去,黑风衣的帽子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他紧抿的嘴唇。
  “怎么了?”我问他。
  他没回头,只是低声说:“那边的温度不对劲。”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西边的天空暗得像傍晚,云层压得很低,隐约能看到一点白光在云层里闪,像是闪电,却没有雷声。
  肩膀上的疤痕突然烫得厉害,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像是有无数只小蝴蝶在皮肤下游动,翅膀扇动的震颤顺着血管往全身蔓延。
  「引蝶生」在预报这一方面倒是挺有用的。
  “是灾夜幕的前兆吗?”田甜的声音有点发颤,往萧忆身边靠了靠。
  萧忆握紧竹笛,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我们过去看看。”
  莫衡宇率先往西边走。
  我跟在萧忆旁边,感觉脚下的地面有点发烫,像是踩在晒了一天的铁板上。
  路边的行人还在慢悠悠地走着,没人注意到西边天空的异常。
  “普通人好像看不见。”
  我低声说,看着一个阿姨推着婴儿车从我们身边走过,对那片诡异的乌云视若无睹。
  “灾夜幕的前兆只对灵幕持有者有影响。”萧忆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像只有我们能看见夜幕一样,普通人主动是进不去的,如果你能主动进去,那你就不是普通人。”
  越往西走,空气就越热,风里的土腥味变成了铁锈味,跟那天遇到红莲引蝶时闻到的味道有点像。
  路边的树叶开始往下掉,不是一片一片地落,而是整枝整枝地往下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有辆电动车被掉落的树枝砸中,车主骂骂咧咧地下来挪树枝,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表情有些迷惑。
  “前面好像是个公园,”田甜指着前面的围墙,“我都没见过这里。”
  “那不就对了。”
  莫衡宇低声说道,突然加速冲进公园大门,我们赶紧跟上去。
  公园里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草坪上的草全都变成了灰白色,像被烤焦了一样,长椅的金属扶手烫得能煎鸡蛋,几只麻雀掉在地上,翅膀还在微微抽搐,却飞不起来。
  “温度还在升高。”萧忆把竹笛横在胸前,随时准备着启动,“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火灾交融过来了。”
  我走到一棵树下,用脚尖碰了碰树干,树皮烫得让我赶紧缩了回来。
  肩膀上的疤痕烫得像要烧起来,我能感觉到那股暖流顺着血管往指尖的方向涌,虽然我没有指尖,但那种麻酥酥的感觉却异常清晰。
  是新定义下的幻肢痛?
  “这里的波动很强烈。”莫衡宇站在公园中心的喷泉边,喷泉早就不喷水了,池子里剩下的的水冒着热气,马上就要沸腾,“应该就是这里了。”
  田甜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喷泉池底:“你们看那个!”
  池底的瓷砖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烫出来的,边缘还在微微发光。
  符号的形状很复杂,有点像一团火焰。
  “这是什么?”
  我往喷泉边挪了挪,感觉那符号在吸引着我肩膀上的疤痕,暖流涌动得更厉害了。
  萧忆皱着眉:“以前没见过这种符号,可能是灾夜幕新的坐标标记。”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了一下,不是闪电,而是那片乌云里透出的白光变得刺眼,仿佛有无数个太阳藏在里面。
  公园里的温度骤然升高,我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烤焦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萧忆拽了我一把,“再待下去可能会被卷进交融带!”
  莫衡宇突然脱下黑风衣,往我身上一披:“穿上,能挡点热。”
  见我一脸懵,他迅速解释道:“你才C级,这个热量扛不住的。”
  他的风衣上带着淡淡的寒气,披在身上瞬间就凉了下来。
  看样子这风衣不是简单的东西。
  难怪我老是觉得他很冷,原来是风衣的缘故。
  喷泉池底的符号突然炸开,一团白光涌了出来,像条白色的蛇,瞬间缠住了我的脚踝。
  “林浅!”
  田甜尖叫着想去拉我,被萧忆拦住了。
  白光烫得像岩浆,我感觉自己的脚踝要被烧化了,肩膀上的疤痕却突然凉了下来,那股暖流顺着血管涌到脚踝,和白光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破影杀·裁」。”
  莫衡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过,他的手握着刀柄,从影子里钻出来,一刀砍在白光上。
  白光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像玻璃破碎的声音,松开我的脚踝,缩回到符号里。
  喷泉池底的符号慢慢变暗,最后消失不见,公园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脚踝,那里有一圈红色的勒痕,像被烫伤了一样,却一点都不疼。
  莫衡宇把刀收起来:“果然。”
  萧忆点了点头:“灾夜幕也是人为的。”
  “我的灵幕只能对人造成伤害。”莫衡宇取回了他的风衣,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
  我原以为,天灾都是天灾。
  现在看来,也有不知名的大手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田甜缓了口气,刚才她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吓死我了,刚才什么东西‘咻’地一下就飞出来了。”
  我说:“应该是灾夜幕的先锋能量,被莫衡宇打散了。”
  “走吧,”萧忆扶着我的腰,“该回灵阁了,结果和我们预想的不太一样。”
  出公园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点。
  路边的行人依旧行色匆匆,没人知道刚才这里差点发生一场灾难。
  有时候,或许无知才是最大的保障。
  「无知者」,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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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耶,第一名,支持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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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8 13:44:0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江挽月 于 2025-8-10 13:52 编辑

  第十一章
       田甜似乎没有缓过来,走路的时候都还喘着粗气。
  “你似乎,很少直接参与这种活动?”
  我看穿了她。
  田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人家的灵幕又没有什么杀伤力……”
  “我是负责写调查报告的。”她转头看我,白裙子沾了点草屑,“灾夜幕坐标会移动,下次再出现可能就不是公园了。”
  哎,打工人。
  都和灵幕干上了,还是逃脱不了写报告的命运。
  莫衡宇跟在最后,帽檐压得很低。
  走进灵阁的暗门,陈闲正好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
  “颜阁主在等你们。”
  他侧身让开,文件边角在手里卷成一个长筒。
  颜如玉的房间还是老样子,香炉里的青烟缠在雕花窗棂上,线装书在梨木桌上摊开,末端的丝线挑了出来,在半空中摇晃。
  她正用银簪挑着烛芯,火苗突然跳了跳,映得她眼尾的红晕更深。
  “坐。”她头也没抬,玉簪尖在烛油里点了点,嗓音依旧勾人,“看样子,公园那边有新发现?”
  萧忆把喷泉池底的符号画在纸上,田甜凑过去补充:“这个标记会发光,还钻出团白色的东西缠住了林浅的脚。"
  颜如玉的目光落在我脚踝的红痕上,指尖在桌沿敲了敲:“破影杀有效果?”
  “嗯。”莫衡宇应了声,往阴影里退了半步,“那东西对物理攻击有反应,应该是人为实体能量。”
  我把黑风衣褪下来,用脚勾着递还给他。
  布料擦过肩膀的疤痕,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颜如玉突然笑了,银簪在指间转了个圈:“小蝴蝶的灵幕还是没反应?”
  “有点反应,”我往软榻上靠了靠,“整个公园升温时,我的肩膀反而不那么烫了。”
  她站起身,裙摆扫过香炉,青烟突然朝我涌过来,带着股冷梅香。
  “那很有意思了。”颜如玉绕着软榻走了圈,玉簪挑起我一缕头发,“灾夜幕的先锋能量,居然能惊动你这沉睡的小家伙。”
  田甜突然蹦起来:"阁主,是不是林浅的能力快醒了?"
  “醒不醒得看机缘。”颜如玉松开头发,银簪敲了敲我的额头,“你们先出去,我跟林浅说点事。”
  萧忆拉着还想追问的田甜往外走,莫衡宇关门时看了我一眼,黑风衣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
  房间里只剩香炉的噼啪声,颜如玉重新坐下,指尖在我刚才画的符号上划来划去。
  “海城分阁算上你们第五小队,满打满算四十六人。”她突然开口,烛火在瞳孔里明明灭灭,“加上查灾夜幕的前兆,人手勉强够。”
  “不够也得够吧,”我踢了踢软榻的流苏,“总不能看着它炸了。”
  她笑出声,银簪往烛台一插:“你倒看得开。之前问你要不要留下,现在后悔吗?”
  “我倒是后悔没早点来,”我往她那边挪了挪,耸耸肩,膝盖碰到桌腿,“没了胳膊在学校里待久了也是白搭。”
  颜如玉突然倾过身,她身上的香气浓得发甜,混着烛油味钻进鼻子:“那你想不想快点变强?”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的影子,小小的一个,肩膀处空荡荡的。
  “我这能力是毁灭层,”我舔了舔嘴唇,“可是现在一遇上什么事情只能干站着。”
  “哦?”她挑眉,指尖戳了戳我的残肩,“之前谁说宁愿当普通人的?”
  “那是之前。”我别过脸,窗外的风卷着编码牌的声响进来,“被锁链勒住看着韩屿挡在我前面的时候,我就决定了。”
  颜如玉把我的袖口掀起来,手指停在那条温热的疤痕上面,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
  她突然笑了:“想变强啊……有两个地方能帮你。”
  她起身从书架上抽出本蓝色封皮的册子,扔到我腿上。
  封面上印着“灵阁分部名录”,边角磨得发毛。
  “江城分阁,设备齐全,有专门的觉醒室。”她拔出银簪,点着扉页上的地图,“那边的夜幕少,适合你循序渐进。”
  我咬着根棉球棍翻了两页,字太小了。
  于是我曲起腿,用膝盖把书页顶了上来。
  一个摇晃,书脊砸在我的脚上,被颜如玉接住。
  “还有一个呢?”我问道。
  “夜城。”颜如玉的声音沉了点,“城如其名,那边是夜幕重灾区,灵幕持有者也更多,觉醒速度快,但……死亡率也高。”
  册子被颜如玉摊到桌面上,夜城的地图用红笔圈着,旁边写着行小字:
  「据夜城灵阁统计,本城近半年来日均产生三次夜幕交融活动,暂未对普通民众产生较大影响。」
  我的趾尖在那行字上顿了顿。
  “总部更希望你去夜城,留在海城是浪费。”颜如玉突然说,银簪在烛火里转了个圈,“小蝴蝶,你该去更好的地方。”
  “总部?”我抬头,“就是你说的‘上面’?”
  她笑而不答,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小蝴蝶这么聪明。不过你放心,去哪由你自己选。”
  我把册子合上,封面的烫金字硌着趾腹。
  “夜城有多少人?”
  “加上流动成员,三百多吧。”颜如玉重新挑亮烛火,“反正比姐姐这里热闹。”
  “那噬灵者……"
  “多的是。”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不过夜城的S级比我厉害,镇得住场子。”
  我想起莫衡宇砍向白光的那刀,想起萧忆横在胸前的竹笛,还有那个站在最后,始终没有一点用处的——
  失去了双臂的林浅。
  “我要去夜城。”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颜如玉似乎并不意外:“想好了?那边可没人天天给你送三明治。”
  “韩屿本来也不是专门为了给我送吃的。”我往软榻里缩了缩,“而且我总不能一直靠别人保护。”
  她突然凑近,玉簪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烛光里亮得惊人,少了平日里的幽冷,反而盛着两团炽热的火。
  “到了那边,别把姐姐忘了就行。”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危险的甜,“至于你爸妈那边——「无知者」,无所畏惧。”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句话我在心里想过,而且“无知者”那三个字像是着重标记了一样,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我愣了下,刚想追问,门突然被推开,田甜探个脑袋进来:“阁主,我们能进去吗?莫衡宇说林浅肯定会选……”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我和颜如玉的姿势,突然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萧忆在后面拽了她一把,低声说了句“抱歉”,就要关门。
  “进来吧,”颜如玉松开手,把银簪插回发间,“正好商量下什么时候动身。”
  田甜三步并作两步蹦进来,浅亮色的衣服晃得人眼晕:“林浅要去夜城对不对?我就知道!”
  莫衡宇跟在后面,黑风衣的帽子摘了,露出额前的疤——从眉骨延伸到太阳穴。
  他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虽然但是,太冒险了。”
  “你不也从夜城过来的?”颜如玉端起茶杯抿了口。
  莫衡宇的肩膀僵了下:“阁主,您忘了我前年年终考核是最次的那一等,所以才被‘流放’到这里……”
  颜如玉撅起嘴:“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萧忆走到我身边,替我把袖口的褶皱抚平:“夜城的训练体系确实完善,但……那边的人常年处在高压环境下,我担心林浅吃不太消……而且夜阁每个月会考核,毕竟是‘夜幕’的前线。”
  “归根结底,那边不会因为我是个残疾人就给我好脸色,”我接过话,用脚把册子推给她,“对吗?”
  萧忆翻开册子,指尖在夜城那页顿了顿:“差不多是这样。”
  “那我送她过去!”田甜突然举起手。
  “你留下。”颜如玉放下茶杯,声音冷了点,“海城还需要人写灾夜幕报告。”
  田甜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再反驳。
  莫衡宇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清楚:“我陪她去吧。”
  “不用。”我摇摇头,发梢扫过肩膀,“我是没胳膊又不是没腿,我自己能走。”
  “夜城的噬灵者可比王正厉害。”莫衡宇的手攥成拳,手套破洞处的皮肤泛着白,“至少让我送到分部。”
  “你也才A级而已!”田甜不服。
  颜如玉敲了敲桌子:“我不能离开这里,不然我能陪你去。”
  她指了指田甜:“你,回去写报告。让萧忆和莫衡宇陪她去夜城,把对接事务处理完后再回来,我会给那边的人打招呼的。”
  “我不要!第五小队要在一起!”
  颜如玉盯着田甜,眼神仿佛要拉丝,指尖挑起一抹气息:“乖,你也不想晚上痒得睡不着吧?”
  田甜只能转而扑过来抱住我,力气大得差点把我掀下软榻:“我会想你的!林浅!”
  我们都没说话。
  其实我和他们也没认识多久,只是对于拥有灵幕的人来说,每一次分开,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我被她勒得喘不过气,只能用肩膀撞了撞她:“快放开……要勒死我了。”
  她松开手,眼睛有些发红:“到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我笑了笑:“知道啦,田甜姐姐。”
  她突然哭了,趴在我的肩上,一抽一抽的,止都止不止。
  “你连胳膊都没有……他们肯定会欺负你的……呜呜呜……琪琪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琪琪就是之前第五小队的人。
  萧忆只好把她拉开,但是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行了,林浅会没事的,让她休息会儿。”
  他们走后,房间里又归于安静。
  颜如玉重新拿起那本线装书,书页上的红莲引蝶在烛光里像活了过来。
  “这个给你,”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玉佩,上面刻着灵阁的标志,只有在特殊角度才看得见,“到了夜城分部人家会放你进去的。”
  我用脚勾过玉佩,冰凉的触感贴着脚背,摸起来凹凸不平。
  “颜姐姐,”我往她身边坐了坐,“夜城的阁主,应该很厉害吧。”
  “嗯。”颜如玉的目光在玉佩上停了停,"他的灵幕编码是037,跟你一样属于‘毁灭’层。"
  037?果然只有靠前的灵幕才镇得住。
  我捏着玉佩翻了翻,边缘的纹路刻得很深,有点硌脚。
  “他……”
  颜如玉突然笑了,没让我再问下去,烛火在她眼里晃出细碎的光:“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走出房间时,走廊的编码牌还在响。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韩屿正好抱着书从电梯里出来,看到我时愣了下。
  “莫衡宇说,你要去夜城?”他把书往怀里紧了紧,好像是有意来找我的。
  “嗯。”我往楼下走,裤腿扫过台阶,“后天就走。”
  他跟在旁边,书页边缘蹭到我的胳膊——不对,是蹭到空荡荡的袖口。
  韩屿突然停下脚步:“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
  “不用。”我踢了踢他的鞋跟,“你还是好好上课吧,大学霸,别总想着翘课。”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手指在书页上捏出褶皱:“夜城……很危险。”
  “我知道,”我笑了笑,“但我总不能一直呆在海城。”
  沉默。
  一片沉默。
  “我要变强。”我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不像你。”他说,“林浅,你变了。”
  “是的,自从有了灵幕,我就不是以前的我了。”
  “那个……”他扯了扯我的袖子,“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韩屿露出了久违的青涩,这有点不像他。
  “帮我给夜城的禁忌会会长说一声,让她别等我了。”他说着,眼神有些伤感。
  “好。”我没多问,应了下来。
  兴许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等我到了夜城就知道了。
  “保重,以后不能给你送三明治了。”
  我盯着他手中的书,突然想起刚失去胳膊那些时候,他举着三明治站在教室门口的样子。
  回到房间时,天已经黑透,浸不出一丝光亮。
  我知道,从踏上夜城土地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
  白日尽,夜将临。万物死,引蝶生。
  夜风透过百叶窗吹进来,带起我的短袖,奏起黑夜中的一曲无声的歌,也为这一段微不足道的往事写下诀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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